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霄沒讓他走,嫌棄道:“這種事還會不小心?腦子白長了嗎?”
葉含錚抿著笑,坐在陸明霄對面,“可能真的白長了,放糖的時候總是想著爺,就覺得放多糖都不如爺甜。”他上沾著一圈咖啡漬,不自覺地出舌頭尖干凈。
“葉含錚。”陸爺面目表地瞪著他,隨手拿起一支鋼筆,在酒店準備的便簽上寫了三個字。
葉含錚好奇地看了看,纖長的眼尾往上挑,漂亮的眼睛勾勾的,他以前也長這樣,但好像稍微沾上一點/的彩,就變得不一樣了,無辜地問:“怎麼了?”
陸爺抬手把那張便簽在他腦門上,“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流氓?”
葉含錚抬著眼往額頭上看,發現陸明霄還真的給他了一張小流氓的標簽,鼓著吹了吹,沒把陸爺的惡作劇撕下來。又接著之前的話題問:“爺說陸先生祭奠的不是故人,那......”
“是人。”陸明霄說:“不過去世很久了,那時候我還沒出生。”
這件事,還是從何耀那里聽說的。
陸明霄從小沒有媽媽,也曾經哭著喊著問過爺爺,媽媽去哪了,程書蘊開始還想編個話告訴他,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或是媽媽去了天堂。但陸昊東似乎從來沒有把陸明霄當孩子,等他懂事了,就直接地告訴他,他是代孕來的,因為方有夜盲癥瞞著沒說,所以傳了。
至于為什麼代孕,程書蘊也不清楚,就知道陸昊東應該有個喜歡的人,這輩子都不能忘的那種。
這個人是何耀的小舅舅,林諾,一諾千金的諾。
他和陸昊東是在辰溪鎮認識的,那時他來姐姐家玩,認識了來姐姐家做客的陸先生,算是一見鐘,就怎麼都不肯走了,拉著還是小朋友的何耀幫他追人,幫他送書。
林諾長得好看,格也好。整天圍著陸先生轉來轉去,像一只嘰嘰喳喳怎麼都不會累的小鳥,兇他也不走,罵他也不走,黏黏糊糊的,像個跟屁蟲。直到有一天陸先生終于松口了,給了他同等的回應,林諾卻突然,多了一樁莫名其妙的婚約。
不如私奔吧?他跟陸先生說,去哪都行,天涯海角。他們的關系沒什麼人知道,一起走了,也沒人在意,權當是去旅游了。
兩人跑了好幾個城市,但最終還是沒有逃命運的捉弄,被方發現了。
那時方的父親很有勢力,抓走了陸先生,也把林諾關了起來。
本以為事就這樣結束了,可到了結婚那天,林諾竟然滿是地跑了出來,他穿著白的西裝,口別著一朵新郎的花,又拿出一朵給陸先生,別在他皺皺的襯衫上,角也帶著,笑著說,這樣咱倆就算結婚了。
“然后呢?”葉含錚有些難過地問:“然后他怎麼樣了?”
陸明霄站起來說:“然后就去世了,何耀說是出了車禍,他們逃出來的時候被人發現了,為了救陸昊東,人就走了。”
所以陸先生這麼多年不愿回國,是在逃避曾經的往事吧?葉含錚心里想著。察覺陸明霄又往他額頭上了一個“大笨蛋”,抬手將他拉進懷里,嚴肅認真地說:“葉含錚,雖然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但我希你以后遇到任何事,都不要逞強。遇到任何麻煩,都要第一時間跟我說。”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可以做你的爺,也能為你的依靠。
第51章 (劇稍有改)
陵園里靜悄悄的,陸昊東蹲在石碑前,著林諾年輕時的笑臉,冷漠的臉上,也跟著和起來。
管家站在他們后默默看著,握的拳頭,突然就松開了。平和的眼神中,也多了一釋然。
他還是沒忘,還是那樣他。
沒有先來后到,就算傅管家十幾歲就到了陸家,默默地喜歡了上了陸昊東,但也敵不過,陸先生那顆從沒有為他過的心。
陸昊東突然說:“你放過自己了嗎。”
管家說:“是。”
“謝謝。”
管家淡淡地笑了:“也非常謝您,沒有因為我長時間的等待,敷衍我的。這麼多年,沒有把我當誰,也沒有讓我去代替誰,沒有讓我對您的喜歡……變得卑微的附屬。”
陸昊東依舊看著石碑,沒有出聲。
許久,管家說:“先生,那……我就不等您了。我得為我下輩子的心騰個空,讓新的人,住進來。”
陸昊東站起來轉,說了句:“好。”
他們都傻,又都不算幸運,都不想湊合,都變老了。
晚上,葉含錚做了個噩夢,從床上坐起來,驚得一的冷汗。怕吵到陸明霄休息,站起來去了衛生間,夢里又回到了八歲那年,他跟著一個姓柯的叔叔,從青川來到了祁安,本以為是去找爸爸的,卻被自己的爸爸,毫不留地賣給了龍哥。
又經過龍哥轉手,送給了陸家。
他那時候不知道陸家是好是壞,每天戰戰兢兢的,夢到此就結束了。
如果不是陸家每個人都很善良,他不知道自己如今會變了什麼樣子,會不會還活著,是不是能過得這樣好。
到了正式聚會的那天,陸明霄并沒有出現在現場,他討厭吵鬧的場合,說要留在房間里辦公。
大廳里確實嘈雜,葉含錚和徐州正在說話,迎面卻走過來一個人。葉含錚看了他一眼,沒想到是陸明霄邊的那位助理,吳林。
吳林主跟葉含錚打招呼,沒什麼表地說:“好久不見,葉先生。”
葉含錚說:“您好。”他和吳林最后一次見面是上次吃飯,之后去陸氏送文件,就沒再遇到過這個人了,聽說是調走了。
“可以單獨談談嗎?”吳林主邀請,葉含錚想了想,說:“可以。”他也很好奇吳林為什麼三番五次地找過來,雖然多半是為了陸明霄,但如果真的是,那就說清楚。
離開了酒店大廳,吳林帶著葉含錚去了何家建立在最角落的賭場。
他倒不擔心這位助理對他做什麼,畢竟這麼大的地方,安全方面還是所保證的。賭場里的環形天井一直通到頂層,吳林帶他上了電梯,去了視野最佳的貴賓席,那里可以往下看,正中間煙霧繚繞,有一群人正在玩牌。
葉含錚不知道他的用意,順著他的目,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有些面,叼著煙,斷了手指。
“還認識他嗎?”吳林說:“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找過來,你不會忘了吧?”
葉含錚臉發白,不握了拳頭。玩牌是人魏國峰,他的親生父親。
吳林看著他的表,得意地笑起來:“葉先生是真的了不起,有一個坑蒙拐騙做過牢的賭鬼父親。據說,還有一個演過三級片,做過演員的優/秀母親?這樣的世,到底是如何不讓您到自卑?敢纏著陸明霄?還敢待著他的邊?”
葉含錚沒說話,始終注視著滿目貪婪的魏國鋒,他似乎一點沒變,不知道哪里來的錢,一直輸,一直賭。
“我還聽說,你和陸總已經在一起了?”
吳林眼中帶著恨意,控制不住地揪起了葉含錚的領,將他低到墻上,惡狠狠地說:“你也配?!”又扭著他的頭,強迫他看向丑陋的父親,“這個人,如果我告訴他,你從小在陸家長大,陸家人都對你很好,甚至陸總還是你的男朋友,你猜他會怎麼樣?”
葉含錚有些失神,腦子里都是曾經的過往,魏國鋒本不是人,他能死葉芝蘭,能毫不留地賣掉自己,如果某一天他真的知道了陸明霄的存在,一定會去找麻煩,一定會去傷害他。
吳林發現他有些搖,接著說:“葉先生,做人,得有自知之明,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你是怎麼去的陸家,既然是傭人,就該有傭人的自覺,既然配不上,就必須要離開他。”
葉含錚沉默半晌,搖了搖頭。他雖然害怕魏國鋒從中作梗,但想要他離開爺,本不可能,吳林的心意他大概懂了。
但是抱歉,或許其他事可以商量,唯有這件,不可能。
那雙堅定的眼神說明了一些,吳林瞬間就被激怒了。他從兜里出一把水果刀,抵住葉含錚的脖子。
他多年為自己營造出的付之東流,不僅遭到了拒絕,還被調離祁安,陸明霄太絕了,本不給他一點可以足的機會,斷了他接近葉含錚的所有后路。
他近乎瘋狂地吼著:“你也配!你一個/賭徒的兒子,也配站在他的邊?我陪了他這麼多年!他憑什麼一回來就跑到你的邊!他不是沒有嗎?他不是拒絕任何人嗎?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搶了我的位置!”吳林語無倫次,手不停地抖,葉含錚趁他不注意,抬將他踹開,卻又被吳林反撲過來,刀尖直奔管。眼看就要刺中的時候,電梯門開了。
陸明霄闊步過來,一把揪住吳林的后頸,將人摔了出去。
吳林被摔懵了,沒想到陸明霄會突然出現,趕忙扔了刀,紅著眼睛爬起來說:“陸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傷害葉先生的……”
陸明霄狠地看他:“我是不是警告過你,讓你離我的寶貝遠一點?”
“你權當我在放屁?”
吳林從沒見過他這麼生氣,哪怕平時也發脾氣,但絕不像現在,氣場駭人。他嚇得后幾步,但看到陸明霄摟著葉含錚的肩膀,妒火又燒了起來,不解地問:“為什麼?為什麼不選擇我?我家世比他好,學歷比他高,在你最困難的時候,都是我陪在你邊的!他算什麼?一個傭人罷了!如果沒有他的存在,你一定會選擇我的!”
“我選擇讓你死!”陸明霄危險地瞇起眼睛,抬手捂住葉含錚的兩只耳朵,居高臨下地對吳林說:“你給我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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