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頭頂上的太火辣辣的,連空氣中都到瀰漫著一燥熱沉悶的氣息,令人無端心生煩躁。放眼去,街道上的行人似乎都減了很多,然而此時的考棚外卻聚集了一大羣人,一個個被曬得汗流浹背,卻沒有一個人離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那扇大門,滿臉的焦急張之。
三年一度的秋試已經考到了最後一天,或許是天氣太過炎熱的關係,又或許是這樣高強度的考試實在力太大,這三天來不斷有、心理素質不過關的考生暈倒被擡出來,外面等候的人羣中不時就會傳來一片哭聲,飽含失與無盡的心酸。
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無數人都盼著能一舉高中魚躍龍門,然而科舉一途又豈是區區“艱辛”二字就能夠詮釋,十年、甚至數十年的寒窗苦讀,到最後真正能夠功過那座獨木橋的,也不過是萬分之一罷了,而像這樣還未考完就暈倒在考場被擡出來失去了參考資格的,歷年來都不在數,也著實敗得有些冤。
考棚外等候的考生親屬無不擔心著,就生怕一錯眼被擡出來的就是自己的親人,不人甚至滿心焦慮的在考棚外寸步不離守候,接連三天甚至吃睡都在這兒解決,不過即使如此,考棚外卻始終靜悄悄的,生怕弄出來雜音會影響到裡面的考生。
秦晚秋雖然沒有那麼誇張到吃睡都在這兒,不過卻也是每天清晨到日落都在這兒守候著,雖然秦沐一直都有在習武,力很高,本無須擔心他會力不支或是中暑暈倒之類的問題,但是作爲最親的親人,即使知道這些擔心很多餘,但真到了這個時候,卻也還是會不自的爲他擔心焦慮,不是有句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又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來一場意外?
所謂關心則,於是,一向淡定的秦晚秋這回也不淡定了,雖然面上不顯,但只要自己知道,的手心裡從早到晚都是溼潤潤的,尤其越到這最後關頭越甚。
“怎麼還不出來?”
周圍有人開始憋不住小聲嘀咕了起來,就在衆人等得愈發心焦之時,大門終於緩緩打開了,考生們接二連三從裡面涌了出來。
三天前進去時一個個都打理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神面貌非常好,而此時考生們卻都變得有些憔悴萎靡,邊冒出了青黑的鬍渣,裳也有些髒,甚至上還帶著異味,一來天氣太熱憋了三天不洗澡渾難免汗臭,二來這三天吃喝拉撒都在裡面,某種氣味實在是避無可避,天那麼薰著,上的味道能好聞纔怪了。
秦晚秋睜大了眼睛在人羣中搜尋著自家大哥的影,目看到那些考生卻不有些慨,有的滿臉笑意,一看就知道考得不錯,對自己很有把握,有的滿臉凝重糾結,顯然把握不是很大,更有的直接當場就淚流滿面嚎啕大哭起來,無需多言,定是考得不理想了……
“大哥!”秦晚秋眼睛一亮,快速迎了上去,接過他手中的考籃,見他仍舊一臉淡然,不見喜意,也不見憂,不好奇道:“大哥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看你這樣子哪裡像是剛從考場裡出來的?”
秦沐聞言不到有些啼笑皆非,“那你說我該有點什麼反應纔像是考生?”
“你看看那些人,哭的哭笑的笑,哪有一個像你這麼淡定的?”
瞟了眼周圍那些考生,秦沐的角不覺了,“考都考完了,一切已定局,想那麼多做什麼?”
聞言,秦晚秋一時有些無語,這心理素質,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不過秦晚秋也知道他說的不錯,該努力的已經努力完了,眼下只安心等待結果就好,想再多說再多也無濟於事,是以也就沒多問考得怎麼樣,只趕帶著他回到極味樓,讓他好好吃一頓,洗洗刷刷好好休息一下。
三天接連不斷的高強度考試,心理素質再強也不免疲力盡,這個時候,放下一切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最要的。
考試結束,放榜還需要過段時間,秦晚秋秦沐兄妹倆也沒在這兒眼的盼著,休息了一天後,便回到了家中,繼續該幹嘛幹嘛,半點兒也沒有焦心牽掛的樣子,不過當爹孃的可就沒這兄妹倆這樣好的心態了,甚至就連村裡的其他村民都比秦沐自己還要張,不人天長了脖子盼著,要知道雖然不是他們自家嫡親的孩子,但秦家村卻是同宗同族,要是秦沐真的了舉人,那對整個秦家村來說都是一個莫大的榮耀,就連老族長都焦慮得邊起了好幾個泡。
就在這樣全村人的殷切期盼中,終於,這一日中午,一陣響亮的銅鑼聲響徹了整個秦家村。
“此可是秦沐家?”領頭的衙役笑著問道。
秦沐站了出來,道:“我就是秦沐。”
衙役登時眼睛一亮,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了,甚至著諂之意,“恭喜秦公子高中解元!”
“解元?解元是什麼?”圍觀的村民們不解的嘀咕著,他們只知道秀才、舉人、狀元,對於解元、會元這些稱謂知道的卻不多,甚至很多人可能連進士都沒聽過。
秦晚秋滿臉驚喜,還真是沒想到,家大哥竟然能一舉奪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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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衙役會這般表,舉人本就難考,否則也不會有范進中舉的故事了,何況這還是舉人第一名,解元,那更龍頭首,只要不出意外,進士幾乎已是囊中!
秦沐自己倒是淡定,笑著跟衙役客套了兩句,接著,秦晚秋將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塞給他,讓他給了報喜的衙役。
待衙役走後,整個秦家村都沸騰了,尤其在聽到解釋說解元就是舉人第一名後,大家更加是欣喜若狂,無不在讚揚秦沐,簡直把他給說了是文曲星下凡,就連一向嚴肅的老族長也是滿臉笑,一張滿是褶子的臉簡直都笑了一朵燦爛的花,之後村民們更是奔走相告,到哪兒都在宣傳自家村裡出了個舉人老爺,而且還是第一名!
於是,周圍十里八鄉,包括鎮上,所有人都知道了秦沐的大名,每天都有無數人上門來恭賀圍觀這位新鮮出爐的舉人老爺,鎮上的一些大戶人家更送來了不金銀財、良田旺鋪作賀禮,希能拉攏一下這位舉人老爺,不過秦晚秋家哪裡會缺這點東西,爲了不落人口實,這些太過貴重的東西卻是一件也沒收。
不過更令人震驚的是,除了秦沐以外,韓秦書院竟還出了六名舉人!也就是說,這次的秋試,包括秦沐在,韓秦書院的九名考生,竟只有區區兩個人沒能高中!
猶如平地驚雷,一時間,整個清河縣,不,是整個府城都轟了,並且猶如野火燎原般迅速傳遍了周圍的其他城鎮。
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要知道就算是那些名滿天下的書院也不見得會有這麼高的高中率,這韓秦書院是哪裡冒出來的?
一場戰役,韓秦書院一舉名天下知,無數人都在打探這個書院的消息,得知這就是個專爲寒門學子而建立的免費書院,又是一場巨大的轟,一時間,其名遠揚甚至超過了江南那些歷史悠久的著名書院,一躍爲了無數寒門學子心目中的聖地,甚至還有不才子特地爲韓秦書院寫了詩詞以表歌頌讚譽,以及那份真摯的激之。
很快,四面八方甚至不遠千里趕來了很多學子,韓秦書院的規模一下子就翻了兩倍,甚至還有不富貴人家的公子也期能夠進韓秦書院,爲此甚至不惜送上重金,其中不乏價值連城的珍寶。
秦晚秋仔細考慮了一下,還是拒絕了,倒不是說“歧視”富家子弟,只是韓秦書院規模有限、資源有限,是寒門學子就快收不下了,哪裡還能讓富家子弟來佔據那一份資源?富家子弟有錢有勢,足夠他們能請到名師,進那些鼎鼎有名的書院,並不是非韓秦書院不可,所以還是更願意將資源留給那些真正需要的學子。
不出所料,這一拒絕惹得不富戶頗爲惱火不滿,然而卻引得那些寒門學子,甚至老一輩的大儒才子更加的敬佩秦晚秋這位院長了。
讀書人多清高,最是講究個富貴不能,貧賤不能移,秦晚秋這般“視金錢如糞土”的作爲,無疑恰恰對上了那些人的口味,認爲是真正品高潔之人。
於是,無意之中,秦晚秋又收羅了無數“”。
當然了,有關這個此刻自己都還不知道,因爲眼下正在去京城的路上顛簸著呢。
分隔兩個多月,雖然京城能收到京城來的信件,清楚的掌握著韓擎蒼那邊的向,但還是會忍不住擔心,於是在宴請完鄉親們慶祝了一番後,一家人便收拾了包袱起程前往京城了。
韓擎蒼的份早已今非昔比,從桐城回到京城後,在佟家和福寧長公主的支持下,他也總算是得韓擎風承認了他的份,如今卻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賢親王,說來似乎容易,然而箇中艱辛卻不足爲外人道也,皇室爭鬥本就慘烈殘酷非凡,何況他還很明顯的就是來者不善,韓擎風又哪裡能甘心讓他得逞,如今這番不過是形勢人罷了,心裡到底存了多怨憤就不爲人知了,不過僅憑那接二連三似乎無止境的暗殺刺殺大概也能窺視一二。
韓擎蒼早已接到了消息,知道秦晚秋他們即將到達京城,是以一大早就親自帶著一羣人等候在了城門口,倒不是他要講究什麼排場,只不過來的人中還有他的岳父岳母,爲了表示尊重,也是爲了給秦晚秋長臉,讓旁人知道他對這個未婚妻、這段姻緣的看重,是以他也是難得高調了一把。
一絳紫蟒袍,腰間配著一把劍,著匹赤紅的寶馬,姿拔宇軒昂,廓分明線條朗的臉龐顯得格外俊朗迷人,古銅的更爲他平添了兩分獨特的魅力,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睛裡閃爍著堅毅冷厲的芒,整個人都散發著冷酷肅殺的氣息,令人輕易不敢接近,然而這樣獨特的魅力,卻還是引得不年輕的姑娘爲之折服傾心。
“他真俊是不是?”年輕的姑娘滿臉紅暈盯著那張迷人的臉龐,眼中滿是癡迷崇拜。
後的小丫鬟笑著調侃道:“呀,小姐莫不是春心了?”
“死丫頭渾說什麼呢!”那姑娘聞言頓時俏臉兒紅得似要滴出了來,嗔著瞪了眼自己的丫鬟,卻是沒反駁說的話。
小丫鬟不以爲意,嬉笑道:“賢親王的確是人中龍,而且份尊貴,正好能配得上小姐,小姐若真的看上了賢親王,不如回去跟老爺說說,老爺最疼小姐了,一定能幫小姐達所願的。”
“可是……賢親王似乎年齡不小了,也不知是不是娶妻了……”
“沒聽說賢親王有妻子啊……啊!小姐你快看,那個人!”
小丫鬟一聲驚,那小姐忙順著指的方向去,頓時臉大變。
只見心目中天神一樣的男人,此刻竟一臉深的對著一個絕人!雖然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麼,但那雙原本冷厲的雙眼中綻放出的卻是瞎子都能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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