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那二皇子的事跡真是之又，他沒什麼太大的功績，史書上著墨并不多，不像半夏師兄，有專門的傳記……”

離落風風火火的往棲梧殿里跑，全然沒有看到半夏正在盯著他看，他三步并兩步地跑了進去，可口中的話只說了一半就頓住了。

看到站在門口之人，離落下意識把手上書冊藏到了后，他咽了口唾沫，磕磕的像個被主人捉到的小賊。

“半半半夏師兄……你怎麼在這？”

司離開時特地囑咐不要將的份說出去，尤其是在半夏面前，離落不知道這麼做的原因，也沒追問，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

離落心虛的瞥了瞥眼，半夏師兄他應當沒有聽見什麼吧，他還不至于這麼倒霉……

“半夏師兄，你也來看司啊，真是太巧了，哈哈……”

迎著半夏的審視，離落干笑著，間像是打著鼓一般喧鬧，一顆心臟更是眼看著就要跳出了嗓子眼。

“你剛才說誰？”

眼前的男子眼神像鷹，云淡風輕的表象下藏著稅利和森寒。

離落平日里就很怵半夏，現在被他這樣瞪著，離落只覺渾僵滯，他扯了扯角，腦子里像是塞了一團漿糊。

完了，今日出門忘記算卦了，他就應該回去好好躺著，出來幫什麼倒忙啊……

狐貍姐姐一定會怨死他的！

“那個，就就就那個……半見。”

離落沒有撒謊，他這個人很識時務，他知道半夏現在會問出這話，定是全部聽到了。

“半見……”

半夏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越過窗欄的靈打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晦暗不明。

半見……

他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原來還有人記得他。

此時此刻，半夏腦海中倏而閃過些往事，自從大夏滅國以來，他邊之人便都隨之湮沒在了歲月中。

他的雙親，他那格跳的弟，還有那只慣會撒的饞小狐貍……

所有的一切都化了塵埃，只剩下他還活著，只有他。

“為何要找他。”

從往事中離，半夏沖離落出了手。

離落知道半夏的意思，他看了一眼躺在里間呼呼大睡的司，著頭皮把手中的書冊了出去，而后低頭，默不作聲。

半夏接過書冊，隨手翻開幾頁，眼神從上面的小字上略過，不過片刻功夫，他便讀完了一個人的一生。

這些史書，半夏從不曾看過，包括后世如何評價他，評價他邊所有人，他一概不想知道。

棲梧殿靜悄悄的，只有偶爾經過的仙鶴發出幾聲嘶鳴，半夏面容清冷，那些曾經鮮活的存在于他生命中的人，都在這一刻變了簡短的文字，無人知其波瀾壯闊，只當平平無奇。

在記載半見生平那頁，有一副并不起眼的圖，圖上畫著一只風姿甚雅的小狐貍，勾著尾，兩只前爪著地，乖巧的坐在團上。

半夏輕著小狐貍的眉眼，冷峻的面容上閃過一和，才不會這麼老老實實的坐著……

這抹溫并未持續多久，不多時，半夏角的弧度便被苦取代，小狐貍竟是也不在了。

不是靈狐嗎？

不是很有本事嗎？

知道把那些修習的籍送給他，怎麼就不知道自保？

怎麼就忍心留下他一個人？

“半夏師兄，你還好嗎？”

看著半夏晴不定的表，離落有些難，他不知道該怎麼安他，自己的親朋好友全都死的，再也不得見，這事擱誰誰也不好。

即便是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可那些過往對半夏師兄而言終是傷心事，離落心中窒悶，他抿了抿，“半夏師兄，你還有我們。”

“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瞧著離落一本正經、下一瞬就要沖上來抱他的模樣，半夏眉頭稍蹙，他把手中的書冊闔上，收進納戒。

書冊消失不見，離落下意識就想開口要回來，那些書是他拿出來的，司看完他還得還回去呢！

可看到半夏臉上冷的表，離落又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半夏自是沒有錯過離落的言又止，他緩步往殿外走，離落見狀不太愿的跟了上去。

“說吧，為何要幫找這些書。”

司為何要找這些？

莫非是與的夢有關？

讓他不要死，究竟知道些什麼……

半夏的聲音沒有起伏，公事公辦不含一私，離落不敢看他，“沒，沒有……就是好奇，好奇……”

“好奇？我怎麼不知道你們的關系何時這麼好了？”

“私自將藏經閣典籍帶離覽閱，你可知這事傳到師尊那里是何下場？還是說這是你新想出來辱的點子？”

想起那些刑罰，離落呼吸一窒，“不是！這事是我自作主張，和司沒有關系，什麼都不知道！”

“有沒有關系，不是單靠你一張去說的，說，司究竟為什麼要找半見！”

…………

庭蕪那邊，剛到欒華殿，他就看見祁珩正在著一只玉筆發呆，他眼神凝滯，思緒早不知飛到了哪里去。

玉筆末端，墨珠不堪重負砸在宣紙上，將紙上的名字暈染的漆黑一片。

庭蕪湊近一看，當即調侃道：“嚯，滿滿一整張司，你這半天沒想別的吧？”

來的路上，祁珩上次吩咐的差事終于有了結果，知道祁珩欠他一個人，此刻庭蕪的膽子也大了很多。

面對著庭蕪的調侃，祁珩面無異，他慢條斯理地將玉筆和寫滿司名字的宣紙收了起來，并沒有被人看心思的不堪。

“祁珩，你來真的？可是你徒弟！”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聽著祁珩無所謂的語氣，庭蕪氣笑了，“你前日可不是這麼說的，就在這，這個位置，你親口跟我說你們只是師徒關系，這才過去多久就‘那又如何’了？”

“祁珩你莫要忘了你把弄到這里來的目的。”

“我有分寸。”祁珩淡淡道。

“你的分寸就是讓人瞧見你對又親又抱，祁珩，我怎麼不知道你是個這麼沉不住氣的人？”

庭蕪多有些恨鐵不鋼的意味，“你知不知道這事若是傳出去會有何種后果？楚瑤歸位在即，六界都在等著，你現在和小狐貍搞出這檔子事，莫不是后悔騙了吧？你不管我們之前的計劃了嗎？”

“你和小狐貍的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極喜歡，但你多也稍微克制克制啊，人家小狐貍現在還不知道那人是你呢，萬一嚇到，得不償失。”

祁珩并未回答庭蕪的問題，他將茶盞遞到庭蕪面前，緩聲道：“上次讓你查的事，可有結果了？”

瞧著祁珩一副不多言的模樣，庭蕪一口氣憋在口，他原地踱著步，憤憤道：“你們都是這樣！得！我也不管了！”

庭蕪端起茶水就往里灌，他深吸一口氣，最后還是選擇相信祁珩。

祁珩他活了萬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區區男之定不會影響他的決斷，楚瑤歸位之事關乎六界，此事定也會像之前那樣迎刃而解。

“小狐貍的前世我查到了，上一世是個凡人，清苦了半輩子，直到遇到了相好的才過了幾天好日子。”

庭蕪特地把‘相好的’三個字說的極響亮，瞧著祁珩斟茶的作稍頓，庭蕪眼底閃過一無語。

他想錯了，祁珩才不是什麼省心的人，吃醋都吃到上輩子了，活的醋缸子！

瞧他在這裝的滿不在意，真想看看他一會知道那人是誰之后，還能不能這般淡定。

這麼想著，庭蕪又有些幸災樂禍。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查出這麼些道道呢。”

“早前只知道小狐貍的魂魄里融著楚瑤的殘魂，并未深究其前事，祁珩你知道小狐貍上輩子嫁給誰了嗎？”

祁珩沒理會庭蕪，只有握著壺柄的大手暴了他的緒，嫁過人了……

庭蕪早料到祁珩不會回答，他自顧自的給自己添了茶水，角一勾，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

“那人咱前陣子還跟他打過照面，當真是威風得，百年前他一躍飛升神，那劫云浩，可是連這云霄之巔的欒華殿都到了沖撞。”

百年前，飛升神的只有一人，祁珩如何不知道那人是誰，憶起他與司之間的牽扯，祁珩的下頜線繃得極，棱角分明的側臉廓寸寸都著寒意，“夜焰。”

“可不就是他，你說這緣分有多奇妙，誰能想到他竟是小狐貍前世的夫君？”

“不過這夜焰也是夠狠的，為了飛升，他新婚當夜就一劍結果了小狐貍，就從這心窩子生生捅了過去，嘖嘖，殺妻證道啊，也就他們這些魔族之人下的了手……”

聽到這些話，祁珩雙目郁，清雋的臉上似是凝了一層寒霜，夜焰他竟真的手傷過！

對于祁珩的反應，庭蕪并不意外，他這次有功，才不怕他。

“話說前陣子夜焰還來蒼葭山尋過司，莫非他也知曉了什麼？他認出小狐貍了？瞧這夜焰對小狐貍也不似全然沒有……”

“對了，還有一件事，小狐貍和夜焰的婚契還在。”

“婚契……”祁珩蹙眉。

“就是魔族夫妻之間的印證，男左右就在手腕上，有了這玩意便是得了天道的認可，換句話說，你那小徒弟，現在還和夜焰有婚約。”

庭蕪說的這些并非只是想刺激祁珩，小狐貍他也很喜歡，他自是不想落到旁人手中，尤其是夜焰這麼個整日與仙界為敵的魔頭。

小狐貍和祁珩之事他并不反對，待到轉世重生，換個份，同祁珩的師徒關系自會解除，祁珩他冷清了這麼些年，邊也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了。

“那婚契你也不必在意，小狐貍對夜焰沒有，有沒有婚契都一樣，不過，若是對他生了……嘶！不對，忘了小狐貍現在心里只有半見了。”

“但是祁珩你還是要多提防這些，婚契終是一種證明，若是夜焰不放手，或是對小狐貍存著些心思，這事不免會多生是非。”搶人家妻子，總是不太好聽。

…………

司那邊，睡夢中的突然覺到了一暖烘烘的熱源，那熱源極好，乎乎的像是上好的皮草。

司迷迷糊糊的循著本能滾了過去，白皙的小臉極的在那皮上拱了拱，間溢出一滿足的喟嘆。

榻上，夜焰化作原形將司納懷中，他們像是回到了盤古島上，他任由司抓著他前的發，依偎著相互取暖。

夜焰一瞬不瞬的盯著司的一舉一，著的親近，他輕笑一聲，鼻尖對著司的臉頰輕輕地蹭了幾下。

咒印又在發燙，那鮮艷的從他的前爪向前延，纏繞著的手腕，將他們連接在一起，似是永遠都不會分開。

夜焰深款款的看著司的小臉，他抬起前爪覆在了司的手腕上，咒印重合，夜焰忽而有些慶幸。

慶幸還活著，慶幸他還能像以前一樣看著，慶幸這一切還有挽回的余地。

兜兜轉轉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若是他一早便知曉他今后會這樣，他定不會對做那些事。

憶起前世司死時看他的眼神，絕，疏離，甚至還摻雜著若有若無的恨意，這個眼神轉移至今，讓夜焰倏而頭發，五臟六腑像是被攪碎了一般生疼。

過去之事定不能讓知曉，絕不能！

夜焰十分清楚現在的這一切都是他來的，他欠一條命，他應當為此付出代價。

他深知這一切都剖于現實之后，等著他的會是怎樣的結果，定會恨他，可他不能沒有。

前世為他付出了一切，獻出了命，這一世便換他保護，他會風風的把娶進門，給至高無上的地位，寵，，給想要的一切。

他不求有多麼深他，他只求不要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