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藤山島僅剩數里之遙時,陳平收回了靈舟。
一張至純化路符出現在手里,兩指一便寸寸裂開。
霎時之間,一個氣流漩渦懸浮于海面。
四周斑駁的海水瘋狂攪,一純凈的土屬靈氣從空氣中剝離,最后形了一條三尺寬的土道。
踏著這條臨時凝聚的海中大道,陳平提起速度飛快奔走,幾個兔起鶻落間就已爬上了一巖壁。
神識四下掃探了數遍,在未發現其他生靈的蹤跡后,陳平單臂一提,輕盈地落到了岸上。
了一番周圍的環境,他不由得眉頭一皺。
此地蘊含的天然靈力微乎其微尚且不提,吸五臟竟還產生了一污穢惡濁之。
沒有靈脈鎮,這藤山島的修煉環境果然惡劣。
若是待的時間過久,修為甚至會不進反退。
不過如此一來也有便利之。
這里靈氣匱乏,連練氣修士的日常打坐都滿足不了。
對修煉環境要求更高的筑基修士想來不會長期坐鎮于此。
在筑基修士不出的況下,陳平自認為遇上數個練氣巔峰的修士聯手也是不懼。
目凝聚,陳平眺遠方。
在五十里外的海島北面,一座孤峰突起。
架山腰的天空中有一片七彩云霞組的倒扣蓮臺,正緩慢地旋轉不停。
依據家族的報,銅晶礦就埋藏在靠近海岸的那座名為“泰竹山”的山峰底部。
泰竹山上空籠罩的七彩蓮臺其實是一座二級陣法,“七虹臺陣”。
此陣攻伐方面乏陳可善,但其防能力在二級陣法中算是屈指可數的。
并且孟余兩家各自投了兩名練氣九層的修士主持法陣。
哪怕筑基后期的修士也要三五個時辰方能攻破防。
此刻大陣正常運轉,陳平再自視甚高,也不敢從正面殺。
“還是先混進去!”
陳平琢磨著,踏開一塊水缸大小的石塊,屈指一抓,挖下一個凹坑。
接著,他將自己的百方儲袋扔進凹坑,并蓋好泥土。
最后又用一張土遁符把這塊石頭搬運到了離地面足有三十丈的泥土地里。
做好標記,陳平方才前往泰竹山。
他只隨攜帶了一個七方的儲袋。
袋中僅僅裝了上品法碧紋劍,五瓶二道紋的蘊藏丹和恢復法力的凝氣丹以及百多塊下品靈石。
其余相對貴重的品全部放了石頭坑里。
畢竟他意圖潛七虹臺陣,只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為孟家的礦工。
以他的推測,外聘礦工上銅晶時,為防吞沒夾私,估計會強制檢查儲袋。
上的寶若太過扎眼,必然引來監工修士的懷疑。
他既然偽裝散修,就該要有散修的模樣。
“嘀嗒嘀嗒”
下了一夜的小雨仍不停歇。
清晨的泰竹山稍顯安靜,只有雨打樹葉的集沙沙聲以及泉水溪石的淙淙之聲。
充足的水汽形氤氳的薄霧將半座泰竹山籠罩其中。
霧氣里一條布滿青苔的小徑盤曲而上,沒霧中不見盡頭。
這時,小徑上正有兩人并肩行走。
他們步伐矯健,即使山道泥濘,仍舊如履平地。
靠右邊一人中等的量,長得細皮的,面容極其俊朗。
另一人雖也是英姿颯爽,但和他旁邊的公子哥一比,就差了不止一籌。
“盧兄,你打算在藤山島待多久?”
那名公子哥似的年輕修士開口問道,話中充滿了絡。
而他稱呼的“盧兄”卻是眉間一皺,頗有幾分無奈的回道:“不清楚,一年兩年吧。”
這名無奈的修士自然就是陳平了。
他原本藏在山腳,打算等著下一趟靈舟靠岸,再跟隨修士隊伍進泰竹山。
一切倒也在他的計劃之。
晨熹微時,一艘靈舟停靠在了藤山島。
舟里陸續下了二十多位修士。
修為都很低微,基本在練氣四層到六層之間,甚至還有兩個練氣三層的。
看到他們沿著山路繞行,陳平便悄悄地跟在了后方。
而和他并肩趕路的俊青年,是他為了套話故意接近的。
此人姓葉名默凡,自稱是紅沙島葉家的旁系族人。
這紅沙島在余家海域。
葉家則是此島的霸主,族原有一名筑基初期的老祖宗,不過十幾年前已經隕落。
葉家日落西山,葉默凡又僅僅是旁系出,本分不到多修煉的資源。
迫不得已,他只好選擇來藤山島賺取靈石。
聽葉默凡講述,孟家今年不知何故,突然提高了兩的礦工待遇,從這艘靈舟下來的修士基本是被此事吸引。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后,陳平便加快了腳步,不再搭理此人。
但哪里知道,這葉默凡竟是個不折不扣的自來,一路小跑的跟著他,在他耳邊沒完沒了的絮絮叨叨。
“盧兄,其實我羨慕你們這些散修的,無牽無掛,不用理會家族中的繁瑣之事。”
葉默凡輕輕一嘆,手里不知何時折開了一把山水畫扇,邊搖邊慨道。
陳平面龐不自覺地浮起一殺意。
此人喋喋不休實在令他煩心,不如理掉算了。
反正泰竹山地勢險峻,這家伙又是孤一人,即使失蹤也神不知鬼不覺。
“盧兄,等這活結束,在下想邀你去紅沙島品嘗一下金桂酒,不知可否賞臉?”
葉默凡完全沒察覺到他那逐漸變得冰冷的表,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釀的金桂酒與坊市中售賣的可大不相同!”
“酒里頭添加了一種獨門靈材,使得酒呈暗紫,且有一濃厚的果味,三分辛辣,三分苦,一嘗便知人生百味!”
說至最后,葉默凡兩眼朦朧,陶醉的回味著,仿佛在品那制的酒似的。
“金桂酒麼…”
陳平微微一怔,渾戾氣猛然收斂,默念著這三個字,略有慨的道:“一束金秋桂花,三顆紫棽葡萄,六錢魔天椒,七朵枯瘦芹,沉幽寒井底十年,便得三分香甜,三分辛辣,三分苦。”
“咳咳,盧兄原來也是懂酒之人,葉某高手面前班門弄斧,實在慚愧。”
葉默凡撓撓頭,訕笑道。
剎那之后,陳平恢復了波瀾不驚的神態,淡淡的道:“盧某不好酒,更不懂酒。這是在下修真之始,遇到的一位酒癡道友所言。”
“哦,那位道友人在何?可否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葉默凡眼睛一亮,興地問道。
“他麼…”
陳平搖了搖頭,惆悵的道:“他已經仙去多年了。”
葉默凡呆滯的捂住,惋惜的道:“他是怎麼死的?”
“他太啰嗦了,盧某一劍就把他給刺了個通!”
陳平語氣平淡,說的話卻是讓人不寒而栗。
“啊!盧道友你是說笑的吧?”
葉默凡愣了愣,自覺陳平在捉弄他,也沒當回事。
“你大可繼續跟著我試試!”
陳平冷漠的掃了他幾眼,接著長袖一擺踏塵而去。
葉默凡形一止,下意識的連連后退。
方才他從陳平上應到了一切實的殺氣,猶如毒蛇一般。
他有種很強烈的直覺,只要再靠近一點這人肯定會手殺了他!
葉默凡的秉是單純了些,可并非愚蠢之徒,立馬決定以后離陳平遠遠的,各走各的路。
殊不知,適才他差點就要去鬼門關走上一遭了。
……
泰竹山,一凹凸不平的山坡前。
等陳平趕到這里,已有十幾人在排著隊伍等候了。
離山坡十丈開外的地方,七虹臺陣的霞照映披落,熠熠生輝。
兩側,共有四名披銀甲的修士,清一練氣八層的修為。
他們手持長戟法,前二后二,堵住了眾人的退路。
“老夫孟屏,是泰竹山銅晶礦的監工總管,各位道友請先到這邊登記一下。”
不一會兒,從陣法部走出一名穿八卦圖的老道,語氣和藹的道。
這老道蓄著一撮短而的八字胡,一雙棕褐的眼睛深陷在眼窩里。
孟屏并未藏自己的氣息,一練氣九層的修為暴在眾人面前,讓人心驚不已。
陳平不聲的抿了抿。
泰竹山有四位練氣九層的修士駐扎,而這孟屏是其中最強橫的一人。
他曾經和兩名同階修士陷生死斗,結果那兩人一死一傷,孟屏反而全而退。
家族報顯示,此人祭煉了數件極品法,攻守兼備,很難對付。
不過在他眼里,孟屏就是一個移的“寶庫”,上值錢的品越多越好。
“名字,來歷報上。”
手指夾著胡須,孟屏簡明扼要的說道。
排在隊伍最前方的是一名風韻猶存的中年修。
見孟屏詢問,急忙回復道:“妾聶倩,是一名散修,從北玉島來。”
“孟貴,你出來登記下。”
孟屏朝大陣喊了一句。
隨后一名年紀和陳平相仿,長著一雙三角眼的修士疾奔而來,向孟屏鞠了一躬,恭敬的道:“侄兒遵命。”
說罷,孟貴提起符筆,在一本玉冊上寫寫畫畫起來。
“聶道友,麻煩你將此丹田。”
待孟貴登記好,孟屏拿出一顆鵝卵石大小的藍珠子,扔給聶倩。
“這是何?”
聶倩姿僵,捂著珠子一時猶豫不決。
丹田是修士的命門之一,萬萬不可讓不明之輕易接近。
“聶道友放心,此是測元珠,對修士不會造分毫傷害,僅僅只是驗證一下道友的真實修為罷了。”
孟屏看出了此的擔憂,和悅的解釋道。
“妾清楚了。”
聶倩朱一啟,松了口氣。
想著周邊有二十多位修士在場,孟家應當不敢做什麼手腳后,聶倩也寬心不。
定了定神,依言將測元珠在了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