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到現在都沒有好。”
我原本已經好了。聞小嶼心想,可你一說要走,我就又疼了。
他也意識到即使再掙扎也沒用。當分離為生理的痛,面對自己便已迫在眉睫。
空的練舞房里,鏡中是遙遠的天際和園中錯落的花草,貓在地板上漫步,兩人對面而坐,呼吸錯。
聞臻說,“你寧愿把自己憋出病,也不愿意和我說一句心事。”
“心事......”聞小嶼心口酸,緒翻涌,“我沒多心事,所有心事......就是想你。”
聞臻微微一怔,看著聞小嶼。聞小嶼垂下眼不敢看他,剛才控制不住把心中的話吐就已是極限。他還想說我不想和你分開,遲遲不愿意回首都也是想再和你待久一點。自從那天你扔下戒指走了以后,我就......
我就病了。可聞小嶼沒有說出口,他不想博取聞臻的同,盡管他知道他把自己折騰得可憐不像樣,一個人什麼都做不好,什麼都支撐不下去。
到頭來他只有落在聞臻上,才能穩定地扎而下,汲取養分生長。
一只溫暖的手過他的耳畔。聞臻低頭靠近過來,聲音低沉,“等你這麼久,才等來你的真心話。”
聞小嶼笑一下,那笑卻是苦,溫潤的眼中盛著點水,一時默然。聞臻把人抱進懷里,聞小嶼的,每一次靠近聞臻時的語言都充滿信任和依賴。
那是無數次無聲傾訴的意。
作者說:應該再一章就完結了
第58章 番外:十年前的某一天
一個番外
【聞小嶼十歲】
小學放學,校門口擁喧囂,胡春燕騎著電托在人群里找到杜越,把人拎上車坐著。
杜越穿著洗舊的白T恤,短球鞋,背著卡通書包,坐在胡春燕的后座上,“媽媽,今天舞蹈班要學費了。”
胡春燕不耐道,“又?上次不是過了嗎?”
“這個月的還沒給呢。”
“喜歡什麼不好,非喜歡跳舞。”胡春燕邊開車邊訓杜越,“別人家小孩都沒你這麼費錢!天天也不知道你學了些什麼名堂出來......”
杜越一聲不吭坐在后座。今天是他學跳舞的日子,胡春燕把他送去舞蹈班,一起上樓了錢,然后回家去做飯。杜越一到班上就心好,也忘了他媽剛才兇過他的事,換了舞蹈服和鞋,專心跟著老師練基本功,學舞。
每回胡春燕來,孫惠兒都在面前使勁夸杜越,生怕哪天胡春燕想不通把杜越的學費給停了。總對胡春燕說杜越這孩子天生就適合跳舞,韌好,五協調,姿態漂亮得不得了,又肯吃苦,說給孩子們的時候,其他孩子都疼得哭,就杜越一聲不吭,雖然也疼,但咬著牙忍下來了。
胡春燕總聽得臉復雜,然后悻悻離去。雖總抱怨學費貴,但每次還是來了。孫惠兒知道胡春燕忙著養家,主負責下課后幫把杜越送回家。
今天舞蹈課結束,孫惠兒照舊開車把杜越送到家樓下,順便給他買了兩個蘋果和一瓶牛,讓他帶回家自己吃。杜越和老師道過謝,提著袋子上樓。
他的家在城里的一個老小區,居民樓破舊,樓梯間總是,墻上綠漆早斑駁掉。杜越推開家門,輕輕鞋換拖鞋,夠起頭看見爸爸坐在客廳沙發上,屋里煙霧繚繞,男人聽見靜,瞥他一眼。
杜越被嗆得咳嗽一聲,抱起袋子想回自己房里,被杜曉東住,“跑哪去?”
杜越敏察覺到家里氣氛不對,本想往自己房里躲,然而被住,只好低頭站在原地不。杜曉東問他,“你那舞蹈班還在上?”
杜越點點頭。杜曉東把煙灰往桌上一抖,“你不要學那人跳的東西,聽不懂老子說的話?”
男人站起,杜越恐懼往后退,杜曉東提高嗓門,“站住了!”
廚房里傳來鍋鏟摔進鍋里的聲音,胡春燕大步出來,上還系著圍,“你有病啊,吼什麼吼?就你嗓門大,啊?!”
“你還讓他學什麼跳舞?學個跳舞的錢他媽比他學校學費還貴!”
胡春燕發怒:“老子花你的錢了?他的學費不都是我在?”
兩人大吵起來,杜越嚇得在一邊,他抱了懷里的袋子,小心往旁邊走,后飛快跑進自己房間,關上門。
他害怕父母吵架,關上門后蹲在門邊著,也不想吃蘋果和牛了,只呆呆抱著自己的,聽父母在外面互相謾罵,有東西被嘩啦摔到地上,杜越輕輕一抖,把下擱在膝蓋上,低頭不停自己的手指。
直到他聽到胡春燕在外面他出去吃飯,杜越才忙從地上爬起來,打開門出去。家里很,他跟在胡春燕邊,坐上飯桌吃自己的那碗面條。胡春燕的廚藝很好,給他下的面條里有荷包蛋和青菜,還有火腸。可杜越沒胃口,只勉強匆匆吃完,就又回自己房間把門關上了。
晚上七點,胡春燕出門去給別人餐館幫工賺錢。杜越本坐在桌前寫作業,聽到關門聲就張放下筆,坐立不安起來。
果然,腳步聲靠近他的房間。杜越嚇得僵在椅子上,接著他的房門被推開,門“嘭”一聲撞在墻上,杜曉東瘦高,眼窩深黑,眈眈看著他,“跟我出來。”
杜越從椅子下來,手足無措站在桌邊,小聲說,“我要寫作業。”
“老子你出來!”
杜越最怕杜曉東發火,那是男人手的前兆。他快哭了,往門外走,杜曉東嫌他磨蹭,手一把拽過他胳膊,“最看不慣你娘們一樣,還學跳舞,跳跳跳,不把老子的錢當錢?!”
杜越胳膊細,被男人抓得生疼,他被跌跌撞撞拖出房間,被男人魯甩到客廳沙發邊,差點摔倒。
“明天就去把你舞蹈班退了。”杜曉東森森盯著他,手背青筋纏繞。杜越瑟瑟站著,白著小臉不敢說話。杜曉東吼他,“聽到沒有?!”
“爸爸對、對不起。”杜越被他嚇得哭起來,手指發抖抓著自己擺,“我想學,老師說我跳得很好......”
杜曉東暴躁起來,“你他媽聽不懂老子說話?!”
他叉著腰來回走,猛一下抓過鞋柜上掛著的皮帶,杜越嚇得拼命往旁邊躲,“我錯了,爸爸別生氣,我錯了!”
杜曉東把他抓回來,拎一個件似的輕松,“我是不是跟你好好說過了?我好好說話你不聽是吧?老子該花錢養你嗎?啊?!”
暴怒的杜曉東像一個魔鬼,充滿了杜越的噩夢。皮帶狠狠在杜越的上,那力道分毫不留,把空氣劃開破響,打得杜越慘。小孩皮細,一把皮帶在他的脖子上,立刻腫起青紫痕。杜越哭著求,上火辣辣地疼,人往沙發角落里躲,被杜曉東揪出來,一邊打一邊罵,“讓你跳,讓你花老子的錢!”
直到男人打累了,凌才停下。杜曉東發泄完怒火,著煙去廚房找水喝,一邊給朋友打電話,抱怨家里老婆孩子天天找他心煩。
杜越渾凌,被扔在客廳地上。他被打得耳朵嗡鳴,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從地上爬起來。他的手指甲剛才不知道摳到哪里,里頭流了。他痛得渾像要燒起來,聽到杜曉東一直在廚房打電話,然后扶著沙發慢慢站起來,抹一下臉上的臟污。
他扯好臟兮兮的服,一瘸一拐挪到大門邊,蹲在地上給自己換鞋,然后小心翼翼打開門,一個人出去,靜悄悄關上門。
小孩走下黑黢黢的樓梯,外面天黑暗,夜空無星無月。他上疼得要命,一邊哆哆嗦嗦哭,一邊不停往前走。嘈雜的街道多年未有改造,兩旁搭著長長短短的破塑料棚,玻璃吊燈發出的黃芒名明晃晃,這條街貧窮無序,無人在意這個像小乞丐一樣的小孩。
杜越憑著記憶走了很久,一直到走進另一個小區,慢吞吞上樓,敲響一扇門。
他仰著下等著,很快門被打開,一陣淡淡的馨香隨之從門里飄出來。
“孫老師。”他站在昏暗的樓道里,小小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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