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家的四名護法相互攙扶,隨時準備給被眼前一幕嚇暈過去的同僚掐人中。
桌子下,兩個握著酒杯趴在地上的小孩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而圍觀了這荒唐一幕的所有人:……這是在干什麼?
眾人對九炁的印象還停留在“來自傳說中的北麓仙境”“有仙人脈”“與世隔絕”的神家族繼承人,但他現在這番作,卻讓人頗有些不著頭腦。
有人試探出聲:“難道……這就是北麓仙境的禮儀?”
也有人猶猶豫豫試探:“恕我直言,他們這看起來難道不更像是普通小孩子在玩?”
眾人沉默。
并非他們眼瞎,只是大家都很難相信,一個剛剛才一力降服五名離識期魔修的人,現在居然陪人敬酒敬到了桌子底下。
.....這不能吧?
“哼,你們這些大人們懂什麼?”
說話的是二樓雅室滿頭大包的淮夷辰。
雖然他在魔修手之前就嚇暈了過去,還被煞氣吹飛撞得滿腦門大包,本沒看到魔修是被誰解決的。
但他就是盲目的相信,以他芃芃老大在修仙王者中的水平,就算有人從旁相助,那魔修也一定是他們兩人一起解決的!
于是他目堅定,拍著欄桿羨慕道:
“這就是兄弟結拜!那個太一大人是與芃芃老大并肩作戰后,兩人惺惺相惜,所以一拍即合,決定結為異兄弟!可惡,被他搶先一步了,我也想和芃芃老大結拜!”
眾人聞言大駭。
淮夷辰年紀雖小,但份擺在這里,又是在場的當事人之一,他都這麼說了,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各宗大人連忙問自家弟子:
“九重山月宗的這個小弟子當真如此厲害,竟能得到家東皇太一的另眼相待,還當場結拜?”
深修仙王者荼毒的年弟子們并不清楚九炁是個什麼地位,但都很清楚芃芃在他們這些金丹期以下小修士中的地位,紛紛化芃吹:
“那當然!”
“龍王大人可是凌虛榜第五!”
“昆侖墟的弟子們那麼晝夜訓練,不也還是要排在我們龍王大人的后面嗎?”
“能與龍王結拜,那是對方的榮幸!”
一個人說就算了,但是當在場三分之二的未年小弟子們都這麼說的時候,這些大人們就不得不對芃芃產生了十分不切實際的認知。
被眾人用“你們家小師妹有點東西”的目打量的月無咎實在是如坐針氈,不得不帶著兩個徒弟在萬眾矚目中趕去接芃芃回來。
一推開門,芃芃就炸后退,義正言辭地推卸責任:
“我很禮貌的!是他故意跟我作對!”
已經重新坐直的九炁眨了眨眼,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浮現一困。
姬殊將芃芃拉到邊,桃花眼里滿是無奈:
“……倒也不必禮貌這樣。”
雅室四名護法環衛在九炁兩側,此外還有六名隨侍,一名老者,大家小姐雍容出行不過如此。
月無咎掃了一圈后便練道歉:
“小徒頑劣,給諸位添麻煩了。”
自從收了芃芃這個徒弟,月無咎就已經習慣隔三差五就得給人道歉了。
九炁:“并未添麻煩,是來給吾送禮的。”
頓了頓,九炁看著桌上倒茶的小傀儡人道:
“這禮,很有趣。”
他自出生以來食無憂,用度皆極盡細。
但像話本中那樣,收到來自同齡人的禮,還是頭一次,所以不管今日拿來的是什麼,他都會覺得愉悅。
月無咎:……看來是個已經被他家小徒弟拿住了的小傻瓜。
既然不會影響北麓仙境與南陸修真界的關系,月無咎便不太想再進行無趣的社,帶著幾個徒弟準備回去了。
只不過臨走的時候,宿懷玉似有所的回頭看了一眼。
后的小年沉靜地凝著他們的背影,那雙澄澈寧靜的眼眸仿佛能夠察世間萬,一眼就能人埋藏在心底的。
皺了皺眉,闔上了雅室的門。
九重山月宗的一行人離開之后,一直沉默佇立的老者開口道:
“太一大人,您說的那三個人,就是他們嗎?”
端坐案前的小年垂首啄飲清茶,嗯了一聲后又將杯盞放在了小傀儡人的面前,看著人偶模樣的傀儡人努力舉起比它大一圈的茶壺倒水。
憨態可掬的樣子,倒是和送禮的人很像。
“再觀察一段時間吧。”他輕聲道,“吾還需要再確認一番。”
*
名大會一共舉行兩日,明日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夜后,九重山月宗的人在淮夷家安排的客舍下榻,月無咎與淮夷家家主談妥了合作開發修仙王者的業務之后,回來時芃芃正格外用功地帶著的小弟們打王者。
月無咎旁觀了一會兒。
實話實說,雖然芃芃平日中二又囂張,但確實有囂張的資本。
半年之前的還是一個還沒洗髓伐骨的凡人,但半年之后的,離筑基已然只差一步。
并且在修仙王者的法里,他和姬殊還有宿懷玉教的劍法式,都學得快,甚至在五對五對戰當中,還會有一些頗為機靈的計策。
許多現實中修為比高的人,若是進這個限制修為的法之中,倒未必就能勝過。
月無咎站在結界外出聲道:
“時間不早了,早點睡。”
帶著幾個菜小弟的芃芃正玩得專心,最近覺得自己又有一些破境的征兆,得抓時間修煉,不能耽誤的宏圖大業。
“馬上馬上!師尊我覺得我這幾天很可能就要破境了呢!”
月無咎雖然欣,但也擔心過于勞累:
“修煉不急在一時。”
“怎麼不急!魔修都出來了,離正邪大戰還會遠嗎?我得抓修煉,修真界就看我的了!”
月無咎:“……”
中二果然是第一行力。
月無咎總覺得芃芃應該被現實的鐵拳制裁一下,苦于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畢竟被他這樣的年人揍只會一副雖敗猶榮的樣子說“莫欺年窮”。
算了。
他看著窗外月深深,他該去辦一點正事了。
在九重山月宗的咸魚日子眼看已經一去不復返,既如此,就必須早做準備,他重生九世也不是白白重生的,有些東西,也到了該啟用的時候——
有人在跟著他。
察覺到這件事的同時,月無咎便毫不猶豫地轉出招,幽藍劍意凝銳利無匹的鋒芒直沖黑暗中某而去。
因白日才有魔修在君山除魔,月無咎便沒有如往常那樣小打小鬧,難得使出了四功力。
當劍照亮對方模樣時,也正好令他看到對方合掌輕拍,將那銳利劍意掐滅在了他手掌之中。
“……是你?”
月無咎微微蹙眉,看著因徒手接住他劍鋒而被推出幾米的九炁。
從前聽說過北麓仙境有,功法與南陸修真界全然不同,如今見到才發覺妙之。
雖然年僅十歲的九炁對月無咎而言還頗為稚,但待他長,恐怕修為不會遜與他。
“仙尊月無咎,您并非此世之人吧。”
九炁注視著眼前白發如霜雪的仙尊,聽了他的話,對方果然只微微挑眉,并沒有出過于驚愕的神。
于是他繼續道:
“您和您的兩位徒弟上,都有縈繞不散的死氣,那是相當恐怖的殺孽才會有的象征。”
兩位徒弟?
月無咎凝眉沉思,難道說,重生九世的人并非只有他一個?
月無咎并未表出自己的詫異,只是看了他一會兒道:
“從前聽過家逢必出的傳說,本以為是無稽之談,今日才知道此言不虛——不過,為什麼是這一世?”
若家這孩子在前九世出現,他必然不會有毫反抗,要殺要剮他都無所謂。
偏偏是這一世。
他已經放棄了復仇念頭,有了安之,有了徒弟,準備安安穩穩了此殘生的一世。
……若家執意要肅清他這個九世殺孽的禍患,那他也不會束手就擒……
“您或許誤會了。”
勉力接下月無咎一擊的小年流出了一點鼻,他沒什麼表地用手帕了。
“吾的職責并非是除去世間一切惡念,天道有常,善與惡皆是天地的一部分,此世吾之所以出現,只是因為這世間未來將善惡不均,若您能協助家平衡此世善惡,家不會對您做什麼。”
月無咎聞言沉默良久。
他聽完這番話的第一反應竟是還好芃芃不在這里,否則或許真的有可能和眼前這人當場結拜,畢竟家的這位小年可比更像救世主。
“也就是說,只要我與家結盟,我們兩方就能相安無事?”
九炁點點頭。
“……那你知道我回九世的緣由嗎?”
九炁:“暫時不知,我能力未及,或許今后待我再長大一些,會有眉目。”
月無咎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那你說我兩個徒弟也有死氣……是哪兩個徒弟?”
九炁微微偏頭,好像覺得他這個問題有些奇怪。
“自然是姬殊與宿懷玉兩人。”他頓了頓,“您的小徒弟靈魂純粹,毫無霾。”
月無咎松了口氣。
這其中沒有芃芃就好……等等,他對芃芃的形容是不是聽起來怪怪的?
“……你似乎對芃芃的印象還不錯?”
沉默寡言的小年與他對視片刻,微微頷首:
“很熱,雖然吾還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但是個好人。”
從小到大沒有過一個朋友的他對熱的同齡人有天然的親近。
唯一的問題是。
對方一見面就送了他定信,一貫冷慢熱的小年有些無所適從。
月無咎并不知道眼前這個小年滿腦子言話本,他只知道眼前這個小年跟芃芃年齡差得不多,很強,很讓芃芃妒忌。
于是正道:“要是我能答應你,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九炁老實回答:“當然。”
月無咎步上前,鄭重其事地拍了拍九炁的肩膀:
“既然如此,你就當為了芃芃好,你能不能,揍一頓?”
九炁:…………?
看著眼前滿臉肅然,不似在開玩笑的月無咎,九炁思路一歪。
他只是收了小徒弟的一條手帕和一件禮。
怎麼進度這麼快就到了“家長不同意這門婚事,讓他演戲令方徹底死心”的棒打鴛鴦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