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不遠的地方找到了張玄。

　　事實證明我擔心他引起森林火災的想法純屬多餘。因為這家夥一個人本不知道怎麼生火。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對著一堆木柴發呆，的上下來放在一邊。

　　“你是想用目聚焦生火嗎？”我走過去，歪著頭看了看那堆柴，“嗯，看上去沒功。很憾，這果真不是修真玄幻文來著。”

　　張玄面無表抬頭看了我一眼。

　　“咳……呃，那個，聽說我把你從山崖上踢下去了？哎你怎麼這麼笨……”

　　張玄繼續看著我。

　　“……對不起是我的錯！不過……你現在生火烤服是不是晚了點？舒道說發現了黃宗他們的蹤跡，我們要馬上出發了。”

　　張玄還是不說話。他一直用那種機械的但是偏偏讓我很疚的目盯著我。過了很久才一下子站起來。路過我邊的時候，隨手把服丟到我頭上。帶著水草腥味的水淋了我一頭一臉。

　　……這麼稚的報複方法，大家一起來鄙視他。

　　我悻悻地把服從臉上取下來，一邊琢磨著不知道丙烷燃燒能不能用來烤服。

　　“你去了哪裡？”張玄忽然頓住了腳步，回過頭來問我。

　　“我？啊……沒去哪裡啊，我去追猴子了。”順便給猴子做了個造型。我在心裡默默補充。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來，用一種很奇怪的目看著我。這種目不帶/彩，只是卻讓人覺渾不舒服。

　　“怎……怎麼了嗎？”我有些不知所措地低頭看著，“還有蜘蛛網和蝙蝠糞麼？不可能！我明明洗過了！子上的水才不是我尿子了！是河水！”

　　“死人的氣味。”張玄說，“很臭。”

　　然後他完全不顧因為他一句話石化在當場的我，轉揚長而去。

　　之後的旅途中我代替了槍哥，憂鬱地矗立船頭的一座雕像。

　　其實我真的已經快忘了自己是個死人了。對於一只可以吃飯睡覺還能吐槽的粽子來說，我可以驕傲地宣稱哪怕是人類，也沒有太多人活得和我一樣生龍活虎。可是，一個和你朝夕相的人忽然嫌棄地說你上的死人味道好臭，還是讓我到了很大打擊。

　　況且，更糟糕的是……他可能還不是在說我的死人味道。

　　“在幹什麼？”紅搖湊過來拍了拍我肩膀，“我們的船又不是海盜船，不需要掛在船頭的吉祥。而且……我個人覺得，單純論形象來說，槍兵比你更適合這個角。”

　　“紅搖……”我回過頭來，憂心忡忡地問，“我很嚴肅地向你諮詢一個問題。你覺得，是自己上本散發出死人的臭味比較糟糕，還是在不知道的況下自己和死人親接後染上了味道比較糟糕？”

　　紅搖微微抬著下，眼神有些呆滯地了一會兒天，才表嚴肅地回答道：“我覺得，和你這種思維扭曲邏輯混的人說話，最糟糕。”

　　“……喂……”

　　“我有的時候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麼把一件簡單的事扭曲到這個地步的？”紅搖索也蹲下來，問道，“就算你是粽子，可至你也算靈長目，到底是怎麼樣的變異才能讓一只粽子從基因上變這種樣子的？”

　　“止人攻擊啊！我……你知道嗎？剛才張玄說我上有死人的味道。”

　　“你本來不就是死人嗎？”紅搖反而奇怪的看著我。

　　又一次被隊友破了我自我欺騙的牆紙，我心噴了一口。

　　“不……”我搖搖墜捂著傷的膛，“我覺得他應該不是那個意思。因為剛才我回來的時候，舒道的表也有些不太對勁。我想，他們大概聞到的是我接過的死人的味道。”

　　“你什麼時候接死人了嗎？”紅搖用一種“真過分這種好事居然不上我”的責備目看著我。

　　“……我不知道。只不過……”

　　我不再說話。只是腦中卻不由自主回想起我追猴子的時候發生的一切細節。我一路踉踉蹌蹌跑著，一腳踩空，掉進了草坑裡，想要爬起來，結果腳下踩到了一個圓的東西又一次滾了下去……

　　我是從那個坑裡爬上來之後才沾了一臭味，據此推斷，我踩到的東西會不會就是……

　　“你掉進的是一個坑。”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背後的槍哥，像是能過我的後腦勺看到裡面的東西一樣，適時接上了話。

　　我驀地回過頭去，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他倒是很無所謂地走過來，蹲到了我的另外一邊，眼神著前方延的水面。

　　“我沒有看到你踩到了哪裡，但是雖然不清楚那個坑到底是什麼況，你上的味道確實是腐爛的味道。”槍哥說。

　　“……不，我毫不謝你的。你敢不敢在當時告訴我啊？！我……這麼說來，我的鞋子很可能是被一腐爛的拽掉的，然後我又腳踩到了那的腦袋上？！”

　　我說不下去了，只覺得從骨子裡向外沁著一惡寒。剛才那些表面上除了丟人以外一派和諧的場景，經我補全地下部分之後，變了一副恐怖無比的畫面。

　　槍哥嗤笑了一聲：“告訴你？你敢聽嗎？任守，不是我瞧不起你，就沖你那小仔一樣的膽子，當時我要是告訴你的話，你八嚇得路都走不了。我可不想拖著一只嚇暈了的粽子回來。”

　　……雖然很丟人，但是槍哥說的八沒錯。

　　“為什麼會有……坑？”我發著抖問著，“我們不是還沒到墓裡嗎？難道我剛才不小心踩塌了墓頂，然後了墓主人的？”

　　槍哥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他彈了彈煙灰，慢悠悠開口：“我不知道。墓裡的況從來千變萬化，沒有進去之前，誰也說不清楚。更何況，我們這次連最基本的資料都沒有。但是從味道上判斷，你踩到的應該不是墓主的。”

　　槍哥扭過頭來，認真地說：“這種味道，是腐爛中後期才會發出的，按照山況和氣候看來，不會超過半年。嗯，你當時腳上沾的粘稠除了蜘蛛網之外，應該還有腐爛時的組織……”

　　“你能不能別再說了！！！”我崩潰地捂上耳朵，“這裡不是驗現場不需要你這樣解釋啊！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好想把這只蹄子給活生生剁掉啊口胡！”

　　槍哥咧著有些惡意地笑了一下，站起來施施然走掉了。

　　“紅搖……你有沒有覺得他是專門來嚇我的？”

　　從剛才槍哥來這裡起，紅搖就一直沒有說過話。但是也沒有離開，這樣沉默的紅搖我很見到。

　　“必然是啊。你和他不對盤是公認的。”紅搖說道。

　　忽然回過頭來，語氣一改戲謔，很認真地看著我：“阿守，這次下去……你幫我保護好書生。”

　　“咦？為什麼這麼說？你不是全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上廁所都跟在他邊的嗎？”

　　紅搖的目有些深沉：“不知道怎麼解釋……我有一種不祥的預。這次下鬥不會太順利。遇到什麼我無所謂，只是……萬一和他分開的話，書生他一定、一定不能有事。”

　　“就算我死了，他也不能傷到半分！”紅搖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著舒道的目，是決絕的溫。

　　我們順著河道漂了沒多久就又一次發現了黃宗他們的痕跡。這裡的支流很多，七拐八拐的河道好像迷宮一樣。不知道槍哥是怎麼從那些石頭上發現被船蹭掉的青苔、抑或是木槳過的痕跡的，我們沿著一條路線劃過去，沒過多久，水流忽然變得湍急，它們向一個地方急速湧過去。我和槍哥控制著船速小心湊過去，終於在山腳下發現了一個深深的窟。

　　口不大，充其量只能讓兩條竹筏並排通過，而且口很低矮，或者說它“山”更加合適。如果不是跟著他們的痕跡一路過來，我是怎麼都不會發現這裡會有一個的。

　　水流奔湧著從這條山裡灌下去，下面傳來很響的回音，聽起來，好像整座山被挖空了一樣，水流如同手指，在山之中彈奏著神小夜曲。

　　“這裡就是……那個鬥？”我探頭探腦向下看去。然而下面是一片漆黑，即使以我的目力也看不太清楚裡面的況。

　　“這個鬥是挖空了山建造的嗎？花這麼大力氣，看樣子的確有好東西。”我下結論。

　　“你至於這麼急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沒文化嗎？”槍哥斜眼鄙視我。

　　“我怎麼了……”

　　舒道咳了一聲，說道：“有沒有好東西這個目前還不清楚。只是，這個鬥應該不是挖空了山建造的。武夷山這一帶是丹霞地貌，山部自然有很多空。所以在部建造墓也並非不可能。”

　　“可是，這裡的氣候本就溫熱，在山裡就算溫度不會太高，可水流經過，這樣的環境能保證墓主不腐嗎？”紅搖問道。

　　舒道沒有回答。他一直凝視著那條好像裂開的大一樣的口。

　　“說什麼都沒有用。”九叔聲音低沉地發話了，“我們距離黃宗已經不近了。現在沒有時間仔細考慮，必須馬上趕上去。”

　　他站起來，撿起固定在船頭的繩子拋了出去。我還沒看清他的作，手中的匕首已經飛了出去，繩子在口附近的石頭上繞了幾圈，被隨而至的刀奪的一聲釘在了石頭上。

　　“減輕後面資的負重。我們乘一條船。”九叔的手輕輕一揮，“現在，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