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志朝三年前調任清河郡的事只一日就弄了個清楚。

　趙然坐在堂中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魏晏明說的，沒幫過他？什麼都沒替他干過？”

　他起初是驚訝，旋即全都轉做惱怒。

　這不當眾扯謊，拿他們都當傻子了嗎？

　真覺得他們幾個年輕沒歷練，就算差都無從手，查不出來唄？

　那還有刑部戶部那麼多的隨行員呢！

　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

　趙然氣急的時候，有些口無遮攔：“你還說大堂兄跟你說什麼會稽郡公人不錯呢，這人不錯？”

　趙行面微沉：“說什麼？”

　趙然嘖了聲：“我也不是要說大堂兄什麼，還不都是魏晏明給氣的！”

　趙行懶得理他。

　姜元瞻聽他兩個拌頭疼，沉沉打斷：“案子都沒查清楚，你們先訌，有什麼好吵的？

　既然是奉旨欽差，查到什麼去傳問什麼。

　要麼他本沒覺得這事兒有什麼不妥，只不過是幫著他調任清河郡，也給他換個環境。

　要麼是他仗著舅母有恃無恐，篤定咱們就算查到什麼也不會他。”

　他聲清冷下來，說到最后，又去問趙行：“你覺得他是那樣的人嗎？”

　反正大兄肯定不會這麼想。

　真要問他的話……

　大兄說的話，他天生都會偏信三分。

　更很難覺得是大兄看走了眼。

　但事實擺在這兒。

　趙行臉難看：“我只信證據和眼前的事實。”

　·

　魏晏明來的也快。

　欽差府傳召，他就知道事大概有不對的地方了。

　趙行和姜元瞻兩個人前天才那麼客客氣氣的登門走，上說的是拜訪，舉手投足之間也的確是那樣做。

　不過一日景，轉過頭來，就派人到府上說傳他到欽差府問話這種話。

　而且姜莞和裴清沅二人還在他家里做客的。

　欽差府正廳中，趙行端坐主位之上，趙然則于他左手邊坐下。

　魏晏明進了門，掃了一眼而已，見姜元瞻是坐在左側排開的第一把帽椅上。

　這樣嚴肅又正經，那就確實是傳他問話，不是他來敘舊的了。

　他上前見禮，趙行他起，卻不他落座。

　魏晏明因心里有數，也沒覺得有什麼。

　在趙行還沒開口之前，他甚至自己先問了句：“王爺是想起了什麼事，所以今日傳召臣來回話嗎？”

　連稱謂都變了。

　而他站在那里，面不改。

　若非心里真的坦，那就是千年狐貍修煉了。

　演戲能演到這麼好的地步，他該裝扮起來去登臺，保管一出戲就能火遍大江南北。

　趙行嘖了聲：“昨日調查到一些事，所以請了郡公來問一問，也沒有郡公說的這樣厲害。

　大約底下的奴才不懂事，言語間沖撞了郡公，郡公也別跟那些奴才一般見識。”

　可元福是跟著一起去的。

　要是連他邊最心的太監都是不懂事的，別的奴才就沒法當差伺候了，不如直接換掉。

　魏晏明面上不，應了聲是，就再沒有了后話，并不追問趙行調查到了什麼。

　反正把他來就為了這事兒，總歸是要問出口的。

　果然他沉默下去，趙行那里就開了口：“三年前魏大人曾經調任清河郡為郡守，這件事，是郡公一手促的，對吧？”

　趙行的語氣雖然是在問話，但分明篤定。

　魏晏明也不遮掩，坦然說對：“他那時候找上臣，說是在會稽郡十來年的時間，深以為沒有什麼前程可言，這輩子當到了頭，也就只能做個會稽郡守。

　所以先到外阜去試一試，倘或做得好，說不定還有升遷的機會，將來還能到盛京去做京兒。”

　說起這個，魏晏明就嗤笑了聲，似乎很是不屑。

　眾人對視，也無人打斷他。

　他就繼續說：“起初臣并未曾理會。會稽郡守，封疆大吏，他本應該知足。

　居然找到臣說這樣的話，分明是貪心不足。

　可后來他幾次三番帶著族中長輩來臣這里說，最后才說也不是要到別去高升，只到清河郡去。

　王爺知道，清河郡遠不如會稽郡富庶，雖然都是做郡守，然則調任清河郡，于為者而言算是左遷，是貶謫。

　臣那時便想著，也許是臣小人之心，又太想同他撇清關系，所以想錯了他。

　再三思量之后，便答應了此事。

　這件事的確是我一手促，但至于后來他又從清河郡調回會稽郡做郡守，那就跟臣無關了。

　其實那時候臣甚至都覺得，確實是他做的不錯，得了升遷的機會，來日說不定真能去盛京大展宏圖。

　現而今看來，這才是臣多想了。”

　魏晏明洋洋灑灑的說了這麼一大車的話之后，抬眼去看趙行，自然把趙行的沉思盡收眼底。

　他略略擰眉：“王爺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呢？”

　“三年前科考舞弊，他彼時正好調任清河郡，前兩日本王問話時，他推得一干二凈，說他不在會稽為，所以一概不知。”

　趙行回去，四目相對，語氣淡淡的：“這才派人去調查，就正好查到這件事，覺得未免太過巧合。”

　都是人，他話一落地，魏晏明就什麼都明白了。

　魏晏明縝著臉，面皮肅著，再沒那麼嚴肅認真。

　他腰桿直，板正的不得了：“王爺的意思臣聽明白了。臣不會做那樣的事，更不可能與誰同流合污！

　當日一力促他調任清河郡，固然有私心，卻絕無對朝廷的二心！

　王爺也大可以現在派人到清河崔氏去問。

　當年魏志朝去清河赴任，他前腳走，臣后腳就接連去信告訴崔氏族中，不許幫襯他一星半點。

　他有能力就做，沒能力誰也幫不了他。

　倘或讓臣知曉崔氏族中幫他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兩家姻親之好是顧不了，也別怪臣翻臉不認人的！”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實在是太過正義凜然。

　一的浩然正氣，莫名就會讓人信他三分。

　趙行反手了鼻尖：“郡公所說，本王自然會調查清楚，郡公也別多心，奉旨欽差，為了查案，自是什麼都要弄弄清楚的。

　這件事本王知道了，勞煩郡公走這一趟，若再有什麼，本王會再派人到府上去問的，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