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視線對上,都沒說話。
江玥抬手了一下頭發。
霍嫣注意到,這個作剛好把腕上的外國名表出來。
到好笑。
世界劇中,江玥經常會“不經意”炫富,當然,在自己心里,沒炫富,這些“富”是的日常,以此引出各種配角和路人的羨慕嫉妒恨,觀眾就會有一種爽,好像擁有那些奢侈品的人是自己一樣。
配角就沒這麼幸運了。
配角在主角面前穿件新服,吃個小零,做個頭發化個妝,挽個有錢老公,那不日常,也不本來就是白富,那別有用心的顯擺。
按照正常劇發展,江玥發誓離江嫣遠遠的,無視江嫣,江嫣嫉妒江玥有好老公、會做生意、上大學,于是主去招惹江玥,諷刺和孟樺私奔,最后被提起稻草堆直播反打臉。
霍嫣記得劇中有這麼一段,不過不是在這種場合,畢竟是江嫣了,江嫣今后的人生將完全不同。
站著沒,無視了江玥。
江玥心里梗著什麼似的,有些氣不順,為什麼,卻想不到。
這不像是那沒臉沒皮的堂姐。
想了想,沒做虧心事,沒什麼好心虛的,于是上前幾步,笑道:“燕兒姐。”
霍嫣微笑點頭:“玥玥,你回來了?”
旁邊有人問:“你倆長得真像,是親姐妹吧?”
江玥落落大方:“這是我大堂姐,嫁去了上橋村。”
“上橋村?”那人打量霍嫣,恍然大悟,支支吾吾,“該不會是,嫁給孟樺的那個吧?”
江玥說是。
一時間,大家看霍嫣的目都變了,帶著鄙夷。
當初的稻草堆艷聞,可是傳遍了附近好幾個大隊,孟樺是男人,開兩句玩笑就過去了,但江嫣這個名字,被大姑娘小媳婦老太太,釘在恥辱柱上。
婚前搞,放在風聲些的年代,足以槍斃。
霍嫣慨,如果此刻有人看劇,怕是要拍桌狂笑,笑這個惡毒反派得到報應,還要一聲,爽。
江玥又跟霍嫣說話:“燕兒姐,聽人說,大姐夫傷了?好些了麼?”
聽人說?那麼,被孟樺家暴的事,應該也傳出去了。
霍嫣面不改:“好多了,本來也沒大傷。玥玥,你高考時的復習資料還在麼?”
江玥怔住:“你想參加高考?”
“是啊,以前不知道學習的重要,反正了知青,一樣要下鄉種地,現在,看到你大家尊敬,我也想試試高考。”
有人在旁邊發出嗤笑。
江玥心底同時發出嗤笑,江嫣腦子靈活,但人懶怕吃苦,從來不好好學習,倒是挖空了心思走歪門邪道。
才不信下得了決心刻苦學習,大學可不是隨便看看書就能考上的。
通常,江嫣一開口就沒好事。
更相信,江嫣是要給下套。
警惕地說:“不好意思,燕兒姐,我的高考資料送給同學的妹妹了。”
霍嫣面可惜:“那算了,我去書店看看。”
本來就沒想過能借到資料,不過是為改變人生打個幌子。
這時,陳建舟從糧油店出來,手里拎了兩壺油,了江玥一聲。
江玥匆匆說了句“燕兒姐你忙,我們回去了”,便和陳建舟上了小汽車。
直到霍嫣買完東西走開,人們依舊在意猶未盡地討論小汽車的氣派,間或有一兩句罵“不要臉”“破鞋”,還有人討論孟樺傷的事。
霍嫣當沒聽到。
這是占據了反派的,應當承的。
去書店花高價,買了一套陳舊的復習資料,上面還有知青做的筆記。
帶上東西回家,推開門,迎頭一個掃把沖飛過來。
馬上后退。
掃把撞到門,落到地上。
“江嫣!你個爛貨,你敢對我兒子手!哪個媳婦像你一樣打自己男人?要是過去,非把你這個小賤人沉塘不行!殺千刀的,你還敢躲……”
霍嫣抬頭。
孟老太太叉腰站在院中,罵聲中氣十足。
孟樺坐在房檐下看好戲。
霍嫣在罵聲中,想起了江嫣的人生。
江嫣婚后和孟樺過了一段甜的日子,孟樺腦子活,門路多,買了輛大貨車,出去跑貨運,跑了半年就掙下如今住的紅磚大瓦房,是十里八村頭一份。
第二年,路上遇到搶劫的,一車貨沒了,孟樺只好把車子抵給人家,還賠進去一筆錢。
創業失敗,孟樺就開始酗酒,酒醉后總是打江嫣。
頭幾次,他每每跪下來求江嫣原諒。江嫣怕傳出去丟人,挨打時一聲不吭,從來不跟人說。沒想過離婚,因為孟家寬裕,住著紅磚大瓦房,吃著貴的白米白面,時時有新服穿,走出去,面又風。
村里大姑娘小媳婦羨慕嫉妒的目,平了挨打的疼痛。
被打十來次之后,江嫣就被馴服了,十分害怕暴力。孟樺有所察覺,變本加厲,每次都象征地道個歉,給買好吃的,買新服,算作補償。
江嫣在七年后孟樺發達時,終于不了毒打,逃跑過一次,可惜被孟家人抓回來,由公公婆婆嚴加看管,江嫣就這麼被打死了。
江嫣相當于被囚的那些年,當然有過反抗,想過再逃跑,但孟老太太盯盯得,有個風吹草,就會告訴兒子,有時候會幫忙按住江嫣,方便孟樺拳打腳踢,還慫恿孟樺打斷的。
曾經疼的娘家人,了孟樺的好,也不肯幫擺孟樺,在報警后,反過來幫忙作偽證,極力瞞。
江嫣癱瘓在床整整三年,直到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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