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靜悄悄的，白日里的熱浪退去，終于多了些許清涼，不知名的蟲兒在鳴，這是夏夜獨有的旋律。

殿，司在祁珩手忙腳的解釋中漸漸停止了哭泣，小姑娘眼瞼微腫，脆弱而又麗的眼睫隨著還未平息的噎聲輕。

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祁珩見了忍不住抬手覆了上去，他緩緩地拭著，手上全是膩溫熱的覺。

許是因為在遇到司之前從未做過這事，祁珩的作難免有些笨拙，他的手掌從左邊移到右邊，作輕的像是生怕會弄疼這般的人兒。

“司乖，不哭了……”

祁珩的聲線很是輕，眼底滿是藏不住的憐。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距離越靠越近，司怔怔地看著祁珩，紅微張，含著水霧的眸子里滿滿的全是他。

燭繾綣，祁珩對上了司毫不掩飾的打量，間微，話本中齒相依、袂纏的畫面一下子鮮活了起來。

嫣紅不住的在眼前晃，像是在等人采摘，祁珩心里倏地生出一抹念，他想嘗嘗那的滋味，想讓一直這樣看著他。

這來勢洶洶，完全無法忽略，祁珩似是被奪了神志，他閉上眼睛，著了魔一樣的緩緩朝著那向往之靠近。

可就在這時，最先沉溺的人醒了過來，司收回給祁珩療傷的手，不解風的揪住了祁珩的耳朵，生生的把他從旖旎中拉了出來。

“半見，你真的不覺得看話本很丟人嗎？”

“……丟人？”

的倏而遠離，祁珩有些恍惚，他吶吶自語，似是還沉浸在剛才的中無法思考。

許是因為剛才到了祁珩的蠱，面赧的小姑娘手上的力道并不輕，又拽了下祁珩的耳垂，這一次，祁珩徹底清醒了過來。

意識到自己剛才想做的事，祁珩心里一陣懊惱和驚慌，心臟還在瘋狂的跳，憶起司剛才的問題，他趕忙大聲回答，“不丟人！看話本有什麼丟人的！”

急迫的回答像是在掩飾什麼，祁珩不敢看司的眼睛，他閃躲著看向的鬢角，邊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僵的弧度。

他剛才是瘋了嗎？！

他竟想吻，是他的徒弟！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耳邊全是紛雜的心跳聲，祁珩終于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間翻涌的和過往的異樣無一不在告訴他，他對眼前的小姑娘起了覬覦的心思。

弄清楚這一點，祁珩心里很是復雜，有甜，也有蠢蠢的向往，可比這些更多的卻是負罪，師徒的關系的他不過氣。

過往的千年間，六界時常會傳出他與瑤兒的傳聞，對于此事，他并未放在心上，一是因為他對瑤兒沒有那樣的心思，再者瑤兒同他一樣是神族，他們的結合并不師徒關系的牽絆。

可司不一樣，若與他生，世人容不下，天道亦如此，這也是他為何要換個份、此地的原因之一。

窒悶和茫然在間流轉，祁珩不幻想起來，若是不是他的徒弟，若可以換個份，那他們是不是……

祁珩定定地著一個方向出神，司見了有些氣惱，住了他的鼻子，手腕晃，惡狠狠道：“你又在想什麼？！你是不是想扯謊騙我！”

“沒有！”祁珩握住司的小手，將自己的鼻子解救了出來，“我只是在想，在想……”

“在想什麼？”

司盯著祁珩不放，面兇狠，可偏偏給人一種糯憨的覺，至此，祁珩的心又了幾分。

祁珩強下心間的悸，急聲道：“我在想怎麼跟你開口借話本！”

聽到這個回答，司靈的五上閃過一抹意，輕哼一聲，神略有些驕縱。

“姑且信你這一次，若是你敢騙我，我就，我就咬你！”

說著，司就把小的尖牙了出來。

“不會的，我不會騙你，司你就把話本借我看兩眼吧，我看完立馬還給你，我保證不會弄壞的！”

祁珩知道，雖然現在小姑娘看著兇的，可實際上早已經心了。

這個人就是這樣，純善真摯，偶爾有點小心機也是為了旁人好。

與那些浸于世俗中的人相比，司就像一清可見底的清流，同待在一起，他會不自覺的放松，他會忍不住想要親近。

所以這便是他心的原因嗎？

祁珩沒有細想，當務之急是要把話本出來，這件事必須盡快解決。

這般想著，祁珩連番做出保證，他說他是真的想看話本，他好說歹說，央求了許久司才終于松口。

答應與他一同分的話本，但前提是他要在邊看，不能拿出去。

對此，祁珩欣然答應，他本就想借著看話本的機會從旁引導，如此倒是不用再另尋機會了。

……

達共識，司毫不吝惜的把自己珍藏的話本拿了出來。

當話本擺滿了整張床榻，祁珩才知道他那天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司一邊從納戒里往外拿，一邊豪氣萬丈的讓他隨意挑選。

祁珩略的掃了一眼，什麼皇帝王爺大師兄，仙尊魔帝小師妹，應有盡有。

額角又在‘突突’直跳，掩去心中的慍怒，祁珩隨手拿起了剛才從床底撿起來的那本。

從這封面字來看，不難看出這是千年后的產，這些話本的材質極好，印刷工整，且都是套出現，一看就價格不菲。

小姑娘窮的叮當響，這定不是選購的，所以這些七八糟的東西到底是誰給的？！

帶著疑問，祁珩狀似無意的贊嘆道：“司，你真是太厲害了！竟然知道用這樣的封面迷眾人，要不是我翻開看了，定也被你唬過去了！”

見祁珩挑選的是近期最喜歡的那本，司眼睛一亮，面上的笑容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面對著祁珩的夸贊，笑瞇瞇的跑到他邊，不太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其實也沒什麼啦……”

祁珩點了點頭，沒再多言，大有被書中容吸引了去的覺。

見祁珩翻開了第一章，司退到一邊，可過了一會又忍不住湊了過來，在這之前時不時就會朝他去，眼神火熱直白。

“你也喜歡這一本嗎？”

司的聲音中藏著些激，祁珩‘不舍’的從話本上移開視線，“嗯，覺得有意思的。”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得了肯定的回答，司一掌拍在了祁珩的肩膀上，許是因為太過激，被拍到的那火辣辣的疼。

“我最喜歡里面的魔帝，他生得好看，又溫，比那不解風的師尊強多了，你才剛開始看，一定不要被那狗屁師尊的人設迷了，我敢保證，最后和小徒弟在一起的一定是魔帝！”

說著，司毫不客氣的接過話本，坐在祁珩邊，迫不及待道：“你現在看到哪了？看到浮云谷了嗎？”

“我跟你說這段可有意思了，小徒弟就是在那遇到了魔帝，魔帝男扮裝，小徒弟不知還抱著他一起睡過呢……”

司拉拉的開始劇，上手比劃著，語速極快，那模樣恨不得再多生出一張講解劇。

司的聲音在祁珩耳邊環繞著，直至此刻，祁珩終于會到了聽天書的覺，他很想堵住司那張，可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極興趣的模樣。

“那狗屁師尊不僅和旁的仙拉過手，他還親過人家，他平日里就不把小徒弟放在心上，所以他才不配和小徒弟在一起，半見你覺得呢？”

“嗯？嗯！我也這麼覺得。”

祁珩本沒聽清之前在說什麼，見一臉憤恨，他本能地應和著點了點頭。

司見他同意自己的觀點，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知音，深吸一口氣，漂亮的眼睛笑月牙。

風風火火的跑到床榻邊翻找，而后捧著另一本跑了回來。

“半見你看完剛才那本，再看這個，這兩本差不多，是我第二喜歡的……”

司又開始講解安利，聽得祁珩腦子嗡嗡作響，舌尖頂了頂牙，眼里流出縷殺氣，到底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弄來了這些話本？！

夜漸濃，不知不覺間，司已經把劇講了個底朝天，就連那幾個不上名的配角，都拿出來溜了一圈。

講得口干舌燥，司跑到桌邊灌了一大杯茶水，解了之后，又立馬回到了祁珩邊，“我講明白了嗎？你能聽懂了嗎？”

“差不多，不過我還是想親自看看。”他不想再聽講了。

聽到這話，司臉上堆滿了笑意，把話本掖到祁珩懷里，爽快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你隨便看！”

言罷，司就要往一邊走，見狀，祁珩一把拉住了司的手腕，“司你先別走，有些事我很好奇……”

“什麼事？”司笑盈盈道。

“就是，我聽聞天道是不允師徒之的，可這話本里……”

“嗨！這都是假的，你別放在心上！”

祁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司打斷，“你莫要當真，只當看故事便可，不過不允師徒倒是真的，也正因如此，這些可的小話本們才不得不換一裳。”

說到這，司一臉神莫測的沖祁珩笑了笑，“你剛才不是說我聰明機智嗎？其實這法子不是我想出來的。”

聞言，祁珩猛然抬頭向，答案呼之出，他下意識屏氣不發出一聲音。

“那個聰明人是離落師兄，這些話本也是他送給我的，自我從盤古島回來之后，他就變得可大方了呢，不僅不罵我，還給我送了許多好吃的、好玩的，他前陣子還說要唱小曲給我聽，好期待呀……”

“半見你說離落師兄唱的能有你父皇好聽嗎？不若到時候你和我一起聽吧……”

“好啊。”

祁珩面不改，心里卻已然磨刀霍霍，送話本的原是離落那小子，他竟敢把這些污穢之送到小狐貍面前，他當真是覺得蒼葭山上的刑罰太輕了！

想著之后回歸蒼葭山的日子，司開心地拍起了手，“半見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有的……”

“你說！我一定知無不言！”

司滿臉笑容，歪頭看著他，清純卻又不失艷麗的面容讓祁珩怎麼都移不開眼。

心的悸如雜草般在心底滋長，忌的在心底蠢蠢，蠱著，煽著他去做點什麼。

“司……我之前聽你說你喜歡你師尊，你不會是像這話本中寫的那樣……”

祁珩的話說一半就說不下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明知道不可能，可卻還是控制不住問了出來。

不堪的讓他負疚，他的眼神閃躲著，不敢看向眼前的人。

“半見你想到哪里去了？”

祁珩的窘迫落在司眼里變了失落，一把捧住了他的臉，調笑著解釋。

“我說的喜歡是那種小輩對長輩的喜歡，就好比妹妹對兄長，兒對父親，是敬，半見你想多了！”

“是嘛……”

答案不出所料，祁珩的表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而后他強撐著扯出一抹笑容，啞聲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看著祁珩這副模樣，司噗嗤一笑，忽然湊到他面前，人的氣息傾吐而出，“半見……你是不是喜歡我？你剛才是想親我吧。”

“什，什麼？！我才沒有！你看錯了！”

見不得人的心思被說中，祁珩腦海中忽的一片空白，他忘了自己的份，忘了此行的目的是讓上他，下意識便出言否定。

“是這樣嗎？我還以為你問我是不是喜歡師尊，是因為吃醋呢……”

“我沒吃醋！你看錯了！”

祁珩耳后灼燙緋紅，面卻一陣青一陣白，他厲聲否定著，想也沒想就起往門外走去。

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司追了過去，在門口站定，喊道：“可我有點喜歡你呢，是子喜歡男子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