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千玉:所有人都覺得我配不起你,恐怕連你也這麼想的。
宿衷:我沒有這麼想。
辛千玉:大概你從來不知道吧,我和你在一起,你總是理不理,全憑我死纏難打。我不想這樣了。
宿衷:那就不這樣了吧。
——換我對你死纏爛打。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高貴冷艷攻和卑微談,卑微不卑微了,分手了,攻也不高貴冷艷了,回頭追,復合了】的故事。
1v1,HE
第1章 撿到寶了
“你也是留學生?”凱文問辛千玉,“哪個大學?”
辛千玉說了一個校名,這名字到哪兒說出去,基本上都會收獲“哇,學霸”這樣的稱贊的。
而凱文嗤笑一聲:“哦,那個啊。”
“那個啊”,這句話很短,而且并無包含任何鄙之語,卻像一掌似的往人的臉上扇。
辛千玉的窘迫,宿衷并沒有發現。
盡管宿衷就坐在辛千玉旁、最近的位置。
宿衷今天穿西裝三件套,和往常一樣,一不茍,和他梳起的背頭一樣。他的臉極俊朗,氣質上佳,又懂打扮,每一頭發都能沾染上英氣息,讓所有人自慚形穢——包括男友辛千玉。
辛千玉一直覺得,自己能和宿衷在一起,是撿到寶了。
——這是幸事。
而不幸的是,這樣覺得的人并不止辛千玉一個,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覺得:辛千玉能和宿衷一起,是辛千玉撿到寶了。
換句話說,就是宿衷一朵鮮花在牛糞上。
坐在餐桌上的,除了辛千玉、宿衷,其他幾個都是宿衷的同行,也就是說,他們都是大眾意義上的“金融英”。從這一點看,他們確實有資格俯視大部分打工仔。
凱文屬于那種高傲型的,便將這種“俯視”做得很明顯。
也有含蓄的,比較講禮貌的,這名做蕊蕾的士便替辛千玉圓場:“嗯,那麼說,小玉的學校也是ivy league呀。”
ivy league,是國一流名校、也是國產生最多羅德學者的高校聯盟。國人比較習慣他“常青藤”,但投行、外企的人講話喜歡中英夾雜,所以就說ivy league。
總之嘛,蕊蕾這樣說,是為了辛千玉圓圓面子。
凱文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辛千玉,只是笑:“蕊蕾,你忘太大了吧。除了harvard、yale、princeton、columbia ,其他都算不得ivy league。”
宿衷他們幾個人供職的機構,基本上只收target school的人。這就造了,他們電梯上廁所打照面的都是全球top100名校高材生。然而,這樣的“高材生環境”并沒有讓他們產生惺惺相惜之意,倒催生了一條無比怪誕的“學歷鄙視鏈”。比如國留學的看不起英國留學的,英國留學的看不起香港留學的……而國留學里,也分為常青藤與非常青藤。常青藤里再劃分是不是哈佛耶魯的……凡此種種,壁壘分明。
宿衷工作的時候非常專注,所以沒怎麼察覺到這種從不擺在明面說的壁壘。當然,這也和宿衷于鄙視鏈頂端有關。沒有人鄙視他,他也不鄙視任何人。所以他沒覺到鄙視鏈的存在。
見辛千玉尷尬,一名瓊斯的男士也幫著岔開話題:“那小玉剛回國?現在干哪行?”
辛千玉慢吞吞地回答:“我在教英語。”
瓊斯有些尷尬了。
這不為別的,原是在大概二十分鐘前,瓊斯曾開玩笑說:“留學混子回來都教英語了。”
這麼一說,不等于是打了辛千玉的臉麼?
瓊斯現在很后悔在二十分鐘前說了那句話,他只訕笑說:“哦,那好、那好。”
凱文怎麼舍得松口,便拉著瓊斯說:“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瓊斯指著餐盤上的和牛刺,對凱文道:“這麼好的和牛都塞不住你這把臭口?”
說著,瓊斯朝辛千玉抱歉的一笑。
辛千玉也點頭笑笑:他其實知道瓊斯沒什麼惡意,真正刻薄的是凱文。
然而,辛千玉還是覺憋屈的。
他的憋屈不是來自于凱文說的話,而是來自于宿衷的不說話。
從剛剛到現在,凱文都不知出言暗諷了辛千玉多回了,連初次見面的蕊蕾和瓊斯都知道幫辛千玉說兩句,但坐在辛千玉邊的宿衷卻始終一言不發。
辛千玉忍不住扭頭看了看宿衷,便見香檳的燈從水晶吊燈上傾瀉到宿衷那無無般的臉上,他薄而淡的微微著,像是默念著什麼——這般畫面,若宿衷不是穿著西裝梳著背頭,倒像是圣僧在默默誦經似的。他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與紅塵分隔一道看不見的天塹。
辛千玉算是明白了,宿衷為什麼一直不說話,因為宿衷本沒聽他們在說什麼。凱文大概也發現了,才這樣肆無忌憚。
悉宿衷的人都知道,宿衷現在應該是在計算,至于在計算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或許是分析今天的易、復盤今天的決策,又或許是想他最近建的模型有什麼問題,也或者是偶然見到一道數學題,忽然興起要靠心算解答它。
人的好千奇百怪,有人喜歡跳舞,有人喜歡唱歌,宿衷就喜歡計算。
他對數字十分敏,又沉迷于數字,一旦開始了腦的數字游戲,就會玩得不亦樂乎,完全停不下來。
這對于一般人而言是特別奇怪的。但辛千玉卻覺得這不是“奇怪”,是“與眾不同”。
辛千玉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和宿衷約會,宿衷就是這樣愣神的。辛千玉絮絮說了一些話,都沒得到宿衷的回應。如果是別人,辛千玉一定會生氣走人,但對方是宿衷,辛千玉就很忐忑:是不是我太無聊了?
不安了許久,辛千玉才小心地問:“你怎麼不說話……”
宿衷回答:“我在略估算這家店的營業額。”
“啊?”辛千玉愣住了,“什麼意思?”
宿衷看著前臺,說:“我們在這兒坐了三十分鐘,有15個人買單,如果按照他們點的都是中午標準套餐來算,那就是2250元。這家餐廳的午餐營業時間是三個小時,那這個數可以乘以6,13500元。據我做過的餐飲行業調查顯示,cbd里這類餐廳的午餐一般占全天的30%左右……當然這也不一定準確,我們還要考慮……比如……”宿衷手機,打開天氣app:“天氣預報顯示今晚可能會下雨,那客流量大概率會到影響……不過關于這個,我之前在做統計的時候也順手做過一個模型……”
數學白癡辛千玉已經開始發暈了。
宿衷平時話很,只有說起計算的時候才會變得滔滔不絕起來——然而,這“滔滔不絕”對辛千玉而言也約等于沒有說話。
辛千玉這時候是哭笑不得,但卻又覺得宿衷很可。
大概是人眼里出西施。
宿衷在辛千玉眼里,真的是放個屁都是香的。
和凱文等人道別后,辛千玉主地挽著宿衷的手臂,問他:“你剛剛吃飯的時候在想什麼呢?一直都不說話。”辛千玉抑自己,盡量讓自己語氣溫和,聽起來不像是興師問罪。
宿衷回答:“在復盤今天的易。”
“哦……”辛千玉理解地點點頭,但神里又忍不住有些失落。
今天是宿衷第一次帶辛千玉見同事,但其中有二十分鐘,宿衷都在走神。等宿衷回過神來的時候,氣氛都已經很僵了。宿衷卻沒什麼覺似的。
辛千玉嘆了口氣。他其實是個脾氣火的,要是平時遇到了凱文,他會直接懟得凱文懷疑人生。但在宿衷面前,辛千玉一直拿的是弱溫婉善良楚楚可憐劇本,不可崩人設。
但要說噎下這口氣,又是不可能的。
所以,辛千玉茶言茶語地說:“嗯,那個凱文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宿衷說:“你是我的男朋友,他喜歡你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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