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那小黑點兒越來越近,近到都能瞧清楚穿上的人時,玉竹才終於歇了下來,癱倒在沙灘上。
好累呀,從來沒有這樣累過。手酸得幾乎抬不起來,眼睛也是又腫又痛,晚上哭的還沒消,又被濃煙這麼熏,一睜眼就痛的要流淚。
不過那船過來了,也不枉費吃了這些苦。
「東家,沙灘上有個小娃娃!想是哪家漁民出來遇上了意外,流落到荒島了。」
雲銳也瞧見了。
這座海島算得上偏僻了,若不是昨日大風將他們吹的偏離了航線,今日也不會到這海島附近。
「既然遇上了,便捎帶他們一程吧。這些漁民也不長點兒心,那麼小的孩子居然也帶上船,真是。」
雲銳發了話,船便立刻靠了過去,不過他們這是貨船不是漁船,又對這裡地形不是很了解,只能停靠在離島上比較遠的地方。接人用的是掛在船舷上的小小竹筏。
船上的老船員李老三一個人劃著筏子很快上了岸,只是了半天,都沒有人回應,只有沙灘上躺著的小娃娃。
「醒醒,小娃娃,你家大人呢?」
「我家……」
玉竹反應過來激的抓著眼前人的手。
「島上就我一個,沒有大人,叔叔你是來救我的吧?!」
「就你一個?你一個人是怎麼到這兒的?」
這麼小的娃,這麼遠的島。
李老三可清楚的很,離這裡最近的村落都要劃上兩個時辰,沒有大人,這小娃是怎麼上島的?
瞧這一裳也不像是那些不喜歡丫頭的人家弄出來丟的。
「我是退的時候出來趕海不小心海浪卷了,又遇上海豚救了我,帶我到這兒的。叔叔,你能送我回家嗎?我家裡人肯定會好好酬謝你們的!」
「當真只有你一人?」
玉竹保證了又保證,李老三才抱著上了竹筏劃回了船邊。
船上的人先拉了上去。
雲銳有些好奇李老三為什麼只帶了個小娃娃,便沒有回到船艙里,看著船員將那小孩兒拉上來。
卻不料那小娃娃一見他就撲了上來。
「雲叔叔!!」
雲銳:「!!!」
會他雲叔叔的,也就家裡的幾個子侄,可眼前這個絕對不是那些個小潑皮。另外還有個會他叔叔的……
「小,玉竹??」
玉竹的都要哭了,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能在這茫茫大海上遇到人。
「是我,麻煩雲叔叔把我送回家去,我姐姐們肯定急壞了。」
的聲音先前被煙熏過,變得又沙又干,眼睛也是腫的跟個核桃似的,加上那一臉的灰。若不是有這一聲雲叔叔,雲銳還真是不敢認。
「好說好說,本來這趟也是要去你家島上的。我這船上沒有人,等下我讓下頭的人給你燒些熱水,你自已級簡單洗洗吧?」
瞧見玉竹點頭了,雲銳便一把將小丫頭抱起,暫時將安置在自己的房間。很快便有熱水和粥送到了屋子裡。
玉竹沒有換裳,就著熱水洗了洗臉和手,了一盆子的髒水出來。又把那碗粥給慢慢吃了。
到這會兒的神實在是不怎麼好,本來是想靠在床邊坐著歇會兒,結果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外頭已經是一片漆黑。
不過應該不是很晚,因為能聽到船上幾個船員正在小聲的談論著明日的菜單。
玉竹坐起來理了理裳,出門找到了正在船外賞月的雲銳。
「雲叔叔,現在是什麼是時辰了?」
「現在啊,剛過亥時吧。你這可是睡了幾乎一整天呢,了沒,我讓他們給你熱著粥呢。」
「了,謝謝雲叔叔。」
玉竹也不跟他見外,反正都在這船上了,矯只能自己罪。
熱呼呼的一碗蛤蜊粥吃下肚,整個人從裡到外都舒坦了。也學著雲銳的樣子,盤坐到了船上,靠著船舷賞月。
「雲叔叔,這裡離我家大概還有多遠?要走多長時間吶?」
「不遠吧,明日午時便能到了。誒,小玉竹,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一個人到了那荒島上的呢。」
一聽到明日午時就到到家,玉竹心大好,倒也有閑心和他講起自己之前發生的奇遇。
「海豚救人,古就有過傳說,沒想到竟是真的。小玉竹你這運氣可真不錯。」
「嘿嘿……」
玉竹心想,的運氣豈止是不錯,簡直是不要太好了。雖然流落到荒島上了點兒苦,卻也發現了一座煤礦。
雖然自家不能私自開採,但報給秦大人的話,肯定會得一些獎勵。這樣的話,長姐手裡也能寬裕些,先解了眼下的困境再說。
「雲叔叔,此次若不是遇上了你們,我的小命大概就要丟在那荒島上了,救命之恩,玉竹日後定當報答。」
小娃娃一本正經的說著要報恩的話,聽得雲銳都忍不住笑了。
「小人,一天心的事兒怎麼那麼多,舉手之勞,哪裡就要你報恩了。」
這樣小的的娃娃,都知道報恩,雲銳嘆了一聲,和玉竹話起了家常。
「說起來,我有一侄兒,再有兩月便有十二歲了,比你大了整整七歲,可他卻不如你懂事。小小年紀,滿謊話,還會拿家裡的錢……」
去跟人喝花酒。
後面的話好像不太適合小孩子聽,雲銳趕收住了,沒把話都說完。
「十二歲?如何還會不懂事?可是家裡太慣著他的緣故?」
雲銳搖頭道:「並沒有人慣著他。家母最疼他卻過世的早,他娘也就是我大嫂得了癔癥,幾乎不怎麼見人。我大哥就更不用說了,對他兩兄弟都嚴的很,怎麼會慣著他。」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平日拿小侄子和他兄長比,就已經有很大差距了。如今再和玉竹一比,那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他就是想不明白,大哥大嫂那樣謙和仁善的人,怎麼就生出個那樣的一個兒子,幾乎壞了他們雲家百年積累下的聲譽。
雲銳彷彿是想起了什麼,連連嘆氣,十分不滿。
這是人家的家事,玉竹哪好多去問,稍坐了會兒便說困了,直接回了船艙。
說著困,其實半點兒睡意都沒有。一想到再過幾個時辰便能見到姐姐們,就興的睡不著。也不知道家裡如今是個什麼樣的況。
這離自己失蹤的日子都有兩日了,們興許都以為自己已經葬生大海,家裡還指不定怎麼傷心呢。
玉家這兩日的確是籠罩著一片愁雲慘霧。但姐妹兩一直堅持不肯辦小妹的喪事。用玉容的話來說,那就是活要見人,死要見。
即便是希渺茫,們也仍是抱著希在等待。每日依舊是劃著船出去找,一找便是大半日。
劃船的事兒玉容幫不上忙,只能在島上守著等消息,順便將做沙蟹的事繼續抓起來。
如今有了人手,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賺了錢才能有更多的人手去找小妹。像之前陶嬸嬸為了找小妹給出去的銀錢,都沒辦法補給人家,實在是心裡難的很。
「大姑娘,今日抓回來的沙蟹已經很了,只有昨日的一半兒。」
一半……那就是只有一百來斤了。
十幾個人在海邊抓了兩個多時辰,才這麼點兒,說明附近的沙蟹是真的了很多。
不過,沒關係,之前賣給沙蟹的那些漁民手裡還有不,說好了明日過來貨。
等這批蟹醬做出來,家裡就不會這麼了。甚至還有餘錢可以去雇艘大些的漁船或貨船,劃到更遠的地方去找找小妹。
「十三娘,你帶著十七去把那些沙蟹洗洗,再讓十一他們幾個過去做後面的活兒。至於那些護衛,我要帶他們去干別的。」
「是,奴這就去。」
十三娘應了一聲便趕去了倉庫裡頭忙活,順便將主家的意思都傳達了一遍。最近主家出了大事,眾人心裡都知曉,誰也不敢在這當口懶耍不盡心,就怕惹了玉容姐兩不高興,被趕走發賣。
海島上的生活真是太舒服了,誰也不傻。
很快,護衛們和奴隸便分了兩撥,十三娘帶的那撥已經在忙著制醬。玉容則是帶著那九個護衛去了果林里,還不等說要幹什麼活兒,就看到十三娘又驚又喜的朝小跑過來。
「大姑娘!!三姑娘回來了!奴瞧見就在船上,馬上靠岸了!」
玉容乍一聽到這消息,腦子一片天旋地轉。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十三娘說了什麼,拔就往岸邊跑,一路摔了好幾跤都沒有功夫去管裳沾上的泥沙。
很快看到到了十三娘說的那船,又看到小妹被一個男人從船上抱了下來。
「小妹!」
這會兒的玉容已經想不起來要在外人面前注意什麼形象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像個瘋子一樣衝過去搶了小妹。
「長姐……」
玉竹本來不想哭的,瞧見長姐這模樣,心裡也跟著難,哇的一聲跟著哭起來。
姐妹兩抱一團,坐在沙灘上,哭的好不可憐。
雲銳可算是理解了,何為人就是水做的。
這姐兒兩抱在一起哭了都快半個時辰了,還沒消停的跡象。們不累,他聽著都累了。
「玉姑娘,你家小妹,昨日為了燃煙求救,熏了不的煙。那嚨都啞了,眼睛也熏傷了,這會兒再哭下去,只怕要傷上加傷……」
玉容聽完一愣,仔細瞧了瞧小妹的眼睛,發現確實是紅腫異常后,嚇得趕拿手捂住了小妹的。
「咱們都不許哭了。」
玉竹哭了半天,鼻子早就堵的不行了,現在還捂住了。
「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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