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允中的話音未落，宋十一太爺已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別人家想請江縣令和王主簿來坐坐都請不到，怎麼能把人往外趕呢?

他眼珠子一轉，立刻道:“宋大良和宋又良還沒有來呢，我們等等好了！”

眾人一愣，這才發現不僅宋大良和宋三良沒有來，兩家的妻兒也都沒來。

抱廈外頓時炸了鍋。

“宋大老爺也太不像話了，不管有什麼恩怨，二老爺七七，他怎麼也得個面吧?兄弟義不在了，還有侄們，他好歹還是個長輩！”

有人道:“三老爺怎麼也沒有來?宋家二老爺在世的時候，他可沒討了好去。如今沒了便宜，就不認侄了，看樣子也是個白眼狼。”

“好像宋家大房兩個出了閣的姑娘婿也沒有來。”還有人嘀咕道，“這也太不像話了。想當初，們出閣的時候，陪嫁可都是宋家二老爺準備的。”

抱廈裡的江縣令突然站了起來。

說話的人頓時安靜如木。

“既然時候不早了，那我們就不等了。”江縣令徐徐地道，“留個人在這裡等兩位宋老好了。免得耽誤吉時。畢竟死者為大！”

他聲音不高，態度卻十分的堅決。

眾人都呆住了。

江縣令，這是要去墳上祭拜宋又良嗎?

眾人悄悄地換著眼神，還不時脧一眼宋積雲或者是江縣令。

宋十一太爺聞言激的手足無措，忙道:“縣尊大人說的是。宋大良和宋三良怕是有什麼事耽擱了，我留個人在這裡等他們好了。”

又代表宋家激他:“又良若是泉下有之，定會激涕零的！”

江縣令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看了看元允中，道:“我沒遇到也就罷了，既然遇到了，怎麼能不去給宋家二老爺上炷香呢?”

“是，是，是！”宋十一太爺想不明白這其中有什麼關系，但不妨礙他附和江縣令說話，他在前面領路，“您這邊走。”

江縣令昂首背手，率先出了抱廈。

王主簿著頜下的胡須著江縣令和宋積雲的背影在太師椅上坐了一會兒，這才慢悠悠地起，在宋十一太爺的招呼下出了抱廈。

門外人聲鼎沸，嘈雜喧囂。

原本很多沒準備跟著去墳上的人臨時改變了主意，雇轎子的雇轎子，雇驢車的雇驢車，還有想拚車的，絡繹不絕，到都是人。

吳管事在門前跑來跑去，前頭錢氏的轎子已經沒了蹤影，宋家門口還有轎子或者是驢車等著有排隊。

行人不免停下來看熱鬧:“怎麼這麼多人?”

“宋家這一房不是只有兄弟三個嗎?就算算上姻親也沒這麼多人吧?”

自有那消息靈通的:“聽說縣尊大人也來祭拜宋家二老爺了。還跟著去了墳地。”

“真的假的?宋又良何德何能，竟然讓一縣之尊親自去他墳上給他上香。”

“宋家可發了。有縣尊大人庇護啊！”

“人家原來就有錢。”

“可再怎麼有錢，那也是辛苦錢，有了縣尊大人幫襯，肯定更有錢了。”

“他們家怎麼就得了縣尊大人青睞的呢?”

關於宋家的事，大家更津津樂道了。

宋積雲這邊扶著母親去父親墳上燒了紙錢和一些幡亭紙扎。

錢氏抱著宋氏姐妹不得又要哭一場。

宋積雲雖然傷心不已，但還得主事，強忍著了眼淚，轉過來就開始和鄭嬤嬤商量席宴的事:“江大人是貴客，不好安排在涼棚坐席。我已經叮囑過鄭全了，讓他把祭田那邊的廂房收拾出來，江大人和王主簿他們就安排在那邊……”

正說著，洪熙走了過來。

“宋小姐，”他那肅然地道，“今天來的人有點多，席面估計不夠，得從酒樓或者是飯館席面才行。桃花居是我們家的酒樓，做白事席面勉強也算能拿得出手。你趕讓人看看缺幾桌，我他們送席面過來。”

宋積雲有些頭痛他的不請自來。

“多謝洪公子。”可人家是好心，還得耐著子向他道謝，“這些事我已經安排好了。”

還解釋道:“吳管事留在家裡，就是為了準備這些事。”

洪熙神一松，不好意思地笑道:“早就聽說你能乾，今天見識到了。還請宋小姐別責怪我的獨斷專行才好。”

宋積雲和他客氣:“你也是好心！”

“實際上我管家也沒多久。”洪熙笑道，“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件事了。”

他還很誠懇地道:“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我能幫忙的?”

“不用了。”宋積雲笑道，“我都安排好了。洪公子隻管安安心心地坐席好了。”

洪熙言又止。

宋積雲實在不想聽他說什麼，隻當沒看見，招了個從邊走過的小廝:“送洪公子去廂房那邊。”說完，這才對洪熙道，“江大人他們我也安排在了廂房。”

“多謝！”洪熙道，並沒有立刻跟那小廝離開。

宋積雲隻好帶著他往廂房去:“天太熱了，還是去廂房那邊坐了，免得被曬傷了。”

洪熙隨意地“嗯”了一聲，卻道:“宋小姐，對不起！我乍見江大人在場，太驚訝了，直覺就給江大人行了個禮，並不是對宋老爺無禮。”

宋積雲莫名其妙，想了半晌才知道他是指剛才在祭壇發生的事。

父親和洪熙又沒有際，他來上香也是面子，有什麼好在意、計較的。

“洪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覺得心累，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又說了幾句話，好不容易把他給送走了，一抬頭，卻看見元允中背著一隻手站涼棚旁的香樟樹下，目沉沉地著。

“怎麼了?”宋積雲忙道。

他剛才在陪江縣令和王主簿他們。

元允中一言不發，和肩而去。

宋積雲稀裡糊塗，立刻追了過去:“怎麼回事?”

元允中眼角的余都沒能一個。

“你給我站住！”宋積雲火氣上來了， “你給我有事說事，不說我就當沒事了。”

元允中停下了腳步，斜睨著冷笑數聲。

宋積雲頭都大了。

可沒準備慣他這病。

“行，你不說，我就當不知道。”道，“那我走了。”

宋積雲和他肩而過。

“怎麼回事?”元允中倏然低聲道。

宋積雲眨了眨眼睛，轉著他:“什麼意思?”

元允中的目深邃而凌厲:“我不是讓你離洪熙遠點嗎?”

宋積雲瞪目結舌:“你要弄清楚，來的都是客。而且還不是我找他說話，是他找我說話！”

揚長而去。

還有一堆事等著，沒空安他的緒。

元允中站在那裡，姿筆直，如原野上的一株樹。

有白皙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發現，宋小姐不怎麼給面子你啊！”

江縣令幽幽地道。

元允中一把拽下肩頭手。

“滾！”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江縣令一人站在原地了鼻子。

題外話

還有改改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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