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風信並未怔多久便有了答案。他正要答話, 劍蘭卻冷笑道:“罷了,你也用不著答了。你現在是人家的階下囚,敢不敢認都是屁話空話,我一個字也不信。別說了。你願意認,我還不給你認呢!”
那胎靈在臂彎裡, 沖風信狂吐信子, 發出年人一般的嘻嘻笑聲。劍蘭在它屁上狠狠拍了一掌, 呵斥道:“還做什麼怪相,讓你別跑的, 鬧死我了!”
那胎靈醜陋的小臉癟了癟, 終於老實了點兒。母子二人匆匆出了南殿,風信在後面喊道:“劍蘭!劍蘭!”無應。最後, 南殿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風信頹然跌坐了回去,瞪著前面那個留下了幾排畸形牙印的大白蘿蔔, 瞪了好一會兒,右手捂住額頭, 躺平在地上,連罵人都沒力氣了。
南殿上, 謝憐也歎了口氣。
這時, 花城忽然道:“哥哥,你還記不記得,與君山那一夜, 那胎靈也出現了。”
謝憐明白他是有意引開話題,也很配合,加上那胎靈出現在與君山的事的確蹊蹺,強打神,道:“記得。當時,我坐在花轎上,它出聲以謠提示我如何找到鬼新娘,也就是宣姬。而且當時它沒讓其他人聽到,是特地告訴我一個人的,不知是何緣故。”
花城道:“君吾的授意吧。”
謝憐道:“那謎題就變君吾的目的了。還有它為何會為君吾手下的惡靈,這些恐怕還是得問國師。”
花城道:“那便去問。告訴哥哥一個好消息,死靈蝶,已經找到國師的關押所在之地了。”
謝憐神一振,道:“哪裡?”
靈文殿。
殿殿外,了往日攜著堆積如山的宗卷進進出出的文神們,多了面無表、巡邏戒嚴的神武衛兵們。悄無聲息地落到飛簷一角上,謝憐道:“國師被關在這裡?靈文看守著他嗎?”
花城道:“不錯。錦仙在,靈文現在算是文神,也算是武神。”
凝神觀察片刻,謝憐道:“那就麻煩了。”
雖然錦仙不是他們對手,但畢竟也修為了得,肯定比在仙京大街上那些巡邏的衛兵要耳目敏銳得多。
若謝憐和花城就這樣貿然潛靈文殿,錦仙打不過他們,卻不一定發現不了他們。而一旦錦仙發現了,靈文也勢必會發現。
謝憐道:“靈文和君吾肯定是可以隨時通靈的。只要靈文發現,君吾也就發現了。除非錦仙不在他上,他是個文神,肯定覺察不了我們;而被下的錦仙只是件服,也無法通知君吾。得想辦法把他們分開。”
花城卻道:“不用特地想辦法,他遲早要下那服的。”
不需解釋,謝憐了悟。
錦仙畢竟不是什麼好東西,邪氣慎重,靈文沒正式被貶,還算是個神,一直把它穿在上,肯定對不好,而且還得一直維持男相,消耗法力,恐怕沒幾個人撐得住這種消耗法。一天之,他總得把它下來休息一段時間。
二人正低聲商量,這時,一個黑人負手從靈文殿緩步走出,代了外面一列衛兵什麼事,步偏殿。不一會兒,又一人從那偏殿走出,重新走進主殿。
此人正是靈文。他進去時,是男相,出來時,就是本相了。而且,上原先那件黑的外不見了,法步伐也不如之前男相時輕靈有力、一看便知有功在。
果然把服了。眼下,那錦仙就在那間偏殿裡!
二人對視一眼。花城道:“現在,他們分開了。哥哥,運氣不錯。”
謝憐也吐了口氣,看他一眼,道:“是三郎運氣不錯。”
花城莞爾,道:“主殿?偏殿?”
想了想,謝憐道:“偏殿吧!現在還不知靈文殿主殿是什麼況,如果靈文就守在國師旁邊,那就本繞不開。但如果我們能先拿到錦仙,也許還有對談餘地。”
於是,二人又等了許時間,趁衛兵接的一瞬,雙雙翻下屋簷,潛了偏殿。
一翻進屋,謝憐就抹了一把汗。
無論如何,這樣潛神的私殿都不是什麼明正大的事。但是等他看清這間偏殿後,汗之便消失了一點。
謝憐以前的屋子比這裡華麗,風信的比這裡淩,慕的屋子又比這裡講究。總之,看上去完全不像個神的私殿,力就沒那麼大了。
殿裡沒多,本藏不了什麼,沒多久謝憐就翻到了一只箱子。然而一打開他臉就黑了。不是因為一打開,一妖風邪氣撲面而來,更因為,裡面整整齊齊一箱全都是一模一樣的黑黑裳。
又來了!
上次也是這樣,在將近一百件各式各樣的服裡找那一件錦仙的真品,找的飛狗跳,簡直是噩夢。這次倒沒那麼多,只有十幾件,但每一件都黑得毫無差別,真說不準哪次更令人崩潰。錦仙真的在這裡面嗎?
謝憐十分頭疼地道:“三郎……君吾現在在幹什麼?咱們時間夠嗎?”
花城一直在切監視各方向,聽他發問,緩緩地道:“哥哥放心,時間我們是有的。君吾還沒有發現你離開了,他正在神武殿,提了慕在審,看樣子,要審很久。”
聞言,謝憐一怔,道:“慕?他審慕?審什麼??”
花城道:“死靈蝶不能進神武殿,我聽不清。但你知道。”他凝視著謝憐,道,“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話。”
謝憐想起君吾是如何對待引玉的,心底不安。但現在擔心也沒有用,他果斷道:“先抓時間,我來一件一件試穿吧。三郎,你來對我下命令。”
如果錦仙不想被人發現,或是不想取穿上的人的命,它是可以隨意穿的。但如果某人要求另一人穿上,並且提出命令,那人就必須得遵從了。用這個法子,是一定可以試出真品,只是有點危險。花城道:“我來吧。”
謝憐搖頭道:“三郎你穿過錦仙的,不知道為什麼,它好像對你不靈,可能對鬼王無效?只能由我來了。”說著,他就了外,白袍落在腳邊。花城挑了挑眉,挑了一件黑遞給他,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謝憐迅速把那服套上。還好,還好。靈文的黑袍,並不袒,也不婀娜多姿,十分之板正,穿起來並無困難。謝憐抬頭,道:“好啦,你可以對我提出你的要求了。”
“……”
花城右手托著左肘,左手支著下頷,看著他,似乎認真思考了片刻,道:“那麼,哥哥,我的命令是——”
須臾,謝憐等到了他的下半句。花城笑瞇瞇地道:“——我們來借個法力吧。”
“……”
謝憐當然懂他說的‘借法力’是什麼意思,險些頭頂生煙,趕把服了下來,道:“這、這件不是!”
花城道:“啊,太憾了。這件不是。”
謝憐正道:“三郎,你……這樣是不對的啊。你要嚴肅一點,不要提這種要求。”
花城虛心地道:“我不夠嚴肅嗎?哪種要求?哥哥可不可以說詳細一點。”
“……”謝憐輕咳兩聲,嚴肅地道,“總之,不可以讓我向你借法力。其他隨意,比如轉個圈,跳兩下之類的,都隨便。”
花城挑起一邊眉,道:“其他的都隨便是吧?好的,明白了。”
說著,他又遞了一件給謝憐。謝憐迅速套上,再次抬頭向花城。
而花城端詳他片刻:“哥哥……”
頃,他展一笑,道:“不要向我借法力。”
“……”
大意了!居然還可以這樣!
謝憐趕要把那服了:“好了!也不是這件……”花城卻攔住他道:“等等,哥哥,誰說不是這件?你還沒有證明它不是呢。”
“不要向我借法力”,這是花城的命令。而如果要證明謝憐上這件服不是錦仙,那就必須不執行花城的命令。也就是說,要做相反的事——“向花城借法力”。
繞來繞去,又回到原點了!
看著花城一副較真的模樣,謝憐震驚了:“……你也太狡猾了。不可以這樣的吧。”
花城抱起手臂,歪了歪頭,振振有詞地道:“為什麼不可以?哥哥,難道不是你說的,除了讓你向我借法力,其他的要求都隨便嗎?既然你不喜歡這個要求,那我就提了個完全相反的,這怎麼能說是狡猾?這豈非是很實在?”
“……”
謝憐簡直無言以對了,舉起手指了他一會兒,道:“你……你,哎,我說不過你,別鬧啦!”不敢耽擱,沖上去就“啾”了一下。明明知道本沒人在附近,但完事還是左看右看,仿佛警惕誰在窺。
花城的表紋不,鎮定地道:“很好。確信了,這件果然也不是。”
謝憐下那黑袍,道:“……這個要求也不要再提啦。”
花城把第三件遞給他,微笑道:“好的,好的。一定如哥哥的願。”
謝憐無奈接過,心道:“總覺得三郎越來越難對付了……是錯覺嗎?”
他還在擔心花城又會提什麼惡作劇的要求,但開了兩個玩笑之後,花城果然不戲弄他了。他正經起來,謝憐卻反而覺得哪裡奇怪了。
可是,箱中十幾件全部試過後,謝憐卻一個命令也沒有遵從。
難道錦仙的真品不在這裡?
不會的。靈文肯定是已經把它下來了的。而且一整箱的全都沾上了邪氣,它肯定就在這裡!
花城倚著門欄,道:“哥哥,看來,這錦仙不對我無效,對你也是無效的。”
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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