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羽和張三呆在房間中,兩個人都不知道說點什麼。
方才有一些寨子里的人過來問張三封神榜的經過,張三憋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剛才寨主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張友人戰死了,自己又怎麼敢推翻他的定論?
于是任誰來問,他都說累了,一來二去也沒人理他了。
“張真,你說這是為啥啊?”張三托著腮,看著窗外問道。
“什麼為啥?”
“為啥寨主要說張友人戰死了啊?”
“那還能有什麼原因……”杜羽現在只把自己當作一個小土匪,這樣一來什麼事都不需要想的太深,各種原因也顯而易見,“寨主帶著咱們三人出去參軍,結果封神的卻不是他,是張友人。張友人如果封一個普通的小神也就罷了,結果封得還是那眾神之主。如果我是寨主,我也不好意思說。”
“可我覺得這也是一件好事啊!”張三說,“至說明咱們凡人都有仙的可能啊。”
“對咱們來說是好事,對寨主來說就不一定了。”杜羽搖搖頭說,“寨主沒有為眾神之主,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姜子牙不認同咱們寨主的管理能力!”
“啊?”張三嚇了一跳。
“這事兒如果讓寨子里的人知道了,會不會非議?會不會反他?”杜羽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管理學大師,分析的頭頭是道。
“你說的這也太嚇人了,咱們都是土匪,還想這麼多嗎?”
“你不會想,不代表別人不會想啊!”杜羽說。
“不過張真你也夠膽大的,什麼話都敢說,這話如果傳出去,讓寨主知道了,不知道他要怎麼罰你呢。”張三撇了一下,說道。
“我怕他?”杜羽翹著二郎說道,“你也不是不了解我,我可是悍匪啊!”
二人正說著話,屋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杜羽嚇了一跳,翹著的二郎也趕放下了。
張三打開門一看,屋外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年。
“張狗子?”張三說道,“啥事?”
“寨主說要見張真。”年說。
“完了……”杜羽忽然覺不妙,“張三你幫我作證啊,剛才的話是你問我我才說的……”
“我做啥證啊,我問一句你說十句,我也沒轍啊!”
杜羽沒好氣的罵了幾聲沒義氣,跟著張狗子就出門了。
正逢夜晚,山寨里到點燃著火炬,土匪們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或喝酒,或吃,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杜羽是第一次進匪窩,這種覺有點奇妙,大家看起來都很開朗,好像很好相。可仔細想想,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沾著不人命,又不由地搖了搖頭。
“小狗子,寨主找我干嘛啊?”
“這我不知。”
迎著山寨里面通明的火,杜羽和張狗子走了大約十幾分鐘才來到了寨主所在的住所。
“寨主,我把人帶來了。”
“他進來。”
杜羽推門而,屋里只點著寥寥兩三個火把,有些昏暗,他環視了一下,沒看到寨主在什麼地方。
“把門關上。”張堅說。
杜羽不敢怠慢,又回頭把門掩上,為保險起見還留了一條門。
“到這來。”張堅又說。
杜羽循聲過去,發現張堅一個人席地而坐,面前溫著一壺黃酒。
“寨主……你這是?”杜羽有些疑,這張堅不讓張前擺慶功酒,卻在這里自己喝起來了?
“坐。”
“噢。”
杜羽毫不客氣,一屁坐了下來,問道:“寨主,找我什麼事?”
張堅沒說話,拿起那壺黃酒給杜羽也倒了一杯。
“張真,還是白天的事。”
杜羽心說果然如此,看來劫匪放走羊是個不小的過錯啊,白天當著外人的面張堅不好意思懲罰自己,晚上還單獨把自己來談話嗎?
杜羽不由地在心中呼鐘離春,右手也抓住了腰上的筆。
“領導……白天那件事……我鬼迷心竅了……我保證下次……”
“不,你做得很好。”張堅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緩緩說道。
“哎?”
“你白天跟我說的可是實話嗎?”他倒著酒,又問。
“我……是實話。”杜羽不知道這張堅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是這麼多土匪的首領,可他卻……
“我自小就在這張家寨長大,現在想來也三十余年了。”映著昏暗的燈火,張堅緩緩說道,“我想盡了一切辦法讓這寨子里的人從善,本來以為毫無可能,現在看來卻像是有點效。”
“從善?!”杜羽一愣,萬萬沒想到這土匪首領的志向還這麼遠大……
“張真,你知道嗎?”張堅緩緩地對他說,“我本來有更遠的地方要去,可我放心不下這一寨子的兄弟,所以只能回來了。”
“那有什麼關系?”杜羽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卻沒想到這酒如此難喝,他用力閉了,才沒有把這一口又苦、又酸、又的黃酒噴在張堅臉上,心說這上古時期的釀酒技還真是有待提高。
杜羽咬著牙把酒咽了下去,咳嗽了好幾聲,才說道:“領導,你想去很遠的地方,那就去啊,之前你離開了一年這寨子里也沒什麼事。再說不是還有二當家在這嗎?”
張堅沒說話,見到杜羽酒杯空了,又拿起酒壺要給他斟酒。
“別別別,領導,我不勝酒力……”杜羽趕忙捂住自己的杯子。
“不勝酒力?”張堅疑了一下,“我記得有一年春天,你把張前都喝趴下了。”
“呃……當時年輕不懂事……”杜羽說道,“現在發現把酒戒了也好……”
“唉。”張堅仿佛有心事,他沒有仔細去想杜羽的話,慢慢把酒壺收回,給自己添了一杯,繼續說道,“張真,事沒有你說的這麼簡單,我所說的那個很遠的地方,一旦去了可就回不來了。而我這一生的夙愿,就是能讓寨子里這些兄弟們平安的度過余生。”
“哦?”杜羽模棱兩可的答應了一下,不知道張堅是什麼意思。
“至于張前,他自然很有能力,但是匪氣也相當重,若讓他接管了山寨,一年兩年還好說,時間一久,山寨惡劣的行為必然引起朝廷的重視,到時候可就麻煩了,我可不想這整個山寨的兄弟最后都死在這里。”
“那領導你的意思是……?”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想找一個真正信得過的人商議一下。”張堅說道。
“領導……你是說你相信我?”杜羽有些疑的問道。
“是的,不管怎麼說,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刮目相看,我原以為張友人一走,這寨里便沒了知心的朋友。”
杜羽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說不定直接就可以知道張堅的故事了。
“領導你說吧,你想商議什麼事?”
“我……”張堅四下一看,問道,“你方才將門關好了嗎?”
“關好了,你說吧。”
張堅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想帶著這一眾兄弟,前去參軍。”
“哎?”杜羽覺這劇有點耳啊。
“周王姬發剛剛建立政權,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若我們前去參軍,說不定都能落得善終。”張堅像是深思慮了很久,才說出這個想法,“可如果我們反其道而行之,在這個要關頭繼續做土匪,估計第一個被掃的就是我們。”
“等……等一下。”杜羽捋了捋思緒,說道,“領導,你當真要去招安?”
“招安?什麼做招安?”
“哎!”杜羽搖了搖頭,說,“領導,我老家就有這麼個故事,一個山寨上有一百零八個土匪,他們的首領想法和你一樣,帶著眾人前去參軍,最后下場可真是太慘了……”
“哦?”張堅一下子睜開了雙眼,“張真,你說的可是真的?我怎麼從未聽過類似的故事?”
“你沒聽過是正常的,這故事往后的一兩千年也不會有人聽過。”杜羽撇了撇說,“我有話就直說了,領導,你們畢竟是土匪,還是有森嚴等級制度的土匪,你們有首領、有副將、有軍師,還有許多忠心耿耿的戰斗人員,換句話說你們和一支外來的軍隊沒有什麼區別,在軍營中屬于最值得被清除的對象,就算參軍了也只是炮灰。”
“張真,我從未想過你會這麼有見地。”張堅聽杜羽說完一番話不由地坐直了,“你繼續說,我洗耳恭聽……”
“我這也不是有見地,我只是看過這種故事而已。”杜羽搖搖頭說道,“小的時候可看這故事了,長大之后才發現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
“張真……咱們經過這幾天的奔波,你可有些勞累?”
“嗯?”杜羽不知道張堅忽然問這個問題是為什麼,只能說道,“領導我不累,你有什麼吩咐就說吧。”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張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方才所說的那個故事,能跟我講講嗎?”
“講講?”杜羽一愣,“領導,那故事可長了啊,你當真要聽?”
“是的……為了整個山寨的兄弟,我只能盡可能的考慮周全。”
杜羽嘆了口氣,只覺得領導不好當。
“行吧,領導,如果你做好了和我徹夜長談的準備,那我就給你講講這個故事。”
夜正濃,杜羽映著屋幾支火把的亮,從“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開始,講起了這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