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火焰，騰空而起，沖向了天空。

鄧健嚇得面如土，見自己手腳好在，回過頭，便見這夜空之下，那一團火焰已至半空，一下子……銷聲匿跡。

就這樣……完了？

啪……

空中一聲巨大的竹聲，隨即，濺出火花，無數的火花灑落下來，猶如火樹一般。

好看……

鄧健笑呵呵的看著那天空里的璀璨。

大家都長了脖子，那半空中的絢麗，映在了他們的眼底，宛如希之。

鄧健已疾沖到方繼藩邊，剛要說話，方繼藩大：“住口，我在祈愿！”

鄧健瞪大眼睛：“祈……祈愿……”

“對呀。”方繼藩還惦記著鄧健冒死放煙花的功勞，解釋道：“你看，這煙花宛如流星，流星劃過，要祈愿的，來年就可以心想事。”

說著，方繼藩閉上眼睛，心里默念：“愿國泰民安，愿我的父親健康，愿所有人新年快樂。”

他還想祝愿許多好的事。

可一旁的鄧健，眼睛一亮，原來煙花比菩薩還要靈？那試試看！他忙是在方繼藩邊，低聲喃喃念道：“愿上天賜我一個婆娘，愿我的婆娘生個大胖小子，愿大胖小子長大人，伺候將來的小方爺。不對，不對，愿上天賜我一個ＰＩＧＵ大的婆娘，生兩個娃娃……”

他反反復復的念叨，猶如蒼蠅一般，這讓方繼藩無法繼續祈求國泰民安，闔家幸福了，心思一歪：“給我也賜一個婆娘吧，朱秀榮，那個怎麼樣都笑著，還笑得特溫的小姑娘！”

想到那個淺笑的姑娘，方繼藩竟覺得心里暖暖的，很舒服的覺。

呼……

回頭瞪了鄧健一眼，墮落了啊，被人帶壞了，鄧健一臉虔誠。

而這時，那煙花又是砰的一聲，接著，又是火焰升騰而起。

這是連響的煙花，足足二十一響，府中上下的人，從未見過世上還有這樣的煙花，俱都興的手舞足蹈。

方繼藩回眸之間，見方景隆也閉著眼睛，心里在祈求什麼，想來方才他也聽到了自己和鄧健的對話，不笑呵呵的上前：“爹，你在求什麼？”

方景隆睜大眼睛：“不告訴你。”

方繼藩曖昧的笑了。

看著方繼藩這曖昧的樣子，方景隆忍不住咬牙切齒：“胡想些什麼？為父這輩子只求一件事，你若安好，便一切皆好。”

方繼藩哈哈大笑，手朝著方景隆的肩窩搗了一拳：“我好的很，死不了。”只是當方繼藩的臉朝影側過去的時候，方繼藩的笑臉驟然凝滯，那永遠不正經的眼眸里，閃過了點點的淚，他拼命的使自己的眼睛抬高一些，不想使這眼里匯聚的溪流順著眼角落下去。

這樣的爹，哎……為何自己越來越有負疚了呢？好吧……一定要爭氣啊，弘治十二年……我方繼藩來了。

………………

乾寧宮。

這里燈火通明，弘治皇帝與張皇后，陪侍在太皇太后周氏左右，周氏鶴發，燈火之下，依舊不顯老態，面帶微笑，看著自己的兒孫，說不出的滿足。

朱秀榮淺笑著，舉止端莊大方，自然是得無比。

朱厚照呢，卻是眼睛時不時的看著窗外，總覺得仿佛有心事。

“厚照，厚照……”

張皇后了幾聲，都沒有回應。

于是宦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朱厚照側，低聲耳語幾句，朱厚照才回過神，看向母后：“母后有何吩咐。”

“好端端的，你好好陪著皇祖母，在此發什麼呆？”

“我在等煙花呀。”

卻在這時，那方家夜空的方向，突然傳來了巨響。

“來了……”朱厚照激的不得了，嗖的一下爬起來：“開門窗，開門窗，所有門窗都打開。”

這乾寧宮的正殿，有數十扇門窗，宦們忙是手忙腳的打開，于是，夜空一覽無余，朱厚照的眼睛，霎時亮如星辰，等那升上夜空的焰火炸開，頓時無數如流星一般的火焰散開，朱厚照大：“快祈愿，快祈愿，很靈驗的，本宮……嗯……本宮終有一日，要提刀勒馬，效仿高皇帝和文皇帝，六出大漠，橫掃天下！本宮愿皇祖母和父皇長壽萬年，愿母后青春有駐，愿秀榮永遠不要嫁出去……還有……愿老方財源廣進……”

一聽到祈愿，所有人好奇的看著朱厚照，卻見朱厚照果真合掌，虔誠的朝那夜空默默祈禱。

張皇后和弘治皇帝對視一眼，苦笑搖頭。

太皇太后周氏慈的看著朱厚照，像是癡了。

公主朱秀榮聞言，那笑的如海棠花一般的俏臉上，竟也微微的有了些許的變化，如星的眼眸看向夜空，默默祈禱：“愿我的腦疾再不復發，再不必每日這樣淺笑，再不必有幾個嬤嬤隨時盯著……”

…………

壽寧侯府。

“煙花……煙花……”黑燈瞎火的候府里，建昌伯張延齡興沖沖的沖進大堂：“哥，快來看煙花。”

一聽有煙花看，張鶴齡頓時覺得占了別人的便宜，嗖的一下便沖出來，遙向夜空，被這景驚呆了。

“快祈愿，哥，快祈愿……很靈的，我聽詹事府的劉公公說的，他說這煙花很靈，祈愿了，便能心想事，比菩薩還靈驗。”張延齡喜滋滋的道。

張鶴齡聽罷，忙是雙手合掌，看向這夜空里的萬千焰火：“上天開開眼，天收方繼藩，將他打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這時，耳邊聽張延齡反反復復的念叨：“方繼藩ＰＩＧＵ生瘡，方繼藩ＰＩＧＵ生瘡，方繼藩ＰＩＧＵ生瘡……”

待那夜空一下子，歸了沉寂。

張延齡喜滋滋的道：“哥……你祈的是什麼？”

卻發現，張鶴齡惡狠狠的瞪著自己，氣得發抖：“沒出息的東西，沒出息啊，祈個愿你還ＰＩＧＵ生瘡……”

張延齡嚇尿了：“我……我……大過年的，哥……”

張鶴齡一聲嘆息，他突然察覺到，自己人生之所以悲慘，完全是因為有一個豬隊友一般的兄弟，搖搖頭，竟顯得寂寞，朝向黑暗的深而去。

張府黑布隆冬，無非是因為張鶴齡舍不得火油錢，張延齡很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兄弟步黑暗，不由道：“哥，注意腳下！”

嗷嗚……

話音落下，便聽到磕的聲音，黑暗中，張鶴齡的聲音道：“來人，來人，我可能折了，我折了，呃啊……來人啊……哪個混賬將這麼大的石頭搬在這里…天哪，天哪，這是謀財，這是要害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