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了很重的傷。
因為紅搖不在,我們很難確定他斷了幾肋骨破了幾管主幹線。可是掀開張玄上那件破破爛爛的衛外套,那一片模糊讓我們所有人都默了下來。
“我去!”沉默了半天,我咬牙切齒地說,“為什麼剛才居然讓槍哥放走了那夥流氓!槍哥你這個沒用的家夥!”
槍哥一拳砸到我腦袋上,同樣惡狠狠地說道:“剛才是誰鼓掌好說張玄做得對的?”
我鬱悶地了頭:“我這不是沒想到嗎……看他剛才那生龍活虎霸氣捅破天的樣子,誰知道他會了這麼重的傷啊?就算……就算他呆得能讓隊友都想毀滅他,但是就算要揍他也不到一個外人來!”
“不奇怪,”槍哥說,“我們掉下去之後,張玄一個人對抗四個,尼卡展莫辭和黃宗都是很強的角,何況還有個專克他的地落。他能把那幫人殺到這個地步,我已經很吃驚了。”
“唉,”我歎了口氣,“他已經這樣,還強撐著不倒漢的模樣,到底為什麼啊?”
槍哥:“因為你魅力大唄。”
“……”
停頓片刻,槍哥扭過臉來燦爛地笑了一下:“怎麼樣,這句話的反諷效果有沒有特別強烈?”
……你為什麼還不去死啊魂淡!
“小心尼卡。”舒道很嚴肅地說。
“別人都可以暫時不考慮,一定要小心這個人。”他重複道,“不僅僅因為似乎對這裡的地形了如指掌,我有一種預,知道的東西,比我們,甚至比黃宗都要多的多。”
“因為那個小月氏嗎?”我問,“別這樣嘛,就算偶爾知道的比你多一點,也不能證明什麼。那壁畫象水平簡直和我的作品有一拼,指不定就是猜來忽悠你的。”
“不,”舒道搖了搖頭,“從風格和其他證據看來,壁畫的容描繪的的確是小月氏南遷之前,月氏的故事。”
“月氏是個位於中國北方的遊牧民族。他們的很多習俗和匈奴相像。月氏人有很多神奇的技藝,他們制造的返魂香,傳說中可以召來死者的魂魄。在漢朝,就有漢武帝使用返魂香為李夫人招魂的故事。”
“月氏和匈奴連年征戰,是漢朝月氏南遷之前很久的事了。前兩幅壁畫裡面,那些怪模樣的人,應該就是匈奴人的象征。前兩幅壁畫描繪了月氏和匈奴戰爭的場面,他們進行了長期而艱苦的鬥爭,然而月氏卻很多時候都於下風。直到第三幅圖中,出現了那兩個中原使節。”
“中原使節也只是我的猜測,他們青眼方瞳,是傳說裡面長生仙人的樣貌。從他們穿著月氏人高層貴族的服飾可以看出,這兩個人極月氏人尊敬。他們指揮眾人挖山鑿石,尋得一塊神的能放出次聲波的石頭,將石頭裂為碎塊。這些碎塊可能為月氏與匈奴戰鬥的武。這兩個人雖然只出現了三次,可這三張壁畫卻反映了很重要的信息。一直到壁畫結束,方瞳仙人留下的東西一直在影響著月氏。”
“後來,方瞳仙人離去,為了紀念他,月氏人將剩餘的石頭雕刻方瞳眼睛的樣子。後來月氏南遷,小月氏的一支不知由於什麼原因流落到福建。他們曾經制造過的東西全部散落,只有那顆石頭眼珠被後人得到,當兇魂封印在青銅祭中。至於耳環……現在看來,耳環很可能不是匈奴人的作品。匈奴和月氏連年戰爭,文化已經互相影響滲,這對耳環可能就是月氏人的作品。只是它們和這個墓有什麼關系,我還沒有弄清楚。”
舒道微笑:“從地圖上看來,所有的路線,最終都能通向那個眼球標記的地方。只要我們走下去,一定能找到紅搖!”
我默默看著他,低聲說:“所以說,你剛才的確是在套尼卡的話了?”
舒道愣了一下,說:“怎麼會呢?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這些東西,只要稍微考慮一下,就都能聯系起來的不是嗎?”
我:“……哈哈哈。”
槍哥側過頭,幹咳了一聲:“對,沒錯,腦子沒問題的都能聯系起來……”
別裝了,槍哥,我知道你現在跟我一樣在唾棄自己是個文盲……
“那麼,要往哪裡走?”我費力地托了一把張玄,他個子太高,被我背在後面兩條還是拖在地上。然而就算一路磕,他也沒有醒的意思。我想我有充足的理由懷疑他本就是睡著了。
舒道低頭扶了一下眼鏡,看了看筆記本上畫下的圖,眉微微蹙起來。
“路線不止一條。可是……無論哪一條路,好像都匯集到了這裡。”舒道在圖上點了一下,那個叉口的地方,有一個矩形的標志,“我不能確定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圖上的標記並不多。”
我們走過的路,占了地圖的大半面積,也只有一個標記。而在那個標記的地方,龐漢昌被牙簽魚吃空了而死。
我果斷揮手:“槍哥,你不是最擅長破嗎?從旁邊開炸過去。”
槍哥用一種很無語的眼神看著我。半天沒說話。
“不行。”舒道搖頭,“時間上不夠……紅搖等不了那麼久。我們必須盡快趕過去。否則……那個尼卡的人是唯一悉路線的,只能跟著往前。槍兵,你是和有過最近接的,能找到前進的路線嗎?”
“對啊對啊,槍哥你剛才可是和都接了,肯定連的香和罩杯都清楚了,於是探路的任務就給你了吧!”
“……我靠!”
“怎麼了?”我和舒道一起奇怪地看著他。
“……、給我了……”
什麼泡馬子泡到一定境界?槍哥就是!他可以憑借和妹子極短時間的接,迅速清妹子的三圍型氣味甚至生活習慣思維方式,然後憑借自過的跟蹤推理技能,找到妹子最有可能選擇的路線,對妹子進行全方面多層次的追蹤。由此可見,特種兵+種馬絕對是追妹子功率最高的職業!
槍哥:“……”
我想我可能永遠都弄不清楚槍哥這種生的科學原理是什麼了,總之不知是憑借訓練的技能還是骨子裡風的本能,槍哥帶著我們發現了一條地圖上面沒顯示出來的狹窄通路,從旁邊繞過了那個標著矩形符號的地區。當槍哥臭著一張臉用大拇指指了指前面的狹時,我簡直要跪倒在地上拜他了。
“槍哥,你簡直應該去當終點中文網的代言人。”費力地鑽口的時候,我一邊誇贊著,“後面背景是巨/們環繞的大海報,槍哥亮自豪地站在前方喊標語——‘種馬,我行!’保證以後財源滾滾。盜什麼墓啊……嘿,張玄你還真該減了,卡住了啦!”
我轉過來,一只腳蹬著壁,裡喊著號子,拼命想把卡在口的張玄拽進來。我拔了一次,兩次,三次……撲通一聲,張玄進來了,連帶著把我一起到地上。
“我的快凹下去了……”我嘟囔著,一邊把上死沉的張玄推到一邊,從地上爬起來。
我背著他走了幾步,忽然之間,那只毫無知覺垂在我邊的手晃了一下,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
“呃!”我嚇了一跳,猛地回過頭來,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張玄已經睜開了眼睛,黑沉沉的眸子在距離我很近的地方,無神地盯著我。
“呃……啊……你醒了啊?”我被他看得有點心虛,“覺怎麼樣?你的傷重的,為了兔斯基這麼拼命的人很見啊……”
沒有反應,那雙好像無機玻璃一樣的眼睛近距離沒有焦距地著我,看得久了,有種讓人骨悚然的覺。
“別跑。”他忽然說道,“我不要兔斯基了。你別跑。”
“……嗯。我不跑。”
張玄看了我一會兒,又慢慢閉上了眼睛。他似乎真的很累,腦袋靠著我的脖子,眼睛閉了上去,可是他沒有睡著,呼吸聲輕輕的,聽起來有點像雨打屋簷的悄聲細語。
他的微涼的側臉,著我的脖子,氣息一陣一陣纏。
他的垂下來的手,隨著我的腳步,和我的手一下一下相。
我的幹癟材和他的比起來,簡直就像是被他整個包在下面,可是張玄趴得卻很閑適,閉著眼睛的表像是在天門基地,他沉睡在那個巨大泰迪的懷抱裡的樣子。
我忽然覺得,這種寂靜裡面細弱的聲響,好像遙遠空曠的黑暗裡,悄聲滴落的鐘石水滴。落在黑暗水面上,起了誰都看不見的漣漪。
“噓……別出聲。”槍哥在前面忽然停住了腳步。他回過頭,看著我們舉起了手。
“前面……好像有東西。”
“是追上了嗎?”舒道問道,他的語氣有些急切,“是紅搖嗎?是不是?”
“好像不是……”槍哥低聲說,“那東西很久沒,我們靠過去看看,記得作都小心一點。”
我在後面探出了頭,瞇起眼睛看過去。我比槍哥看得清楚些,那東西黑乎乎的一團,在甬道前方凹陷下去的角落裡窩著,雖然不明晰,但是看模樣,依稀是個人。
“……槍哥,那好像是個死人。”
“沒死。”我背上的張玄忽然說道,他也睜開了眼,黑黝黝的眸子盯著那一團。
“是個活人。”張玄說,“沒有威脅。”
這個墓裡的活人,除了黃宗他們的人,就只有九叔和紅搖了。我們的心跳都快了幾分,舒道甚至已經不顧我們幾個,踉踉蹌蹌一個人沖了過去。槍哥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也連忙追了過去。我扶了一把背後的張玄,也趕兩步跟在後面。
可是,我沒跑出幾步,前面的人就如同中了石化咒一樣,全部頓在那裡。我心裡升起一種不祥的預,可是還是沒有停下腳步,我著“怎麼了怎麼了”,一邊撥開槍哥了過去。
當我看清楚眼前的人的時候,也和槍哥他們一樣,忘記了怎麼。我張大了,眼睛瞪得快要奪眶而出,大喊道:“特、特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