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錯就錯,簡杭不打算再說真相。
以后要同住一個屋檐下,還有那麼長的日子要過,融洽的關系不管對,還是對他都沒壞。
拿自己保溫杯,倒白開水,
“跟你說件事。”
秦墨嶺嘬口咖啡,眼神示意講。
簡杭:“我今晚跟人約好談項目上的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忙完,搬過去可能要半夜。”答應了出院搬,不管多晚就一定會搬過去。
秦墨嶺喝完咖啡,說道:“別累著,注意。”他去洗杯子。
醫生查房前,秦墨嶺拎著行李箱離開。
出院手續沒用簡杭心,耿姨早早來到醫院幫忙辦妥。
耿姨把那件帶回去干洗的西裝又拿來給,這兩天倒春寒,耿姨怕沒厚外套,這件西裝料子好,風。
六位數的西裝穿在上,再冷也不覺得冷。
耿姨左右看看,“別說,你穿著還真好看。”
簡杭笑,懷疑耿姨是親媽眼,一件男士西裝而已,能有多好看。
材高挑,穿在上不難看倒是真。
終于出院,外面的空氣都是甜的。
簡杭回到自己公寓,先泡個澡,找出合適應酬的服換上,急匆匆趕去公司。
到公司便是停不下來的陀螺,一下午開了兩個會,幾十通電話,還有厚厚的一疊資料等著看。在醫院那樣慢節奏的生活,對而言很奢侈。
萬悅集團的合同,一直在心頭。
說好晚上九點鐘見面,簡杭提前二十分鐘到會所。依舊是鐘妍菲的助理小章接待。
小章溫和笑笑,“鐘總在招待大客戶,您稍等。”
簡杭經常遇到這種況,有時時間迫,見客戶得無對接。
還不到九點鐘,是提前到了,等一會兒也是應該。
小章讓會所侍應生送來咖啡。
總不能一直站在包間門口,兩人移步到走道盡頭的休息區。
小章將送過去,還要回包間聽候差遣,“簡總,您坐,鐘總那邊送走客戶,我來您。”
“麻煩了。”
“客氣。”
小章回去,簡杭放下咖啡,趁著等人間隙,拿出手機理工作群里的消息。
這一等就是一小時。
小章讓侍應生又送來一杯咖啡,還有幾樣水果,招待周到。
簡杭端起熱咖啡喝了一口,有些漫不經心。
一個多小時,在等人的時長里,說短不短,說長也不算長。
畢竟哪個乙方沒等過甲方,沒被甲方拿過。
一杯咖啡喝完,簡杭剛放下杯子,小章過來。
簡杭以為鐘妍菲終于結束上一波應酬,有空跟聊項目,站起來。
“簡總,您坐。”
小章歉意道:“不好意思,簡總,我們鐘總今晚也是乙方,在招待我們萬悅集團的大客戶韓雙韓總,本來以為九點鐘能結束,誰知韓總突然來了牌癮,我們鐘總在陪著打牌,牌局到現在還沒散。”
簡杭知道韓雙,在權貴名媛圈里,韓雙排在前面,自帶優越和距離,今年三十五歲,對婚姻沒興趣,眼里只有事業。
韓雙在生意場上有些手段,很不好說話一人。
而韓家,確實是萬悅集團的大客戶。
已經預到,小章接下來要說什麼。
小章:“鐘總也不確定什麼時候能送走大客戶,說,您要是等得著急,就先回去,至于項目,以后有空再說。”
說完,小章抿了抿。
以后有空再說,潛臺詞就是,只要今晚不愿意等,以后鐘妍菲都沒有空。
事已至此,簡杭不想承認都不行,是被鐘妍菲故意晾在包間外這麼久。
偏偏還不能甩臉走人。
鐘妍菲既然讓來,還敢晾,自然有萬全之策。
就算晾這件事,傳到秦家人那里,秦家也說不出什麼,因為鐘妍菲從頭到尾沒說不給項目,因為鐘妍菲事出有因,自己還要討好韓雙,因為鐘妍菲還說了,如果著急,就先回去。
至于不想回去,還想繼續等,那是的事,跟鐘妍菲無關。
什麼理都被鐘妍菲占盡,讓人挑不出一點錯。
而韓雙,說不定不知道鐘妍菲把晾在包間外這事。
又或許,韓雙就算心里頭知道鐘妍菲的目的,也會佯裝不知,都是聰明人,有些事何必當面說破。
反正鐘妍菲不會白讓韓雙幫忙,到時會在生意上讓利給韓雙。
誰跟錢過不去。
想明白這一切,簡杭微微一笑,跟小章說:“沒關系,時間還早,我再等等。”
不能一走了之,要是離開,鐘妍菲正好有借口,到時項目分分鐘落到競爭對手那里。
標的額二十二億的項目,一年也遇不到幾個,行業競爭激烈,僧多粥,沒有任的資本,更沒有跟錢過不去的理由。
眼看到的鴨子飛走,不說不甘心,董事會到時還要問責。
鐘妍菲料定不會、也不敢走人,準找到的七寸,于是肆無忌憚將晾著。
小章在心里嘆口氣,有些事,不是一個助理能評斷。小章看一眼簡杭,看上去風輕云淡,又開始忙工作。
這樣的冷靜和耐力,不是一般人能有。
鐘妍菲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牌局,得在包間外面隨時聽候吩咐。
“簡總,您忙。”
簡杭笑著微微頷首。
不知不覺,凌晨已過。
等了三個多小時。
侍應生又給送來一杯熱咖啡,這是今晚的第三杯。
手機發出電量不足的提示音,剛才一直用手機看郵件,電耗。
包里只有充電寶,數據線落在車里沒帶上來。
簡杭下樓前,知會小章:“我去車里拿充電線。”
小章淺笑,“好,鐘總要是找您,我跟說一聲。”
目送簡杭走去電梯間。
不知道鐘總為何要刁難簡杭,據所知,萬悅集團的高層對簡杭和其團隊的能力很是認可,才放心將項目給簡杭做。
而鐘妍菲以前也說過,欣賞簡杭的本事。
不知道兩人什麼時候有了過節。
簡杭從電梯出來,直奔院子外,的車停在外面。會所院子里有停車位,都是高級會員專。
不是會員。
走到門口,迎面有車開進來,車燈刺眼,簡杭拿手擋在前額,沒看到車牌,勉強看清路。
兩輛車依次駛會所院子。
簡杭靠邊走,和兩輛車錯過去。
“哥,嫂子也在。”
車里,秦醒提醒正在閉目養神的男人。
今晚兩個場子,喝到快凌晨,結束后又轉場來會所消遣。
秦墨嶺睜眼,手指額角,困意和酒勁褪去幾分,他下意識轉臉看窗外。
沒看到簡杭。
秦醒說:“走過去了,嫂子的車應該停在外面。”
他征求堂哥意見,“我去喊嫂子過來,一起熱鬧?”
秦墨嶺收回視線,“有事。”
保鏢已經打開后車門,他一抬,下車。
另一輛車里,蔣盛和下來,他沒急著進會所,拆開煙,倒出一支丟給秦墨嶺。
秦墨嶺余瞥見院門口那抹影,分了神,一時間沒接住蔣盛和扔給他的煙,煙掉在地上。
他彎腰撿起煙,順手扔到垃圾桶里。
院子里的燈昏暗,簡杭還是一眼認出車旁的拔男人,隨后才看到秦醒跟蔣盛和。
他們看到了。
秦醒跟打招呼,見手里還提著電腦包,“嫂子,這麼巧啊。來談業務?”
簡杭笑笑,“嗯,談個項目。”
蔣盛和跟簡杭寒暄兩句,他掃一眼秦醒,兩人心照不宣先行進會所,留秦墨嶺和簡杭在院子里。
秦墨嶺無聲看幾秒,突然手,“車鑰匙給我。”
簡杭微怔,沒反應過來他要車鑰匙干嘛,還是扔給他。
秦墨嶺接住車鑰匙,轉遞給一旁的司機,吩咐道:“車開進來,再讓人把車牌錄系統。”
他又問簡杭在哪個包間應酬。
哪里有包間,簡杭只好告知鐘妍菲所在的那個包間房號。
司機拿著車鑰匙去開的車。
車牌號錄門系統意味著,以后再來會所有應酬,可以直接開車進來,不用再到找停車位。
以后再也不用為停車煩惱。
簡杭誠心誠意道:“謝謝。”
秦墨嶺沒應聲,對他來說連舉手之勞都算不上,他是這家會所的東之一,平時從不過問會所的經營,所以外人很知道他是東。
簡杭就更不知道他私人名下到底有哪些投資。
秦墨嶺轉朝會所里走,簡杭跟上去,還得上樓等鐘妍菲。
“明天晚上去爺爺家吃飯。”秦墨嶺目不斜視說道。
簡杭沒忘,“跟我說過。”
秦墨嶺:“爺爺到時問起什麼時候辦婚禮,你打算怎麼回?”
簡杭偏頭看他,他恰好也轉頭。
兩人目匯,他高一頭,氣勢無端。
半明半昧的線里,他廓線條更分明深邃。
簡杭懂他什麼意思,他不想辦婚禮。
秦墨嶺直言不諱:“我跟你還不,婚禮往后推推。”
簡杭點頭,“到時我跟說。”秦家爺爺在任何事上,都會給面子,有時說一句,比秦墨嶺說十句都管用。
婚禮是兩個人的事,他既然不想辦,堅持也沒意思。
他們確實還不悉。
說話間,他們走到電梯前。
工作人員早已打開電梯門。
秦墨嶺站在門邊,讓先進,他隨后走進電梯。
閉的空間,離得又近,簡杭聞到他上清冽的氣息,上一次離這麼近是在醫院,摔倒在他懷里那次。
好聞的氣息最容易蠱人心,理智又清醒,往邊上挪了半步。
秦墨嶺居高臨下,看著這個遠離他的作,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嫌棄他還是在跟他置氣。
他耐心解釋:“婚禮是推遲辦,不是不辦。”
簡杭沒自作多的理解為,他在寬的心。
電梯到了二樓,簡杭一個人下去,秦墨嶺去的是三樓。
簡杭知道三樓的那個包間,會所里最大最豪華的私人包間,不對外。包間里的喧囂與紙醉金迷,外面的人窺見不到。
鐘妍菲所在的包間在二樓,下了電梯還要往前走。
小章見回來,什麼都沒說,出一尷尬又歉意的笑。
看來鐘妍菲打算繼續晾。
簡杭提著電腦包,去了休息區。
不是頭一回被大客戶晾,曾經被一個大客戶晾過一整天,對方忙完直接下班,讓改天再去。白等一天還不能有脾氣,第二天繼續過去。
自從畢業踏金融圈,委屈是家常便飯,有時比吃的飯還多,能屈能,早習以為常。
萬悅集團的項目,肯定要拿下,鐘妍菲越是晾,越得表現得心平氣和,不能自陣腳。
簡杭拿出筆記本,放在休閑桌上,打開來,專心理郵件。
“秦太太,您的車鑰匙。”秦墨嶺的司機送來的車鑰匙。
簡杭對這個稱呼極其陌生,差點以為不是喊。
接過車鑰匙,“謝謝。”
司機離開。
簡杭定定神,繼續看郵件。
今天就當在會所加班了,反正在哪都是要加班。
這麼寬自己。
司機在走道盡頭拐彎,去了樓上包間。
秦墨嶺在牌桌上,包間里很吵,有些事又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司機用手機打字,把他看到的,和從工作人員那里了解到的況,一五一十匯報給秦墨嶺。
秦墨嶺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落在手里的牌上。
一言未發。
司機注意到,老板臉很不好看。
想想也是,簡杭剛出院,結果在會所走道等人等到現在,結果還沒見到,老板能高興?畢竟老板自己都紆尊降貴給簡杭端茶倒水,怎麼可能容忍其他人給簡杭委屈。
秦墨嶺示意司機,“把經理來,問問他,樓下包間今天都有誰。”
遇到你之前,冰縮寒流;遇到你之後,花柔酒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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