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喜燭盈暖的線微搖,在清豔絕麗的新娘臉上投下斑駁的暗影。
卿黎側臥在大牀之上,睡得正香。
繡著戲水鴛鴦的薄被遮掩了玲瓏的軀,地上散落了滿地的花生蓮子桂圓紅棗,那本來是被鋪在牀上的,取意“早生貴子”,不過現在顯然是被某人嫌棄了……
凌逸辰失笑,避開地上雜,小心翼翼走到牀邊靜靜看著。
上唯有的裝飾已經被取下,素淨的臉上沒有任何妝,可在燭中卻是尤其的和。
凌逸辰只是這麼看著,漆黑如墨的眼中便像是能夠沁出水來。
他高大的子投下長長的剪影,遮掩了卿黎面上的,因爲一直在外應對賓客,他的上帶了酒氣,素來知別樣敏銳的卿黎便在這樣的刺激下幽幽醒轉過來。
睜開明潤的雙眼,卿黎迷濛地見了一個大紅影,愣了半晌纔算反應過來。
本來就有些累了,爺爺走後不久便直接躺下睡了起來,全忘了什麼要等新郎回房的習俗……
再說他們都已經婚了,皇帝要拉攏卿家的目的已經達到,誰還去管他們是否符合規矩又是不是燕合.歡好呢?那個人要的,不過是一個合理的由頭好提防著卿家罷了……
“醒了?”凌逸辰笑著,轉繞過屏風走到桌前。
卿黎沒看見他在做什麼,了有些發昏的腦袋便坐了起來。
很快,凌逸辰拿了兩杯酒進來,一杯遞給,一杯自己握著。
他的神有些迷離,眼神閃著燦燦芒,比之天上星子,“還差一杯杯酒。”還有一杯酒,這親就算真正完了!
卿黎挑眉,微張著檀口不知該說什麼。
婚禮已經結束,接下來的事本不重要,他又何必這麼認真……
然而,真的當對上那雙不容置否的眸子,卿黎還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這個人永遠都是那麼霸道……
好笑地接過他手中的杯子,與他挽手飲。
微涼的酒水下肚,卿黎只覺得味道有些悉,細細一品,竟然是加了百花的梨花釀!
揚了揚空了的杯子,卿黎笑著調侃道:“學得不錯嘛!”可只是在他面前做了一次,他居然就記下了……
“不及你好。”凌逸辰也笑著回道。
轉著手中空了的杯子,他突然覺得這杯酒是他有生以來喝過最味的……
卿黎注意到他握著酒杯的手掌上包裹著一塊紅綢,那是婚禮上的時候急之下做的簡單理,可他到現在居然都沒去好好包紮一下!
環視了一下四周,如果是按照的習慣,醫藥箱應該是放在櫥櫃的最上層。
卿黎走過去打開櫥櫃,果然在最上層放著一隻黃木藥箱。
他居然連這種細節都考慮到了……
緘默了片刻,卿黎拉過凌逸辰的手掌便給他理起來。
細碎的長髮時不時掃過他的手臂,雙手溫涼的讓他又一次失神。
直到卿黎將他的手掌包好,好笑又帶興味地看著他,他這纔回過神來。
“今天你也累了,早點歇著吧。”他低聲說著,自己則走向了一旁的榻上,和便躺了上去。只是那影怎麼都有點像落荒而逃。
他雖然娶了,但也只是名義上的。因爲尊重,所以他可以隨著的意願。
若要給足夠的自由,他其實不該留在攬月閣。但是府里人多口雜,今晚他若是不留宿世子妃院落,明日便會有各種版本漫天飛舞,對於黎兒來說也是一種困擾。而他,只想儘自己所能爲阻絕不必要的麻煩。
卿黎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有些。
那方榻目測不過一米八,他這長近一米九的人躺上去實在是吃力了。
遠遠地看了他一會兒,見他換了幾個姿勢似乎還是不舒服。想著今日他也確實累了,一惻油然而生。
“凌逸辰,你睡牀上吧。”輕聲說著。
清脆的聲音仿若高山泉水叮咚叮咚敲落磐石,悅耳聽,然而凌逸辰卻是渾一震,不可思議地向,“你說什麼?”願意與他同榻而眠?
卿黎不語,已經自覺朝牀榻裡側挪了過去。
這張大牀足夠四五個人同時躺下,兩個人同.眠也可以空出許多間隙。何況的靈魂來自現代,纔沒有那麼多束縛規矩,男大防的概念也不在乎,自然是無所謂。
凌逸辰猶豫了良久,神變了又變,眸閃閃爍爍不停,最後還是走過去躺了下來,與卿黎背對著背。
那個位置是剛剛卿黎躺過的,帶了的溫度還有淡淡的香味,刺激地他心跳也加快了起來,一抹漸漸拂開。
紅燭焰閃了許久,凌逸辰始終未能有所睡意。
覺到側之人清淺綿長的呼吸聲,似乎是已經睡了,他這才試著輕聲開口:“黎兒……”
回答他的是一片安靜,那均勻的呼吸聲依舊未曾有所變化。
他幽深的眸子閃了閃,角忽的上揚起來,幽幽的聲音不知是在對那個睡的人說又或者是在喃喃自語。
“黎兒,我是認真的……”
他兀自笑了一陣,驟然覺得渾都輕鬆了,閉上眼便安然睡去。
只是在他看不見的方向,卿黎原先閉著的眼眸睜了開來,長翹的睫遮住了眼中的流,僅僅一瞬便又重新閉了上。
深夜的辰南王府靜謐安和,漫天的紅綢依然未曾將喜樂的氣氛沖淡。只是遠在皓嶽,屬於六皇子的寢宮之中,闌珊燈火亮了一.夜。
……
第二日,卿黎是被安寧醒的,側早就沒了凌逸辰的影子,被褥也是一片冰涼。
那麼早的時間,若是在家,卿黎必然是還睡著的,然而今日卻是不同。
作爲新媳婦,自然得要去給王爺和王妃敬茶,而後,還得去一趟皇宮拜見太后,才顯得禮數週全。總言之,縱使百般不願,這個懶覺是指不上了……
在安寧和蘭溪的協助之下,卿黎穿了一件藕衫,梳了個簡單的流雲髻,用淺金絛纏繞發間,搭配一支翡翠碧雲簪,既簡單又高貴,也算是較爲隆重的打扮了吧。
喝了口濃茶,又稍稍拍了拍自己的臉,卿黎恢復了幾分神,便走出了房門。
攬月閣外,凌逸辰早已等候著。今日的他穿了件暗灰長衫,袖口用銀繡了幾朵祥雲圖案,低調中帶了幾分奢華,霸氣尊貴一覽無餘。
他一見卿黎便笑著牽過的手,也不管樂不樂意,理所當然一般拉著走,手上的力道分明就是不給掙的機會。
卿黎暗笑,這人的霸道似乎不用在正途上……
“父王在正堂等著我們,待會兒可別錯了!”
他的興致很高,卿黎也不好駁了他,淺笑著點了點頭。
他剛剛只說了要父王,而沒有提到王妃,這是不是意味著也可以跟著不用喚陸婉秋母妃呢?
這樣倒是不錯。心底還是認同凌瑞的,這一聲父王自然心甘願,不過對於陸婉秋,實在是沒有多好了。
凌逸辰一路都拉著卿黎走,路上的下人們見兩人這模樣,都以爲世子爺和世子妃深厚你儂我儂,心中也不會去詬病卿黎如何,都甘願地將視爲了主子,這便是凌逸辰想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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