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看完皮影戲回來后，祁珩心底時常會傳來‘放過司’的聲音，最開始時，他尚且能夠冷靜的思考最開始的計劃。

他知道他來到這里的目的，他來此是為了瑤兒，為了牟得司的真心。

可到后來那聲音越來越大，有了喧賓奪主的架勢，只要一想到司回去之后將要經歷的那些事，他心里就墜墜的疼。

連日來發生的變化，祁珩自是察覺到了，他會在司靠過來的時候心跳加速，視線也會不控制的膠著在上。

可當他遠離司，冷靜下來之后，這種異樣的緒又會消失不見。

這種況是以前從未出現過，兩種聲音替在他心中出現，他對司的態度也因此時而親近，時而疏遠，完全無法控制。

祁珩的好度忽高忽低，態度也忽冷忽熱，那樣子就像是有兩個人在拉鋸著，一個沉淪迷，一個疏離絕。

這種狀況司以前修煉的時候曾在一本古籍上看過，正常況下，神識在離主后并不會衍生出獨立的七六，分出來的神識和主魂仍為一，類似于一個人的兩個分，行事作風皆為主魂控制。

可某些時候，分出去的神識也可以生出獨立的意識，例如主魂遭重創，神力不足，或者分出去的神識陷極端求、厭恨等境地一時無法。

祁珩他潛意識里本就對如今的生活存著向往，再加上司的撥，會出現這種況并不意外。

有時候祁珩就像個俊朗的年，他整個人都好似散發著，眼底的深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流出來。

可有些時候他又會變得冷靜自持，眼底的沉迷也消散一空。

種種跡象都對的上，司對此也從猜測變為肯定。

祁珩現在這般況是司一開始沒有預料到的，原本打算放任祁珩把控節奏，畢竟這次有千年的時間，也想放慢步子走走日久生的溫路子。

可眼下‘雙重人格’的祁珩勾起了司的興趣，這種人以前只在書里見過，著實有些新鮮。

想知道上的祁珩會做出何種選擇，是會退而求其次冒險尋找別的辦法拯救楚瑤，還是會依照著最一開始的計劃殺了。

神識生出獨立意識之事本就極其罕見，那本古籍中關于此事的介紹也不過寥寥幾句，因而司現在并不知道遠在千年之后的祁珩是否知道這里發生的事。

司不知道，923對此事卻清楚的很，他化系統這些年，遇到的‘神分裂患者’可不止三個兩個，崗前培訓的時候，也有專門的課程介紹這類人。

923得意的湊上去，他可是有編制的系統，填補知識盲區什麼的簡直不要太簡單！

看完923發來的資料包，司沉道【你的意思是說千年后的祁珩并不會知道這里發生了什麼？】

【不是不能知道，只是暫時不會知道，現在陪在你邊的祁珩雖然只是他的一抹神識，可在祁珩眼中那就是他自己，他看這邊發生了什麼這事，就跟看監控觀察自己一樣，祁珩又不是神經病。】

誰會閑著沒事打看監控研究自己做了什麼！

聽到這話，司挑了挑眉，【這可說不準，瘋批做事從來不按套路出牌。】

祁珩現在做的事可是事關楚瑤的安危，他時刻盯著進度也不是沒有可能。

923并不知道司的所思所想，他只當是司在否定他的話，心里有些憋屈，923想也沒想便高聲反駁了起來。

【記憶共是極消耗神力的！這邊消耗完了的后果不可估量，萬一出了岔子那可是得不償失，祁珩又不傻，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這麼做的！】

【再說了，你當祁珩很閑嗎？你以為上古神祇每天就喝喝茶、溜溜鳥？六界之事都在排著隊等他理呢，就你這只呆頭狐貍，他神識歸位之后記憶融合了都不一定會回想這些事！】

【不過司你也別著急，等你攢滿功德值，搞到了神界的編制，這些事你自然就明白了。】

許是因為這是司的短板，923說話多帶著些過來人的優越。

923的話司并未放在心上，凝神深思，琢磨著接下來的計劃。

在原劇中，事實確實如923說的那樣，祁珩在原主殞之后確實沒有關注那些事，他那時候忙著和夜焰爭風吃醋，追著他最的瑤兒在六界竄。

即便是在后來知曉了原主才是真神的事實，祁珩也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他的是楚瑤這個人，而非是真神的份。”

通過原主的記憶，司把祁珩說那話時的表看得一清二楚，他當真是把薄寡義，是非不分發揮到了極致。

怒火在心中噼里啪啦的燃燒起來，司怒極反笑，沒一會便有了決斷。

祁珩心里已然產生了搖，可他仍像之前那般悄無聲息的助修煉，默默地在暗中推進著他的計劃。

他如今的做法與其說是他不自知，倒不如說他不愿承認他了心，所以當下首先要做的便是再給他加把火，燒破這層窗戶紙。

……

這日午后，司吃完飯便又急忙回到了殿，那風風火火、迫不及待的架勢就像是里面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一般。

司吃飯時風卷殘云，以前細嚼慢咽不辜負每一口食的，現在竟把口的食全都囫圇吞了下去，捧著小碗一個勁的往里填，看得祁珩不擔心會被噎到。

他在旁邊讓慢些吃，可卻只“嗯”了兩聲，速度毫不見變化。

不得已，祁珩只得減慢自己剝蝦皮、挑魚刺的速度，他想以此為牽制，可誰曾想，司竟不吃了。

正如今日，吃完三只之后便匆匆離開了，在這之前沒說一句話，旁的菜更是一口沒。

這種況已經持續了好一段時間了，今日更是到達了新高度，起初祁珩只當是因為晚上功課太多睡眠不足，想趁著午休的功夫補覺。

他欣的同時有些心疼，他不忍心去打攪休息。

再加上他最近時而出現的異樣緒讓他下意識想要和拉開距離，這幾日他更是看到就會心神不寧，所以他并未過多關注午間到底做了什麼。

可回想著近日來司午休后的表現，祁珩又覺得不對，下午打坐時幾次三番的打瞌睡，的小腦袋搖來搖去，幾次都險些砸在桌子上，這模樣實在不像是睡過午覺了。

越想越好奇，祁珩取過帕子干手上的水漬，猶豫半晌，他還是決定一探究竟。

祁珩沒有直接去找司，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素手一揮，司房里的景象便躍然眼前。

乍一看到司在做什麼，祁珩心有些復雜。

此時此刻，一白紗的小姑娘正趴在床上看書，看的聚會神，一張小臉極為嚴肅。

在邊，一本本的擺滿了各類功法書籍，有的很新，有的卻起了褶，一看就是翻閱過好多遍。

那些書籍的封皮很是眼，定睛一看竟是千年后蒼葭山上的教習冊。

看到這一幕，祁珩心里百味雜陳，他知道司很努力，想早日前往蒼葭山，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竟迫切到了這種地步。

難怪下午時常會打瞌睡，原是因為太過用功。

可這般做法無異于拆東墻補西墻，休息不好，力不足，這樣不僅會影響正常的修煉進度，還會累及能素質，有弊無利。

司昏昏睡卻又強撐著努力修煉的模樣在腦海中閃過，憐惜之隨即噴薄而出，祁珩想勸休息，可想起嚴肅的表，他還是頓住了腳步。

此時此刻，司的表依舊很嚴肅，皺著眉頭，白的小手時不時撓幾下頭頂，那模樣一看便是陷了瓶頸，是有什麼地方看不懂嗎？

本著為人師表，答疑解的原則，祁珩決定弄清楚令困頓的癥結所在，他拉近視角，意一探究竟。

可還沒等他看清楚書上的容，他就被司突然發的聲音嚇了一跳。

“氣死我了！這是什麼狗屁師尊！”

小姑娘把手里的書冊丟了出去，在床上打著滾，小臉緋紅一片，的小手不停地捶打著床上的枕，眼底流出的儼然是那熊熊怒火。

見此，祁珩眉峰稍蹙，這莫不是在……泄憤？

還有剛才說什麼“狗屁師尊”？

是在罵他？

竟被修煉之事折磨到這般境地了嗎？

看著司咬牙切齒的著枕頭，祁珩有那麼一瞬間把自己帶了進去。

邊那些修習書冊中確實有幾本是出自他之手，山上的長老曾提及其中的容過于高深，不利于修行，可他并未聽取他們的意見作出刪減。

蒼葭山上天資不凡的弟子不在數，他不能兼顧全部，便只能將部分功法心得編纂冊，這些書籍便是給那些人準備的。

司的資質不錯，教授的知識不多時便能做到舉一反三，可眼下看著這般氣惱的模樣，祁珩不斂眉思索，莫非這些書冊真的過于深奧了嗎？

祁珩在這邊反思，司那邊卻又罵出了聲，這次把枕頭也丟了出去。

“他竟然和旁的仙拉手！”

聽到這話，祁珩一臉不知所謂，他什麼時候和仙拉手了？！

還有，他拉沒拉手和他寫的書有什麼關系？

司究竟怎麼了？

為何會氣這樣？

瞧著司劇烈起伏的脯，祁珩越發好奇到底是哪本書難住了，他看向那本躺在地上的書籍，可這次他又沒來得及看清。

只見那殿中，被氣得面紅耳赤的小姑娘氣吼吼的腳跑過去將地上的書和枕頭撿了起來，枕頭被隨手甩到了床上，書本的待遇卻是全然不同。

作輕的將折損的書頁捋平，面上一片糾結，顯然是對手中之又又恨。

祁珩一臉欣，心里也有幾分愉悅，到底還是認可他的書的。

許是因為其中的容過于晦難懂，一時不能理解所以才會出言罵他。

沒關系，有問題便要解決，看在如此勤好學的份上，他這次定會傾力教授的。

祁珩靜靜地等著，他看著司火急火燎的跑到桌邊咕嚕嚕灌了一大杯茶水，洗了把臉，而后又跑到窗邊吹了會風。

夏風帶起了司的長發，墨發飛舞，小姑娘的眼底似是燃起了火。

那模樣一看就是要大干一場，祁珩見狀眼底的笑意更深，果然是個知上進的好徒弟。

……

蟬鳴陣陣，司又抱起了書本，一不看得認真，祁珩也因此得了看清里面的機會。

書里面的容映眼簾，祁珩臉上的笑容當即便僵在了臉上，他一口氣卡在口，差點沒被氣得背過氣去。

書本中，一男一抱在一起，男子一手攬著懷中子的腰肢，一手扣住子的后腦勺，兩人臉龐，發纏，那姿勢只看一眼便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而直至此刻，祁珩終于知道這本書什麼了，那書頁上明晃晃的寫著幾個大字《高冷仙尊：萌妻你別逃》。

祁珩一直以為司在刻苦研讀他寫的書，再不濟看些基礎功法也行，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竟在看這些東西！

每天困那樣就是因為一直在看這些不堪目的東西！

祁珩覺得他整個人的腦袋都快炸裂了，腔似是有一團火在燒，他極力忍耐著不沖進去收拾，可就在這時，司的哀嚎聲又響了起來。

“唔啊啊啊啊……這個狗屁師尊竟然親了那仙，你的小徒弟怎麼辦？”

“太臟了！太臟了！你這樣的人不配當主角，小妻快跑，跑到魔帝懷里，你們才是真……”

一時間，司接連不斷的嚎聲和書上的香艷畫面纏和在他腦海里囂，祁珩閉上眼睛，他的額角‘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