宋大吉扎著麻花辮。
自從來家之后,宋大吉喜歡上了扎麻花辮。
這幾日宋大吉還將劉海留了起來,看著年輕了很多,像個小姑娘似的,有了朝氣。
宋大吉在家里過了幾天舒心日子,今日是鼓起勇氣才出來幫忙的,如今被那大娘一問,一只手擋住臉,恨不得趕將手里裝藥的麻袋丟了,趕跑回屋子去。
宋團圓回家,剛好在門外看到這一幕。
宋雙喜與宋福貴想要上前幫忙,宋團圓朝著他們搖搖頭擺擺手。
宋雙喜一下子就明白了,也順手拉住了宋福貴。
宋大吉一只手擋著臉,另外一只手握著那麻袋,的子都在抖。
記起了曾經在二十里鋪被人指點是只不會下蛋的的過往,還被人說父子兩人都給播種,都下不出蛋來。
害怕見人,可是在茍家雜貨鋪子的時候,必須每天見人,慢慢的就有點恐懼癥,總想把自己藏起來。
如今那大娘一說話,就想逃,一刻也待不下去。
宋大吉將麻袋丟下,跑回了屋子里去。
宋福貴與宋雙喜一愣,正要去追,就見宋團圓擺擺手。
兩人只好繼續收藥材。
房間里,宋大吉將自己抱在被子里,將頭捂住。
六月底,正是熱的時候,宋大吉很快就將自己捂了一汗出來,可是還是不肯將頭出來。
的耳邊,仿佛又充斥著那些人的話,什麼灰,什麼不下蛋,什麼沒人要的東西……
宋大吉渾抖。
宋團圓站在門外著宋大吉將自己包裹嚴實的模樣,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在二十里鋪的時候,因為宋大吉是只穿著一裳離開茍家的,宋團圓本想給去買幾裳,宋大吉卻不愿意出門,從那個時候,宋團圓就知道,宋大吉怕見人。
宋大吉回家來之后,一直也沒有出門。
宋團圓不知道宋大吉什麼時候能走出來。
宋團圓只能給力量,可是真正能走出來,只能靠宋大吉自己。
收完藥,宋雙喜趕來瞧宋大吉,正好看到宋團圓站在窗邊嘆氣。
“娘……”宋雙喜上前。
宋團圓轉對宋雙喜說道:“你好生看著大吉些,如果不愿意見村里人,就可以暫時讓不見。不著急!”
“娘,大姐……”宋雙喜猶豫地問道,“是不是茍家人打了?”
有一天晚上,宋大吉沐浴,宋雙喜給加熱水,就看到宋大吉的上全是傷痕。
宋團圓點點頭:“可能還要慘,總之你不要問,只管讓大吉安靜地生活就行了!”
宋雙喜點頭。
宋雙喜進了屋,扯了扯宋大吉捂著的被子:“姐,吃不吃煮蛋?娘用茶葉沫子煮的蛋,可好吃了!”
宋大吉晃了晃子。
宋雙喜謹記宋團圓的教導,沒有宋大吉,而是在一旁吃起茶葉蛋來。
宋大吉聞到那香味,猶豫了一下,慢慢地扯下了上的被子。
“吃嗎?”宋雙喜將剝好的蛋遞給宋大吉。
宋大吉猶豫了一下,看著那褐的蛋,低聲說道:“我就跟這蛋似的,不白了!”
宋雙喜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那蛋,低聲說道:“蛋是不白了,可是好吃啊!”
宋大吉抬眸:“這麼黑,好吃嗎?”
“好吃,可香了!”宋雙喜說著,上前掰了一塊蛋清放在了宋大吉的口中,“這是茶葉蛋,煮的時候加上了鹽與茶葉,與清水煮出來的味道自然是不同的!“
宋大吉慢慢地嚼著,口的確有一種說不出的清香味來,與水煮蛋是不一樣的。
宋團圓在窗戶外瞧著,低聲說道:“事發生了總要面對,不過是好的經歷還是壞的經歷,能夠面對,能夠讓自己警醒,那就是最大的功。就像這顆茶葉蛋,它被鹽與茶葉煮過,可是它還是蛋,還是很好吃,甚至比水煮蛋更有味道。”
宋大吉抬眸,怔怔的,若有所思。
又過了兩日,又是收藥的日子。
這一次宋大吉早早的就等在了門口。
那個大娘又來送藥。
宋大吉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走向那大娘,低聲說道:“大娘,是我,我是宋大吉!”
“哎呀你這個孩子,自從你出嫁就沒見過你了,過得可好?這是回娘家住些日子?”那大娘先是愣了一下,就笑瞇瞇地問道,“上次你不理我,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宋大吉搖搖頭:“不回去了,和離了!”
當“和離”兩字說出來的時候,宋大吉覺到無比的輕松。
不管如何,想要面對過去的這段人生。
那大娘愣了一下,尷尬地笑笑,“不回去就不回去,如今你娘跟你大哥本事了,足夠養活你們幾個的!”
宋大吉直了脊背:“我都嫁過一次人了,哪里還能讓娘養我,我跟妹妹都能自己賺錢,自己養活自己!”
“是,是,你們宋家的娃也出息了呢!”那大娘笑嘻嘻地說道。
宋大吉朝著大娘笑笑,笑容十分的輕松。
宋團圓遠遠地瞧著,欣地勾笑笑。
宋團圓本來還擔心,宋大吉可能走不出茍家的影,如今見勇敢地面對,心里欣了很多。
宋大吉在外面幫了一天的忙,然后跟著宋雙喜洗藥制藥,仿佛人也有力氣了,大辮子甩起來,材健,終于像一個十幾歲的青春了!
做好了這批藥之后,宋團圓送藥去平和堂,順便想打聽一下郝老頭的事。
這幾日宋團圓心里有些不踏實,總覺著郝老頭會出什麼事。
平和堂里沒什麼大消息,宋團圓送下藥材只能去郝家瞧瞧,剛到郝家,就見郝離弦憂心忡忡地站在大門口。
“師兄,你回來了?師父呢?”宋團圓上前問道。
郝離弦一見到宋團圓,立刻上前:“我爹不太好,你來瞧瞧!”
宋團圓愣了一下:“不太好是什麼意思?”
郝離弦不想再說話,拉著宋團圓進了紀家。
紀家客房里,宋團圓見到了郝老頭,只是如今的郝老頭可不是之前那個喜歡吹胡子瞪眼傲的小老頭,如今了個干癟老頭,無打采的躺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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