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并未被抱出去，一來是因為司在祁珩懷里不愿出去，只要祁珩做出把給旁人的作，就抱著他的胳膊嗚嗚直，半夏見不得小狐貍這般可憐，便出言讓留下。

而祁珩本意也是不愿讓司出去的，他需得讓司親耳聽到半夏說他不是要找的那人，只有這樣才能斷了的念頭，不再多生事端。

許是因為被祁珩往外送的作嚇到，此時的小狐貍格外安靜，老老實實的趴在祁珩上，一團裝睡。

人族短壽，但勝在代代薪火相傳，因而上古之事雖久遠，但也不是無跡可尋。

半夏為大夏太子，對六界之事自是非常了解，他客觀公正的回答了祁珩的問題，不帶一偏頗。

其實問到這里，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但為了讓司死心，祁珩還是多問了幾句。

“所以皇兄你并未見過那位衡淵神尊對嗎？”

問到這個問題時，祁珩明顯的覺到了小狐貍的僵，他狀似無意地把手掌落在的頭頂，安的同時也帶著迫。

“不曾見過，仙界之事自有蒼葭山上的一眾長老決斷，若非六界，那位神尊輕易不現世，仙人尚且不得見，我們這些凡人又如何見得到。”

“原是如此。”祁珩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又問：“那皇兄可曾聽聞‘司’這個名字？”

乍一聽到這個名字，半夏腦海里倏然傳來一陣刺痛，他眉心收，氣息微。

這異樣一閃而過，還沒來得及捕捉到就消失不見，一切仿佛是錯覺一般。

半夏深呼一口氣，許是因為最近太過勞累，有些疲乏。

“不曾聽過，阿凜你今日到底怎麼了？”半夏向祁珩，臉上帶著溫潤和寵溺，“你莫不是又想出宮吧？你若是覺得太清閑了無事可做，我可以給你找件差事。”

“不！我可不清閑！太傅布置的功課我還沒做完，先走了！”

說完，年便抱著狐貍風風火火的往外跑，不一會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看著年‘落荒而逃’的模樣，半夏搖頭輕笑，到底還是個孩子。

年離開后，殿又恢復了以往的寂靜，半夏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他其實很羨慕半見，羨慕他可以無憂無慮的長大，羨慕他可以肆意追求自己的喜好。

不像他，只能一再抑。

半夏垂眸掩去了眼底的落寞，恰逢此時，桌邊的一抹白映了眼簾，那一小團只有指甲大小，蓬松雪白像極了春日里的柳絮。

這是那只小狐貍的發，半夏定定地看向那，鬼使神差的俯將其撿了起來。

半夏將那團發置于手心，他看了一會，而后收五指將那發攥。

不知過了多久，半夏面終于恢復如常，眼瞳幽深，里面再也看不出一貪婪的緒，他將殿外的隨從喚進來，淡淡道：“將食盒給二殿下送去。”

…………

祁珩那邊，羊自是沒有烤，自從從半夏那回來，小狐貍就一直沒打采。

一聲不吭的藏在桌子底下，耷拉著耳朵，兩只小爪子蜷在一起，任由祁珩怎麼哄都不肯出來。

天漸暗，司已經半天沒有進食了，這對于以往無比貪吃的來說很是異常。

以前再怎麼傷心也不會不吃東西，哪怕是在盤古島那麼個人生地不的地方，依舊很樂觀，不像現在，不哭不鬧。

祁珩耐著子又了一會，結果和白日里一樣，司像是沒聽見一樣，一不。

祁珩知道今日之事對小狐貍的打擊很大，一直心心念念的半夏師兄不認識，就像是被拋棄了一樣，尋不到容之。

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不破不立，半夏存在的意義就是卸下的防備，除此之外，傷心失落之時最易，他等的便是這個時機。

桌子被挪開的瞬間，小狐貍驚慌失措想要跑開，祁珩早就料到會如此，他堵在面前，一把將帶進了懷里。

祁珩的這雖還是年，可他的力道卻不容小覷，此時，司像被一把鐵鉗錮住一般無法掙。

用爪子抓撓，用尖牙撕咬，的嚨里發出兇狠的嗚咽，可祁珩就像是鐵了心要把抱在懷里，他不肯松手，而司也不甘示弱。

一人一狐就這麼僵持著，期間，有小太監上前呵斥，他們想把小狐貍弄出去，可還不等他們靠近就被祁珩喝退了。

桌子上的飯菜已經涼了，殿外的夜也開始了歡騰的夜生活，祁珩像是不怕疼一樣走到板凳旁坐了下來，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著小狐貍的頭頂，面溫。

祁珩沒說話，他深知自己此刻說什麼都沒用，相反的，說多了還會引得小狐貍厭煩，現在最需要的是無聲的陪伴，以及讓緒放松的安全。

手上的痛意正在慢慢退去，小狐貍咬合的力道也不像一開始那般，直到最后，小狐貍徹底松了口，這一刻，祁珩眼中的笑意也跟著沒了遮掩。

口腔中充斥著濃濃的腥味，司有些惡心，這味道一出現當即便想松口，可一想到這是到目前為止唯一可以報復祁珩的方法，又生生忍了下來。

直至此刻，鮮順著的角滴到了爪子上，終于忍不了了，這發可不能被祁珩的弄臟了，晚上還要嗅著自己睡覺呢！

祁珩沒有問司白日里藏起來的原因，他輕了下小狐貍的墊，對于自己的傷視而不見。

“你不？想不想吃東西？今日有你最吃的烤魚，還有皇兄送來的烤，那是皇兄親手烤制的，你要不要嘗一點？”

祁珩把半夏搬了出來，此話一出，小狐貍果然有了反應，抬頭著他，雖未出聲，但意思已經明了。

祁珩抱著小狐貍來到桌邊坐下，他像之前那樣把放在邊，親自手給布菜。

“這烤已經熱了好多遍了，本來中午就想你一起吃的，但你好像興致不太高，所以就沒打擾你。”

聽到這話，司并未吭聲，只側頭看了祁珩一眼，之后便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烤上。

小狐貍的眼神里帶著念，祁珩知道在期待著什麼，曾吃過半夏給的烤烤魚，記得那般滋味。

也正因如此，讓他有了斷念想的機會，這燒并非是半夏送來的那只，他絕不可能讓司對半夏心生依，他就是要讓完全死心。

口，小狐貍眼里的熄滅了，吃第一口時，似是并不相信，大口吞食著，到最后終于哭了出來。

激之下，小狐貍一下子化了人形，紅著眼眶的姑娘就這麼撲進了祁珩懷里，他有些意外，也有片刻僵。

祁珩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他眼底閃過一微，角在司看不到的地方微勾起一抹弧度。

可這得意的緒也就只存在了片刻，待到司泛著水霧的杏眸映眼簾，祁珩心底傳來一陣窒悶。

的哭聲抖，那雙藏著星星的眼眸此刻蓄滿了淚水，一張白凈的小臉憋得泛紅，看著他，眼里全是絕和恐懼。

“怎麼辦，他不是半夏師兄……這是哪啊，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這里……”

“誰來救救我，這不是我的！這不是我！”

“我要回大荒山，師父，師父你在哪里，師父你快來帶我走啊……”

司哭著喚他，那一聲聲落在耳畔，讓祁珩心里忍不住泛酸，口像是被重石住一般不過氣來。

原來對他已經這般依賴了嗎？

有好幾次夜里，祁珩都聽見在喊他，那夢囈聲斷斷續續，聽著并不真切。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依舊不太舒服，現在回想起來，那便是心疼吧。

而現在，那種難的緒在他心中逐漸放大。

祁珩心里很堵，過往的萬年里他從不曾這樣過，這種覺就像是有一粒沙卡在他腔里，反復翻滾，不怎麼疼，卻也無法忽略。

司還在哭，的小手抓著他口的衫，眼淚落上去，變暗，一如他此刻的心。

祁珩心里閃過一憐憫，或許他不該這般欺騙，這樣天真善良，不該經歷這樣殘忍的事。

可接著他想到了楚瑤，想到了楚瑤的雙親，眼中的猶豫慢慢散去，祁珩眼中復又多了幾分堅定。

事已至此，他已經不能回頭了，瑤兒歸位之機將至，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必須把司上屬于瑤兒的殘魂離出來，在這之前，他會幫助司修煉出仙魂。

如此這般，即便此世殞，即便瑤兒的殘魂被離，依舊不妨礙重生。

下一世他還是的師父，一切都不會變，只是耽誤些時間，還是，修為在，仙魂在，即便是想恢復過往的記憶，他也可以幫，什麼都不會變。

這麼想著，祁珩心里略微一松，他會瞞住所有的事，他會在分離神魂那日封閉的五，不會痛，不會害怕，會陷昏睡，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重生之后，會忘記現在發生的事，沒有獻祭，沒有上的欺騙，依舊可以做一只天真快樂的小狐貍，他余生都會護佑。

幻想著小狐貍重生后的日子，祁珩心里的悶痛總算有了消減的趨勢，這些日子，他會滿足一切的要求，他會讓過得開心幸福。

祁珩輕拍著司的脊背，聲安起來。

“司乖，不哭了，我在這，你還有我。”

“你別怕，我會保護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找來，你別哭了……”

“我什麼都不要！”

司的緒崩潰，捶打著祁珩的口，消瘦的肩膀不住的。

“我要回家，我要我師父，我不要在這里！我要回蒼葭山！”

司的被自己咬的泛紅，那模樣落在祁珩眼里就像是刻意涂抹了艷麗的口脂一般，純潔和魅裹挾在一起撞在他口，讓他生出些從未有過的沖。

祁珩想要深究這沖背后的含義，可他面前的姑娘卻不給他這樣的機會，淚眼婆娑的著他，哀求道：“半見，你帶我去蒼葭山好不好？你幫幫我，求你了，你帶我去找我師父好不好？”

司不停地噎，眼淚淌了滿面，眼睫的一塌糊涂，見祁珩不說話，的聲音愈發抖，拉著他的大手，不住的哭求。

“半見，求你了，等我找到我師父，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我可以給你靈果，靈藥我也有一些，或者其他的法，我都可以給你！”

“我求你幫幫我……”

心臟又開始泛疼，祁珩有些厭棄這樣的自己，寒芒在他眼底閃過，他將自己的手了出來。

“不是我不愿幫你，只是皇兄白日里說的話你都聽見了，蒼葭山遠在東荒，距離此何止萬里之遙。”

“這一路上且不說會遇到多危險，單就蒼葭山四周布的結界陣法，就不是我這樣的凡人可以靠近的。”

聽到這話，司眼底被失占據，張了張，話未說出口，便被祁珩打斷。

“你想說讓我放你走對不對？司，據我所知，你的功法似乎也不怎麼進，你這樣貿然前往蒼葭山，只會平白送了命。”

“大夏國境尚且存著許多妖邪，鄰國更是，像你這樣剛化形的靈無疑是他們爭相搶奪的大補之，你本到不了蒼葭山。”

祁珩面嚴肅，語氣森冷，他看著，眼中閃過一嗜的寒意。

司被祁珩這般模樣嚇住了，忘記了哭泣，過了好一會才結結的問：“那，那我該怎麼辦？我，我想回家……”

“罷了，若你實在想回去，還有一個辦法，你從現在開始好好修煉，等你功法進了，想去哪里去不得？”

“你是靈，百八十年于你而言不算什麼，我可以幫你尋幾名修仙的幫手，這是目前為止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