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的笄禮並沒有梅蘭竹三人的熱鬧,但是因爲端安公府又出了位王妃,使得很多夫人太太都捧場地來了。這些人也不盡然是爲了靖安公府的一個庶,而是借這個機會結靖安公府的眷罷了。
所以,這期間,阿竹這位新上任的王妃不得被人圍觀了一把,狠狠地奪了嚴青的風頭。
笄禮結束後,來觀禮的賓客都去前院吃宴席。
等宴席過後,阿竹見時間還早,便隨柳氏一起去五柳院說了會兒話,自然又被母親一陣的嘮叨,所說的不外乎一些夫妻相的小竅門及人往來。
阿竹自然認真地聽了,雖然好像每次回來母親都恨不得將畢生的經驗都塞到腦子裡,反反覆覆說個不停,但阿竹仍是於這慈母心腸,沒有打斷。
說著說著,不免又提到了旁的人,柳氏道:“前兒個,我聽你舅母說,柳昶今年決定要參加科舉,不日將要回老家阪瓏縣。你爹也常說,柳昶的學問不錯,他所做的策論更是讓人拍案絕,若是他的話,估計明年春闈要讓人大吃一驚呢。”想到孃家的侄子有出息,柳氏面上也有。
阿竹笑道:“三表哥明年若是金榜提名,我一點也不奇怪,他的學問自來極好,對自己又嚴格,一年四季苦學不輟,我可沒見過有比他更苛待自己的了。”簡直就是標準的50%的天才加上100%的努力,不讓人驚豔纔怪呢。“不過,鄉試不是在八月份纔開始麼?三表哥回去那麼早做什麼?”
“那孩子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他打算趁這機會去遊歷見識一下,多結一些同鄉學子,與他們探討一翻。等到鄉試之前,再趕到阪瓏縣便。”
柳氏說著,心裡越發的可惜,明明這般優秀的孩子,分明是個極好的婿人選,偏偏兒與他無緣,每每想起仍是噓唏不已。特別是現在對比這個尊貴的婿,柳昶的好一下子便顯出來了,對兒不好的話,岳父可以胖揍他一頓,可以擺岳父的譜,可以將他當半子一樣喝來喚去……相比之下,對著端王,沒人敢起那心思啊!柳氏只要想起丈夫那種憾的表,就忍不住黑線,又覺得他說得在理的。
阿竹發現母親又用那種憾的眼神看了,這種眼神每當提到柳昶都會有的,已經麻木了,趕轉移了話題:“娘,最近家裡還好吧?我先前聽四妹妹說,三叔他是不是想做些什麼?”
柳氏皺眉,很快便鬆開了,了的鬢角,臉上帶著慈的笑容,安道:“你放心吧,老太君和你大伯父都不是糊塗的,不會任由這府裡出什麼事。”
阿竹看懂了笑容下的含義,老太君雖然老了,但輩份在那兒,還能鎮一鎮祖父,不會讓他胡來。而且大伯嚴祈華也是個不好糊弄的,家裡的男人想要犯糊塗,須要過大伯那一關。
柳氏見瞪著清清澈澈的大眼睛看著自己,心裡一團。先前沒有和皇家扯上,府裡怎麼行事也不會太招人眼,可現在他們嚴家了端王的妻族,一下子從幕後被推到前頭來,雖然是潑天的富貴,卻也了催命符。如此,嚴家行事必須收斂起來,不能有稍點差錯,免得連累了端王妃。
爲了兒,怎麼樣也得將這個家給看好了。一個宅婦人不行,不是還有丈夫麼?
柳氏挲著兒白的手,淡淡一笑。
等阿竹離開時,是端王親自來接的。
阿竹聽到前頭的管事嬤嬤來報時,又懵了會兒,實在不知道這位王爺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以爲這是接老婆上下班不?可是這是回孃家參加姐妹的笄禮罷了!
靖安公府的人同樣也哭笑不得,撇開老夫人的嫉妒心思,其他人心裡是搖頭嘆的,男人們覺得這端王未免有些兒長,但心裡不免又覺得備有面子;人們卻覺得有這麼個丈夫還真是幸福,人求的不就是臉面及男人的寵麼?而這臉面同樣也是丈夫給的。
阿竹在靖安公府的主子們的各種心思及恭送中,和丈夫登車而去。
柳氏目送著兒和婿離開,面上有些欣,不管未來如何,現在兒是幸福的。想罷,轉眼便瞧見丈夫和兒子端著一副正經臉,但眼裡可見沮喪,不又抿一樂。
家裡這兩個男人還是不能習慣兒嫁了人呢。
一家三口回了五柳院,柳氏將今兒阿竹帶給兒子的禮給他,對丈夫道:“看來端王對阿竹是不錯的,你也別擔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嚴祈文端著茶,哼道:“人心易變,誰知未來如何?你瞧宮裡的皇后娘娘,當年……”發現已經了皇家避諱,嚴祈文只得閉,但心裡卻對皇室的男人從來不信任的。
柳氏一怔,默默地想著,當年還小時,曾經聽過承平帝衝冠一怒爲紅,後來還不是後宮的子年年增多?而皇后也守著的翔宮,爲人人稱道的賢后。難道的阿竹也會變這樣?
打了個寒戰,柳氏猛搖頭,現在儲君未明,說這些還言之過早。
嚴祈文也瞇著眼睛正在想些什麼,等發現妻子正直愣愣地看著他,忙握住的手,聲道:“沒什麼的,當我胡說!今兒丫頭行了笄禮,我和大哥聊了會兒,大哥說,改日讓老太君和大嫂們仔細瞧瞧看,給丫頭挑個家勢差不多的人家便行了,也不拘什麼門第,合適便行。”
柳氏笑著點頭,想了想又道:“我聽說三房那兒的事,蘭丫頭也是個不容易的,今兒阿竹聽說了還有些擔心呢。”
嚴祈文嗤笑道:“三弟的德行你又不是不懂,若他真敢悔婚,大哥不介意讓父親用家法讓他明白。”然後又道:“三房裡沒個能頂門戶的,長楠……不提也罷,只希他別學他的父親那般財如命,卻又守不住財。”
柳氏抿脣一笑,如此說來,嚴祈賢不是問題,嚴祈華倒是可靠。
夫妻倆就著家中的索事說著,旁邊坐著正看著姐姐帶給他禮的嚴長槿眼睛骨碌碌地轉著,父母的話雖然有些打啞謎,有些他卻聽得一清二楚,讓他覺得,似乎自從姐姐嫁給了端王后,家裡的氣氛有些變了。
阿竹將對面坐著的男人打量了會兒,疑地道:“王爺先前去哪兒了?”
陸禹輕笑道:“去荀太醫那兒了。”目在頸項以下的地方掃來掃去一會兒。
阿竹頓時不知道擺什麼表好,就算是男神,當男神端著辣麼高冷完的範兒跟你耍流氓時,同樣hold不住啊。
“又想岔了!”他颳著的小鼻子,說道:“不過是去荀太醫那兒詢問些事罷了,莫要多想。”
既然他自己不多想,阿竹從善如流,也不再多想,而是想到了昭萱郡主的病,問道:“改日我想去問問荀太醫,昭萱郡主的病怎麼樣了。這都到五月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若不是昭萱正在守孝,阿竹都恨不得三天兩頭去看,而不是每隔幾天通下信,由信裡或是下人裡瞭解況。
陸禹探手將抱了過來,用下蹭了下還帶著嬰兒的蘿莉臉,說道:“現在已經能下牀了,今兒父皇將召進宮了。”
阿竹差點蹦起來,若不是陸禹的雙手正叉著錮在腰上,想來差點一腦袋撞到他下上了。雖然沒有撞到,但還是危險的,陸禹勒著腰的力道了,但卻讓阿竹覺得腰都快要斷了。
“胖竹筒,你那麼激做什麼?”他低首看。
阿竹擡頭,也不知道是不是馬車裡線暗的原因,每當以這個角度和他對視時,總覺得他的眼睛太過清冷,小心肝都有些不住,想要淚奔啊。
“咳,沒有,只是很高興已經可以下牀行走了,這事兒沒有告訴我,所以乍然聽到時,有些驚訝。”阿竹趕解釋道,小的第六讓儘快解釋,不然自己會很慘似的。
陸禹漫不經心地唔了聲,手指了捍纖細的頸項,得寒都要豎起來時,方聽到他的聲音說:“放心,宮裡又不是龍潭虎,不會怎麼樣的。昭萱——比你想象的聰明多了……”聲音最後消失在兩人的脣齒間。
又被在馬車壁上狠狠地咬了。
阿竹被咬得淚眼汪汪,果然的小第六偶爾也準的,只是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挑他的神經了。
“咳咳咳……”
抑的咳嗽聲在翔宮偏殿響起,守在槅扇外的宮聽到裡面的咳嗽聲,面上有些焦急,猛地站起來後,又慢慢地坐下。
正當坐下時,突然發現前方出現幾個影,等發現被宮簇擁而來的是皇后時,忙站起來,肯前便要行大禮時,皇后的聲音響起:“別吵到。”
宮只得無聲地行了禮後,便站起退到一旁。
皇后踩著輕悄的腳步聲進了偏殿,殿的寢宮裡,窗戶被鎖,只餘一些空間進幾風。皇后擺了擺手,讓準備行禮的星枝星葉住了,然後走到牀前,看向重重的被褥中躺著的人。
已經是暮春時節,天氣越來越熱了,皇城中的人都換上了夏衫,連睡覺的被褥也換了輕薄的,但此時牀上的人卻仍是蓋著厚重的褥子……皇后探頭看了看牀上瘦骨嶙峋的,那張沒幾兩的臉,蒼白病態的,簡直看不出曾經是那樣張揚明的俏麗容。
即便已經看淡了這世間之事,皇后看到牀上的的模樣,心裡仍是有些,不免想到自己拼死拼活地生下的兒,若是將來的十八公主也變這樣,想自己做鬼也不得安寧。
比起到死時也以爲自己是世間最幸福的人的安長公主,皇后也不知道,是在一開始就做個明白人幸福一些,還是這般帶著欺騙而死更幸福一些。
皇后發了會兒呆,爲掖了掖被子,又無聲地走出去。
過了午時,政事告一段落的承平帝過來了。
承平帝去了偏殿,見到皇后坐在牀前,和牀上正在喝藥的昭萱郡主說話。承平帝已經有將近半年多未見過昭萱郡主了,可以說在妹妹安長公主去逝後,昭萱郡主未曾進宮,直至現在。即便已經聽了旁人說昭萱郡主的況,可真正見到人時,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舅舅……”
承平帝剛坐下,昭萱郡主便像個小孩兒一般,直接投到他懷裡哭得聲嘶力竭,哭得承平帝雙目也有些溼潤。這是他疼著長大的侄,現在卻變了如此,心裡不有些愧疚,更多的是憐惜,還有對孔家騰昇而起的怒火。
這次進宮,昭萱郡主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在皇帝懷裡大哭了一場,像個盡委屈的孩子,在見到值得信賴的家人時,終於能將心裡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等哭累了,便直接在皇后的翔宮的偏殿歇下。
昭華郡主聽說了妹妹竟然進了宮,茶杯從手中落,飛濺的茶水打溼了雲錦面的裾。
怔怔地坐了會兒,方道:“妹妹子可好了?怎麼現在竟然進宮?現在的子弱,外一吹到風就不好了。”
稟報的丫鬟低了腦袋,說道:“奴婢聽公主府的畢管家說,是翔宮的繡姻姑姑奉皇后的命令去接小郡主進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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