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端王府回來，嚴青的心顯然很好，不過在鎮國公府的管家紀忠帶來了潘姨娘要生的消息時，心便沒有先前那麼好了，笑容也斂淡了不。

自從將硯墨堂整頓後，硯墨堂規矩了不，再也沒有那種窺探主子行蹤的事發生，自然也沒人能再在硯墨堂隨意走，硯墨堂的消息也不會再輕易泄出去，紀老太君就算再不喜，想要拿的把柄，也因爲硯墨堂不出消息而作罷。

這會兒，潘氏要生，管家卻火急火燎地跑過來稟報，嚴青不免多看了管家一眼。

潘氏原本是紀老太君邊伺候的得意大丫鬟，紀顯從西北迴來後，見他邊沒個心的人伺候，便從那兒派了兩個大丫頭到硯墨堂裡伺候。紀老太君此舉爲何，不用說便知道了，在曾孫邊安眼線什麼的，鎮國公府裡隨可見，並不奇怪。後來聽說潘氏使了手段，終於讓紀顯收了房，想來是手段了得。所有人都知道潘氏原是紀老太君邊的丫鬟，代表的是老太君的臉面，不說硯墨堂的下人對結，府裡的僕人們也多是結的。

現在紀忠過來稟明這事，也是看在老太君的面子上。當然，紀忠也覺得潘氏九個月就生了，所以想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而且，紀忠作爲管家，自然知道紀老太君和硯墨堂的鬥法，老太君們都想要捉住硯墨堂的把柄，這潘氏提前生產，正好有個藉口。

嚴青自然不會給他們這個藉口生什麼事，直接將紀忠打發了去尋紀顯稟報，而自己直接回了硯墨堂，連紀老太君那兒都不去請安了。

嚴青也不管衆人的反應如何，不過是個姨娘生產罷了，還要這正頭夫人去坐鎮不？就算是紀顯的第一個孩子，一個正妻未進門就懷上的庶長子，實在是沒什麼臉面。而且，說什麼是有人在潘氏膳食裡了手腳導致提前生產，嚴青意思意思地問了下，便沒有什麼作了。

所以，潘氏生產，雖然暗中牽的人極多，嚴青卻老神在在。

回到硯墨堂後，嚴青來丹霞叮囑了一翻，便該幹嘛就幹嘛了。

傍晚紀顯回來後，嚴青和他說了潘氏要生產的事，得到他一句“我一個大男人去幹什麼？又不能幫將孩子拽出來？不去！”後，嚴青心裡滿意，面上卻不顯，讓人去準備晚膳時，同時將那些通房都打發回們自個的院子裡。

這些天來，大概是因爲自己掌控了硯墨堂，嚴青發現這些通房竟然由原本懼怕紀顯改爲了對他懷抱有幾分期盼，嚴青聽丹霞提過，金姨娘曾和們一起做繡活時嘮嗑了幾下，心裡便明白了什麼。

雖然並不重這個男人，但是也不會爲自己弄些威脅在邊，若是他能這般乾淨地呆著便好，若是不能……

第二日午時，潘氏產下一子。

嚴青剛用完午膳，聽罷便就著丹寇端來的水漱了口，便讓人給更，要去看勞苦功高的潘姨娘。

丹寇道：“夫人何必地看？沒得讓以爲你怕了！”估計那潘氏見到夫人過去，還以爲夫人擔心生了庶長子，心裡指不定怎麼得意了。

嚴青面上含笑，襯得的臉越發的小巧緻，眉宇間含著一種憐之態，越發的讓人心。對丹寇的話不置可否，穿戴好後，便去了潘氏居住的院子。

嚴青也沒進房裡探潘氏，而是直接去瞧了潘氏生下的孩子。

到的時候，孃正抱著孩子喝，等孃喂完後，嚴青湊近看了下，這孩子長得壯實，實在看不出是未足月出生的。這讓對紀顯那句帶著不屑語氣說的“什麼提前發，虧他們說得出來！”產生了疑。

這麼說來，這孩子估計不是紀顯的。

想罷，嚴青脣角出一抹笑容，心裡對鎮國公府這地方越發的覺得骯髒，對於紀顯也產生了一種類似於不屑的緒。他到底要有多寬的心，才能允許一個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小妾放在邊給名份？

這種疑問自然很快便解開了。

當紀顯下令將潘氏和那孩子送去莊子，再將潘氏按手印的證據丟到鎮國公面前時，嚴青挑了下眉頭，看著眼前混的一幕，不由看向站在大廳中央承著衆人責難的男人。

潘氏肚子裡的孩子是紀顯的二弟紀華的，而且紀顯明顯是拿住了把柄，至於他爲何仍是留著潘氏在邊膈應自己，不過是爲了打擊鎮國公罷了。

鎮國公不喜長子，寵次子鎮國公府的人都知道，甚至也知道鎮國公一直心機慮地想要廢了長子的世子之位，將二兒子捧上世子之位，百年之後讓二兒子襲爵。有什麼比讓紀華敗名裂更能打擊鎮國公？一句私通兄長之妾，紀華這輩子便完蛋了。爲了打擊自己的父親，紀顯竟然能容忍這種事，讓意識到這男人的心之堅之韌，還真是與衆不同。

“孽子！孽子！孽子！”鎮國公氣得跳如雷，“難道爲了個人，你真的要置你兄弟不顧？你還有沒有兄弟份？他是你的親弟弟！”

鎮國公夫人也怨恨地看著紀顯，紀老夫人皺著眉頭坐在一旁，紀老太君著口，顯然氣得不清，而且因爲潘氏是賜給紀顯的，沒想到紀華會這般不爭氣私通兄長的妾侍，甚至讓人住把柄對付他，更是讓氣得心口疼。

紀顯對於這羣人的臉似乎很滿意，眼裡沒有毫的波，冰冷一片，他道：“爹，你這話倒是錯了，若是真不顧兄弟份，我早就踢死潘氏，弄死那孩子，將這事掩下了。不過不管怎麼說，潘氏懷的都是二弟的孩子，所以我讓他平安出生了。”

鎮國公噎了下，跌坐在椅子上。

看著站在正中央的紀顯，他恍惚想起了幾年前，年的他臉上還沒有那道疤痕，也是這般站在中央，倔強地看著他們，眼裡一片冰冷，然後被得離開了家門，一去幾年方回。現在，他依然站在這裡，卻從原本的無力反抗變了掌控者，站在這兒看著他們所有人無力掙扎。

鎮國公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覺得自己作爲父親的權威被挑釁了，偏偏鎮國公夫人又在旁邊哭哭啼啼地他一定要保下二兒子，更是煩得不行。半晌，他方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紀顯脣勾了起來，他想要做的事可多了，這些人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他也懶得理會他們，只是不想讓他們再拖後煩人罷了。

等嚴青跟著紀顯回到硯墨堂，嚴青接過丫鬟沏來的茶放到他面前，瞄了他幾眼，見他坐在那兒沉思，便也坐在一旁拿起先前做了一半的服繼續繡了起來。

原本以爲紀顯經歷了這些事，必然要脆弱一下，可是沒想到這男人的心不是一般的冷，而且自我調節這般好。或許是曾經被傷得太深了，所以現在才能如此下心腸，朝脈至親手。然後又想到自己，這樣的男人不是能駕馭的，幸好也沒有想過要掌控他。

正想著，紀顯突然問道：“你做的這件是什麼？我的服？”

嚴青見他扯過那件服查看，這明顯是件男外袍，覺得他是明知故問。不過鑑於先前他捅出了那樣的事，現在心必定是有些複雜的，所以十分溫順地道：“是啊，雖然府裡有針線人，不過妾在府裡閒著也是閒著，就給爺做件服了，希爺不嫌棄纔好。”

紀顯明顯有些愉悅，翻看著這件黑的袍，上面用了青的繡線繡了些紋路，看起來低調又顯格調，覺得自己這小妻子的手藝不錯。

心大好之下，他又道：“那些通房你看著辦，若是不喜們便將們譴出府去罷。”

嚴青有些驚訝，雖然不在意那幾個通房，不過最近們被金氏挑唆，明顯從對紀顯怕得要死到鼓起勇氣想要上去，便知道這個男人雖然臉上的疤可怕了點兒，但有權有勢，還是有人想要爬上他的牀的。

“金姨娘呢？”狀似無意地道。

紀顯又是一愣，然後扭頭看，見一雙目幽幽地看著自己，忍不住又將抱到懷裡，著的下，調笑道：“你莫不是醋了？那個人……嘖！”

這“嘖”的意思太多了，讓嚴青不得不想歪。本就是多思多慮的子，很多事總會過腦子幾遍，然後能猜測個八.九不離十。而金姨娘這人平時看著安份，但是從挑唆那些通房來試探和紀顯便知道，這人的心思深著。

只是心思再深，左不過是那幾個念頭罷了。

“真的醋了？”紀顯近問道。

嚴青發現他眼裡閃著莫名的緒，雖然有些弄不懂，卻也沒往深想，只是地垂下臉，掩飾住眼裡的緒。

知道，或許一輩子，自己都不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