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號房,妮可已經被孫二娘送去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套房外間,實則就是陸銘這個專員的辦公室了。
夜幕降臨,靠窗的辦公桌,明亮臺燈下,陸銘正在看東海全圖,手在地圖上慢慢移。
孫二娘來的時候,順便帶來了碧珠寫的字條。
卻不想,碧珠筆字寫的很漂亮,還以為會歪歪扭扭的呢,畢竟是個武夫,比較莽,誰知道字很漂亮,和含珠兩個筆跡,一個秀氣有力,一個舒婉。
碧珠醒了,然后,又聽了錄音帶,多聽出了一些背景音,記錄下來,給了孫二娘帶來。
倒是孤院晚上不用去了,畢竟妮可正式報案有人在孤院失蹤,加之陸專員是從孤院暗訪回來的路上遇伏,是以孤院已經被查抄,有一個小組正在查證這些年孤院進出的孩檔案。
碧珠的字條,上面又多了塔樓鐘聲和很多鴿子的咕嚕聲。
加上原本火車以及水聲的背景,陸銘正在地圖上,找同時滿足這些背景聲音的地點。
找著找著,陸銘又拿起碧珠寫的紙條,看著上面秀氣的筆跡,心里微微一暖,碧珠平平安安的,真好。
“噠噠噠”,有人敲門,是喬爾丹的聲音:“專員,您的助理,韓安妮檢察來報道!”
“嗯,進來吧!”陸銘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很平靜很自然。
門被輕輕推開,喬爾丹笑著走進來,“來,這就是陸專員!”
“長!”很清脆的聲音,聽起來,小皮鞋也咔噠打了個立正。
陸銘還在埋頭看地圖,隨意的點點頭:“嗯,你先坐。”
喬爾丹見陸銘在忙,對新來的助理檢察做個手勢,意思讓坐會兒等,然后,放低腳步聲,退了出去。
陸銘本來只是裝樣子,但目在地圖上看去的時候,突然一怔,“是這里了!”
手猛地點在了地圖一個角落,那是南浦鎮的車站。
南埔鎮同樣是東海的衛星城鎮,在東海市區西南方。
南埔鎮的火車站,臥龍河恰好從此盤旋而過,在那一段,水流急的。
車站又有鐘樓,廣場上鴿子很多,因為南浦鎮議會有立法,對傷害廣場上鴿子的人施以重罰,這些年來,南浦車站廣場的鴿群,也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那施暴的背景聲音,極大可能就是這里。
“啊……”輕輕的驚呼聲。
陸銘抬頭,站在辦公桌前的苗條靚麗的影,深藍檢察套,出纖細黑,最下,是一雙小巧可的棕小皮鞋,姿容亮麗而又英氣,可不正是韓安妮?
此時,捂住,驚訝的看著自己。
“坎通納來我這里!”陸銘揮揮手。
“啊,是,長……”后面的長兩字略有些遲疑,但很快噠噠開門走出去。
過了一會兒,坎通納就跟在后進來。
陸銘心下點點頭,還可以,第一天報道,本還兩眼一抹黑呢,自己吩咐找人,又哪里知道誰是誰?人在哪兒?但也不會還跟上司打聽這些,出去后很快把人能找來,能力絕對夠。
只是,一直瞥自己。
可能自己變得太不一樣了吧,和印象里的人完全不一樣,所以,哪怕長得很像,也不敢確定,更莫說,現在自己還是的頂頭上司,更不能貿貿然說些七八糟的話。
而且,畢竟只是在一個案子中認識的自己這個嫌犯,接本來就不多,到現在,也快一年甚至一年多沒見了。
陸銘胡思想著,指著南浦車站對坎通納道:“據可靠線報,這個車站附近,有今天襲擊我的激進組織的一個窩點,但是,沒有確定的地點,你琢磨琢磨,不打草驚蛇,怎麼將它刨出來。”
“嗯,應該距離鐘樓稍微遠一點,離鴿子廣場近一些。”塔樓鐘聲和鴿子咕嚕聲,碧珠是一起聽出來的,開始沒識別出來,所以,該地點肯定離鐘樓遠,離鴿子廣場近,因為鐘聲,比鴿子咕嚕聲大許多,現今在碧珠這個音軌分析師那里,卻是聲音差不多大小,都很細微,自然是一個遠,一個近。
“不著急,你回去想,盡快拿個方案給我。”陸銘看了眼坎通納。
范圍確實有點大,火車站附近,本來就是復雜之地,各種小旅館、民居大雜院、飯館等等,而且更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
坎通納是個極為魁梧高大的壯漢,但檔案里評語是心細如發、神探等等這類詞匯。
本就是聯邦調查統計局的英人,東海大檢察廳組建自己的執法武裝時,他正好舉家搬遷來東海,也就順便遞申請經過面審進了大檢察廳。
“我會先派出人暗訪,搞清楚那一帶所有樓棟、民院、旅館等等的居民況,然后,進一步的分析。”坎通納不假思索的說。
“好,給你了,你最近,主要就查這個!”
“是!”坎通納立正,行了個警禮,特別行隊屬于大檢察廳的執法武裝,嚴格來說,是司法警,是以,和檢察序列的禮節不同。
陸銘點點頭:“對其他組長也保。”可能前世間諜片看多了,其實讓各個組長只忙自己一攤,互相之間不通氣,也未必是什麼好事,但自己就是想試一試。
最起碼,有泄的話,會知道出在哪個小組,或者說,會知道哪個小組的員嫌疑最大,因為就算從別人里傳出去的,但信息源也來自這個小組,會有痕跡可查。
坎通納做了個的手勢,又敬個禮,退了出去。
陸銘這才看向了韓安妮,微微一笑:“從新京州剛到東海吧?覺怎麼樣?一路辛苦的吧?”
“沒有!謝謝長關心!”韓安妮又啪的打了個立正。
室,氣氛就有些沉默。
兩人心態不同,但可能,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陸銘看看時間,又看看面前這個前世今生都和自己糾纏不清的孩兒,看略有些疲憊的神,而且,小姑娘,還有些惴惴的擔憂神,想來是遇到自己,令一時有些迷茫,在這陌生之地,遇到了極為不確定的某種因素,令對未來,有些不安。
陸銘心里輕輕嘆口氣,又有些,笑了笑:“韓安妮,我請你吃飯啊?”
韓安妮一呆,搖搖頭:“長,我不!”秀目里,已經有警惕之。
“嗯,那你王小虎來,我和他去吃夜宵。”陸銘做個手勢。
韓安妮同樣也沒打聽王小虎是誰,但出去不一會兒,就把王小虎領了來。
“小虎,陪我去吃點烤串。”陸銘笑著說。
“好!”王小虎痛快的答應著,看了眼韓安妮,說:“韓檢察也一起吧,你今天剛到,一路上坐火車,也吃不好,到了這邊也是,東跑西顛的,總部報到,又來這里,現在肚子呢吧?走,一起,你放心,陸專員人可好了,你別拘束!而且,這里烤海鮮很便宜,你從北方陸來,很吃海鮮吧?”
韓安妮看看王小虎,想了想,“好,我來請虎子哥和長!”
陸銘好笑,看來,短短時間,倒是王小虎得到了的信任。
而且,大概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認識的那個人吧。
……
距離哈士奇旅館最近的烤店就比較高檔了,陸銘揀著貴的點,反正這韓安妮,好像也是個小富婆。
可點了幾個,就看韓安妮臉有點不對,不時瞥菜單上價格。
“好了,就這些吧,夠了!”陸銘放下了菜單。
服務員送來陸銘要的高檔香茗,陸銘隨意的品著,突然問道:“小韓,你相信有前世嗎?”
韓安妮微微一怔,搖搖頭:“不信。”
“哦?你有沒有做過夢,夢見自己在另一個很奇怪的世界?”
“沒有!”韓安妮回答的更干脆。
陸銘點點頭,就不再問,大概,現在可能覺得自己不是那個大煙鬼了,而是個神叨叨的神病上司。
中間,來了烤和海鮮,陸銘也沒怎麼吃,大螃蟹,也就嘗嘗殼里的黃籽。
韓安妮看得皺眉,好像,就更懶得搭理這個長。
陸銘心里笑笑。
不過,剛來東海,還兩眼一抹黑,和一群菜鳥今天才到的,自也沒人八卦自己這個長。
等過幾天,打聽明白自己大況,又會不會,覺得陸千行就是陸銘,就是那個大煙鬼呢?
尾聲時,王小虎去洗手間,不一會兒韓安妮也去了。
過了會兒,王小虎回來,小聲說:“哥,好像韓檢察不夠錢結賬,跟我借錢,說發薪水的時候再還我,但哥你知道,我哪里有錢啊?還不讓我告訴你,但我覺得,還是跟您說一聲好!”
陸銘點點頭,點菜的時候就有點看出來了,而且不是現金不夠,因為跟小虎借錢,還說要發餉的時候才能還小虎。
“小虎,這些打包,你知道送哪兒去?”陸銘指了指自己嘗了華的三個大螃蟹。
王小虎嘿嘿一笑,知道老東橋那兒的乞丐又有口福了。
陸哥丟的是殘羹冷炙,他們吃的也是殘羹冷炙,互相都不會有心理力。
陸哥從來不信什麼你一輩子乞討是因為你不夠努力那套,陸哥說,那一套,都是階層固化或者在固化過程中,金字塔上層就會開始宣傳的論調,進而,就會形對剝削下層極為有利的這種社會輿論和價值觀。
有的人,就是夠努力,但為底層,有時候就算命都想拼出去,可養活了自己的,和自己該養活的,還是難以供養,還是會遇到讓人崩潰的絕境,有的,變了瘋瘋癲癲的乞丐來逃避沉重的現實。
王小虎收拾“殘羹冷炙”的時候,陸銘起,“我去結賬吧。”
韓安妮,在北方,大概遇到什麼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