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著那日在盤古島分別的場景,夜焰仍舊心有余悸,他從未像現在這般謝過祁珩,那日若非有他及時出現,司必定會死在他手上。
夜焰不知道若他那日真的傷了,他現在該如何自,為了救他,司幾乎是盡了苦楚,為了他連命都能不要,可他卻為了那微不足道的尊嚴和面子想要置于死地。
在出島之前還在耐心的教他識字,在規劃著他們的未來,可他卻在想著殺了。
所幸事還沒到無法挽回的程度,司并未到他的傷害,還好好的。
此時此刻,夜焰無比慶幸司那日醉了過去,沒有見到他猙獰的模樣,在心中,他還是那只和相依為命的靈,是無比親近的茸茸。
憶起‘茸茸’這個名字,夜焰眼底溢出一甜,這是贈予他的名字。
今時不同往日,其實早在最初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是非常嫌棄的,這種覺一直持續到他恢復記憶,進而達到頂峰,視作恥辱。
可現在,他卻無比珍視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是獨屬于的,是他們之間的見證,他想讓一直這樣他,一如過去那般。
司的笑靨終于讓夜焰的心舒緩了過來,他漫步到鏡子旁,仔細地端詳著自己的臉。
這鏡子是他某日夢醒之后讓人搬來的,自那之后,他便時常會研究自己的容貌,因為司曾說過他好看。
夜焰一直知道自己這副皮囊生得不錯,他以前對此倒無甚覺,他只覺得他當得起最好的,可此時,他卻有些沾沾自喜,因為司喜歡貌之人,喜歡他的容貌。
目落在鏡中人上,修長的手指輕拂過自己的眉眼,夜焰勾輕笑,暗自琢磨著該如何讓自己更完些,他一遍遍打量著,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上的玄黑錦袍。
錦袍上繁復奢華的暗紋是份的象征,是他為這魔界尊主權力的代表,這剪裁合理的衫將他襯托的拔偉岸,可司卻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甚至不知道他魔神的份。
想到這,夜焰心里倏地生出些不安,若知曉了他的份,會不會厭棄排斥他?會不會像楚瑤那般和他保持距離?
最開始,楚瑤在不知曉他份的時候,也曾和他相的很愉快,可當他的份暴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司和楚瑤師出同門,會不會也……
不!不會的!
夜焰深吸一口氣,甩掉心中的雜念。
司不是那樣的人,而他也不會讓知道,最起碼在對他生之前不會!
司年,尚不知,不過沒關系,他可以等,他可以守著長大,教,他會把所有好的一切都擺到面前。
若喜歡,他可以放棄他的份地位,他可以跟回大荒山,可以老老實實的待在邊做一只靈犬,喜歡什麼模樣,他就變什麼模樣,他不會再離開了。
想著今后同廝守的日子,夜焰癡癡地笑了起來,他了個訣,眨眼間就換上了那他在盤古島上常穿的布短。
他要去找,他現在就要見到,他突然消失不見,或許會生氣,他得想辦法跟道歉,亦或是準備些喜歡的吃食……
夜焰一邊思索,一邊著手,可就在這時,殿門外傳來了通報聲。
“尊上,蒼葭山神求見。”
楚瑤?
怎會現在過來?
夜焰收拾包裹的大手微頓,眼眸微斂,瞳幽深,自從他想明白自己對司的之后,他便決定要與楚瑤劃清界限。
他承認在這件事上他對楚瑤存著虧欠,是他撥在先,現在變心了也當給個待。
楚瑤是司的同門師姐,日后他同司在一起免不了要與有接,司又那般喜歡楚瑤,所以他和楚瑤之間的事必定要妥善解決,斷不可讓楚瑤為他與司在一起的阻礙。
他已是魔神,和司在一起自是不天道制約,可他的份終是同那些仙道之人存著差異,他求娶司這條路注定不會順利,多一事不如一事,他現在絕不能與蒼葭山再生嫌隙。
將手中的玩偶裝進包裹,夜焰眼底閃過一溫的神,等他把楚瑤的事理完,他就去找。
……
魔界,青嶂崖
楚瑤迎風而立,像往常一般著了一素紗,頭上沒有繁復的裝飾,順的烏發被一青玉簪束起,面容妍麗,氣質清雅。
楚瑤發頂的青玉簪是夜焰在那年神節贈與的,雖然對夜焰并沒有很深的男之,可至今仍記得他那時的表。
神節是人族敬祭天神的節日,那年煙火盛放時,他同并立在山頂,邪魅孤傲的他眼底帶著虔誠的笑意,他小心翼翼的將發簪別在發間,問是否能同他在一起。
怎麼回答的?
拒絕了,以神魔不相立為由,那時他還沒有同夕嵐親,還不是魔神。
夜焰那時的心值已經70點了,可祁珩同朝夕相,心值卻只有區區的30點。
不知道祁珩是否在介意與夜焰的關系,可自己卻是實實在在的被祁珩挑起了征服。
相比于夜焰的不羈,更喜歡祁珩的清冷,他端坐在那不可及的高位上為世人瞻仰,眉宇間不染一煙火,謫仙當如是,清逸出塵。
在楚瑤過往的經歷中,從未見過祁珩這樣的男子,有時候甚至有些慶幸自己來此一遭,若非如此,想到死都沒有機會和這樣的人發生些什麼。
越是對淡漠之人,之后越是濃烈,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祁珩被拉下神壇的樣子,那般灼烈的讓著了魔般的心生向往。
為了要獲得祁珩的好,暫時放棄了夜焰,同他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清楚夜焰的格,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棄追求。
果然,在這之后,六界中傳來了他飛升魔神的消息。
得到這個消息后,是開心的,也是得意的,為了夜焰的忠心,也是為了夕嵐的不自量力……
一直以為夜焰被牢牢地抓在了手心,可自從上次系統失聯回歸后,一切都變了。
起初,把夜焰心值忽而升高、忽而降低的現象歸結于系統故障,自系統失聯回歸后,它的許多功能都到了限制,時常占線不說,還經常答非所問。
系統接二連三的失誤讓失了耐心,一氣之下同它斷了聯系,對夜焰的癡心很有信心,可現在的一切全都告訴,錯了。
自夜焰從盤古島回來后,他看的眼神越來越飄忽,他經常看著遠失神,似是陷了某些回憶中無法自拔。
除卻他給月澤草那日,他已經很久沒有對表達過意了,這種況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倉忙查看了他的心值,那數值眼看著就要跌破了警戒值。
直至此刻,再也坐不住了,顧不上系統是否出了故障,只知道若再不采取措施,夜焰這條支線一定會失去控制。
……
寒風獵獵,側的樹枝被吹得劈啪作響,后傳來了悉的氣息,楚瑤心中一喜,回頭沖夜焰出了笑。
緩步向走來的夜焰一如記憶中那般高大俊,他同祁珩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一如他們上的,一黑一白,像是兩個極端。
今時今刻,楚瑤又在夜焰眼中看到了自己,他專注的看著,讓心中微微安定。
隨著距離的拉近,楚瑤倏而意識到并非是對夜焰全然沒有覺,他的彩只是被祁珩遮掩住了,他曾為付出了那麼多努力,想也應當主些,不僅僅是為了任務。
來的路上,夜焰便已經想好了說辭,他會同楚瑤說清楚,他今后不會再去找,他會同保持距離。
得了他這般回答,應當會松一口氣吧,至沒了他的追隨,修行上會輕松不,一心向道,醉心修煉,今后終于可以不世事的紛擾了。
這是于楚瑤而言,于他而言,這件事終是他對存著虧欠,他憑著自己的喜好撥,全然沒有顧及的,當是因著良好的教養才沒有趕走他,現在他又因變心遠離,這事是他不對。
所幸不喜歡他,沒有因他的追求心,應該不會對他心生怨懟。
他以后還是會對好,像親朋摯友那般,他這麼做司定也會很開心,畢竟司那麼喜歡楚瑤,楚瑤在心中的地位甚至不比他低……
四目相對,夜焰看到楚瑤在對他笑,心中再也不見先前的雀躍,他禮貌的回以微笑,猶豫半晌,他還是出了那個他曾了千百遍的稱呼,“阿瑤”。
‘阿瑤’這兩個字于他們今后的關系而言,終是過于親了,他既已決定同楚瑤劃清界限,全心著司,就不會再與楚瑤有任何超出朋友關系的牽扯,這是他分之事。
今日便再最后這麼一次,他們之間從一句‘阿瑤’開始,便也以此為終結吧。
“夜焰,你來啦!我沒打招呼突然過來沒有打擾你吧?”
楚瑤步履輕快,走到夜焰邊,像最開始他心那般在他面前站定,笑容親昵。
楚瑤的表現讓夜焰有些詫異,他不著痕跡的拉開了些距離,笑道:“不會,今日沒有什麼事。”
“我今日來是想同你道謝的,你那日送給我的月澤草我已經服下了,功效很好,我的傷已經全好了,謝謝你。”
夜焰點了點頭,緩聲道:“于你有幫助便好,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夜焰并沒有把這月澤草的由來說出去,這是他從司那來的,這事除了他,恐怕就只有祁珩知道。
他不把挑破此事并非是想借此討得楚瑤的好,他只是不想把此事弄的人盡皆知,司還未對他生,他不能冒險,讓對他失,這事他會爛在肚子里,他會補償。
夜焰的冷淡讓楚瑤心中微涼,又沖他笑了笑,發頂的青玉簪隨著被風帶起的烏發映夜焰眼簾。
“這個簪子……”
夜焰薄輕啟,言又止,他記得這枚青簪,這是他親自選的玉料,親手打磨雕刻的。
“嗯?”楚瑤狀似無意的了發頂,聲道:“你說這簪子啊。”
“這簪子我日日擺在奩盒頂上,今日見它極為順眼,便取來戴上了,怎麼樣,看著可還順眼?”
“嗯……很襯你。”
夜焰聽出了些言外之意,心中忽的生出些不好的預,他五指收,面上不顯任何波瀾。
楚瑤對他的意向來是避之不及的,只要他不主,應當不會提及這簪子背后的含義。
崖頂除了風吹落葉的聲音便再無其他,夜焰一言不發,靜等著此事翻篇,可楚瑤卻偏偏不如他意。
將那青簪取下,用指腹輕輕挲,“我記得這簪子是你送我的,神節那日,你神神的把我拉到山頂,你就像那凡間十五六歲的年一般紅著……”
“阿瑤!”
夜焰低吼著打斷了楚瑤的話,此時此刻,面緋紅,眼底一片和,看他的眼神很陌生,那是從未有過的親昵,帶著纏綿的意,和兒家的。
這副模樣他曾在過往的追求者上見過許多次,竟是對他生了!
夜焰如遭雷擊,他有些恍惚,全然不想接這樣的事實。
過往的千年,他一直追在后,他不止一次跟表述過自己的心意,可卻始終不曾給予他回應,他無數次的想過要放棄,可每一次又都堅持下來了。
直到司的出現,他上了,這種覺是他過往千年中從未有過的,安定、溫暖,讓他心生沉溺,舍不得放開。
他已經上了司,才是他以后想要相守一生的人,不是楚瑤。
他終于從這段無的中離了,楚瑤怎麼可以在這時對他了心?
怎麼會在此刻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