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火災，讓永倉、原田他們都呆住了。

“橘、橘先生！”藤堂結結地對青登急聲問道，“我、我們現在該做些什麼？”

青登也被這突然出現的火給驚到了，但他僅驚愕了片刻便迅速地定住了心神。

出現火——在一年能發上百次、數百次火災的江戶，這算不上是什麼稀奇事，更何況現在還正值天氣回暖、最容易起火災的時節。

但青登就是覺這火災出現得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怎麼就正好在今夜這個節骨眼上突發火了？

青登抿了抿，僅思量了瞬息便迅速決出了判斷。

“你們有誰知道駐地離這兒最近的町火消在哪嗎？”青登向周圍部下們快聲問道。

永倉、齋藤、藤堂3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我知道！”原田這時高高舉起了手，“莪以前曾在這里給某家面館刷過一段時間的盤子！我知道離這兒最近的町火消駐地在哪！”

刷盤子？

原田這曾給人刷過盤子的經歷，讓青登不由得到了幾分在意，但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他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心，快聲對原田說：

“那好！原田你現在即刻去找離這兒最近的町火消，讓他們現在快點來救火！快去！”

“明白！我去去就回！”原田瀟灑將長槍往后一背，朝旁邊的街口奔去，形飛快地與夜融為一片。

無暇目送原田——青登將銳利的視線往永倉他們上一割。

“你們幾個負責跟我去火場！”

沒有任何多余的廢話，飛速地下達完命令后，青登果斷地將子一轉，徑直地奔向遠方那越來越盛的火。

其上的酒紅羽織的下擺與袖在他的疾速奔跑下，被撲面而來的風給吹得獵獵作響。

……

……

江戶，蕃書調所，勝麟太郎的辦公間——

“勝先生！勝先生！先別工作了！出大事了！西邊有城町著火了！”

房間外，梅五郎的焦急高呼打斷了現在仍在加班加點地進行著翻譯工作的勝麟太郎的工作狀態。

“著火？”勝麟太郎先是怔了怔，接著連忙擱下手里的筆，奔到不遠的窗邊，將腦袋探到窗外。

西邊的天空，被橘紅的芒所映亮。

雖然從火的強烈度來看，著火地點離蕃書調所有點距離，但誰也說不準這火勢會不會蔓延過來。

一點小火苗，最后演變將周圍的幾片城町，乃至大半個城市都燒為一片白地的焮天鑠地的大火……這種事，在整個江戶時代層見疊出。

“快！梅五郎！快跟我一起將這些重要的書籍、書稿都運走！讓目前還留在蕃書調所學習、工作的人也快來一起幫忙！”

臉沉如水的勝麟太郎三步連為兩步地走向擺于辦公間一角的書架，將書架上的部分書籍一本本地取下來。

“好、好！”梅五郎用力地點了點頭。

然而，倏忽之間——從蕃書調所的一樓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隨著這腳步聲一同響起的還有門衛們的呵斥聲，隨后呵斥聲陡然變驚呼，驚呼接著又變為道道慘……

正十萬火急地搬運書籍和書稿的勝麟太郎形猛地頓住、繃，眼中眸一凝，垂首看向腳下的榻榻米：“一樓怎麼回事……？”

……

……

目前的“攘夷浪”愈演愈烈，為了防止有不法之徒前來鬧事，蕃書調所特地將門衛增加到6人。

在勝麟太郎接任蕃書調所的頭取后，本想進一步增加門衛的數量，但可調用的運營資金有限，聘雇6名門衛已是他們蕃書調所的極限。

最先遭到襲擊的，便是這6名都這個時間點了，仍恪盡職守地把守蕃書調所的大門的門衛們。

“什麼人？！”

他們看見蕃書調所的大門外，那被夜所籠罩的黑暗，冒出一道道黑影。

門衛們高聲警戒，拔刀在手。

但怎奈何黑影們占據了絕對的人數優勢。

電火石間，二十余道黑影朝門衛們猛撲過來，借著人數的優勢，將門衛們分割包圍。

“敵襲！敵襲！敵襲！”

門衛們戰得很英勇，同時也盡了門衛該盡的職責，在起對抗這幫“不速之客”的同時，他們扯開嗓子，向仍留在蕃書調所的學徒、工作人員們高聲示警。

刀舞，花噴濺。

在黑影們的人海攻勢下，門衛們的單薄防線被迅速攻破。

待門衛們被盡數斬殺后，更多的黑影從四面八方冒出。

在留下30余號人包圍蕃書調所后，剩余的40來人兇狠地躍過調所的大門！

剛攻進調所，他們便見了一名年紀很輕、鼻梁上戴著副眼睛的青年。

這名青年應該是聽到大門的奇怪聲響，所以特地前來查看況的吧。

“天誅！”——某道黑影這般大喝過后，當頭就是一刀，刺向這名青年，刀尖正中青年的左眼窩，刀尖從左眼窩沒，自后腦勺探出，的眼珠子開，紅的、白的……由各種所組的奇怪噴濺得到都是。

“天誅——！”

“天誅國賊！”

……

黑影們四散開來，他們去到何，便將尖和殺戮帶到何。

調所的人們或是驚恐地四散奔逃，或是哆哆嗦嗦地貓腰藏進什麼地方。

人與人、人與、與彼此撞。

原本十分安寧的調所霎時變得一片狼藉、混不堪。

這些攻進蕃書調所的黑影，有著極明確的分工。

一部分人負責四追殺今夜仍留在調所學習、工作的學徒和工作人員。

另一部分人則從腰間取下一只只竹筒，將竹筒所裝著的有著極強刺激氣味的，傾倒得到都是……

他們像貓抓老鼠、像獵手圍捕獵們一樣，追殺著調所的學徒與工作人員們。

只有極個別人功逃到了調所外，但調所的外部也被黑影們所控制著，這些僥幸逃到調所外的人都被負責包圍調所的黑影們給逐一剿殺。

“原來蕃書調所的部是長這樣的啊……”

神野扶著腰間的刀，一邊以像是在自家庭院里散心的步調在調所的某條走廊上漫步，一邊打量著四周。

忽然，他的腳踢到了一本掉落在地上的書籍。

他彎下腰，將這本書籍撿起，隨意地翻起來——這本書上寫滿了像蝌蚪一樣、不知是哪國語言的文字。

像是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臟東西一樣，神野一臉厭惡地將手里的這本書籍扔回地上。

“真是惡心……堂堂神國，哪需要去學習那些夷狄的知識。”

“這座蕃書調所，真是到都是惡心的人，惡心的事。”

蕃書調所的學徒、工作人員，基本都是不懂任何武藝的學者，面對殘暴的討夷組的襲擊，他們本毫無還手之力。

極個別抓起武、試圖反抗的人，也很快敗在了坐擁絕對人數優勢的討夷組手上。

“啊啊啊——！”一名年紀應該只有15歲上下的年，跌跌撞撞地想往調所的二樓逃去。

但已被突如其來的異變給嚇得發的雙變得難以控制，已經不像是長在他的上了。

“啊！”

年的左腳踢到了地上的一尸，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你還能跑的啊。”

一道帶著濃濃的戲謔味、嘲諷味的“稱贊”，幽幽地自年的后響起。

神野的親信——那名獨臂武士提著刀，邁著一扭一拐的愜意步伐，朝這名年走來。

臉上寫滿懼意的年，試圖將撐起、接著逃跑。

但正不斷發的雙臂，怎麼也使不出力來……

“你你、你們知道你們究竟在做什麼嗎？”

雖因恐懼而變得難以彈，但不知為何，年他卻保有了向獨臂武士發出質問的力量與勇氣。

“這、這里可是、是我們日本國學習、研究洋學的最前線啊。”

“你們有想過若是把這里給毀了，將會有什麼后果嗎？我們好不容易才掌握了點西洋人的學識與技啊！”

獨臂武士斜著眼眸，睥睨這名年。

“我們當然知道我們現在正在做什麼了。”

“我們就是為了毀掉這個惡心的地方而來的。”

“夷狄的那些知識，有什麼好學習的？我們本就不需要跟夷狄學習任何的東西。”

“你們這幫學習夷狄知識的賣國賊，我真是看了就惡心。”

說罷，獨臂武士將他那只獨臂所握持的劍高高舉起，刀刃對準年的首級。

“噫……！”年雙手抱頭，發的幅度與速度變得更為駭人。

就在獨臂武士即將把掌中刀揮下時，他突然聽到后傳來一道“咔嚓”的金屬聲響。

獨臂武士的瞳孔猛地一，隨后向條件反一般往旁邊跳去。

砰！

手槍擊發的聲音，震耳聾。

一顆灼熱的子彈從獨臂武士的臉頰過，在獨臂武士的臉上留下一道滾燙的痕。

獨臂武士以稍有些狼狽的姿態躲進旁邊的一座房間，然后神沉地將小半張臉從藏的房間探出，看向剛才那道槍聲所傳出的方向。

只見一名中年人站在獨臂武士剛才所置的那條走廊的盡頭，右手提著柄正滴的打刀，左手端了把槍口仍向外冒著硝煙的左手槍。

“勝麟太郎……？！”獨臂武士的瞳孔再次一。

這名中年人，正是他今日中午剛領著神野去見過一面的勝麟太郎。

“阿正！”勝麟太郎對那名年吼道，“快過來！”

“老、老師！”

恩師的及時出現與援救，讓年在大的同時，也涌起了新的力量。

覺手腳不那麼抖了的年，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朝勝麟太郎奔去。

“嘖……”獨臂武士撇了撇，試圖沖出去，追擊那名年和勝麟太郎。

但他剛將小半個子從房間探出，勝麟太郎就眼疾手快地對著獨臂武士又來了一槍，得獨臂武士不得不將子又回房間。

在這躲閃的功夫里，勝麟太郎已經帶著這名年逃遠了……

勝麟太郎帶著這名年逃到通往樓上的樓梯口后，手對著樓梯口一指。

“阿正！你快去樓頂！快去！我已經讓梅五郎在樓頂組建防工事了！”

蕃書調所統共有三層。

勝麟太郎口中的樓頂，就是調所的第三層。

“那、那老師您呢？您不和我一起去樓頂嗎？”

“應該還有一些人還沒被殺。”勝麟太郎沉聲道，“我要把他們都救出來！不用管我，你快點去樓頂！”

“天誅——！”

這時，一道黑影陡然從勝麟太郎的后竄出，猛撲向勝麟太郎。

“老師！你的后……”

砰！

年的預警還沒說完，勝麟太郎便迅疾地回過，抬起左手的左，對準打算襲他的這道黑影當頭就是一槍，直接將這黑影的腦殼給打了。

“別小看老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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