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回京時已經臘月中旬了,很快便到了過年。
因還要爲已逝的老公爺守孝,所以嚴家這個年過得十分平淡,戲樂之聲皆無,如此很快便過了正月。
阿竹自從回到嚴家後,便被母親柳氏拘在邊,片刻不得離開的眼睛。想來是上回遇襲嚇壞了,兒若不在眼前,便急急讓人去找尋。幸好現下嚴家都在守孝,不宜生事,不然柳氏這種狀態,又不知道會讓喜歡拿大房二房的嚴老夫人說道了。
回來一個多月,阿竹也基本弄清楚了靖安公府的況。
老太君年紀大了,力有限,不太管束子孫兒,每日兒孫們請了安後,便讓他們離開了。其次是嚴老太爺,據聞生好那風月字畫,年紀一大把了,每日不是抱著名家字畫品賞,便是紅袖添香,喜歡鮮的丫頭伺候,若非現下爲父守孝三年,恐怕早就拉著丫鬟到書房去紅袖添香了。
接著是嚴老夫人,這位是嚴老太爺的繼室,也是個不安份的,一直敵視著原配夫人留下的兩個兒子,著自己兒子嚴祈賢能繼承公府,可惜嚴祈賢上頭還有兩位嫡出的兄長,如何也不到他,反而被老夫人養得喜歡爭強好勝。
說來,阿竹以前年紀小還不曾知道,這次回到靖安公府,倒是從母親那兒理清楚了嚴家的一筆爛賬。先不說老太君,據聞已去逝的老靖安公是個明能幹的,偏偏長子——即是現在的嚴老太爺卻是個扶不起的,格也乖張,先嚴老太爺爲了讓其穩穩當當地繼承公府,爲他擇了門好親事,出侯府的姑娘,端莊穩重,持家有道。可惜嚴老太爺不喜歡父親的強勢安排,連著也不喜歡原配妻子,待得原配妻子生下第二個兒子難產去逝後,過了孝期,馬上依自己的心意娶了現在的繼室夫人——大鐘氏。
對此,阿竹暗暗地評了下自己祖父:渣男!
嚴老夫人爲繼室,自然百般看不慣原配留下的兩個兒子,想要讓自己生的三老爺嚴祈賢繼續這國公府,若不是有先老太爺攔著護著,恐怕嚴祈華也坐不穩這嚴家大老爺的位置,嚴祈文也未及弱冠就要“意外”去逝了。
也因爲長輩們的態度,使得下面的幾房暗地裡不怎麼友好,嚴祈華、嚴祈文兄弟倆抱團,嚴祈賢有嚴老夫人頂著,排行第四的嚴祈安這庶子卻是最得嚴老太爺喜的。嚴祈安是姨娘所出,據聞嚴祈安生母年輕時,極好,可是嚴老太爺的真,那時也極護著嚴祈安,只是當這真年老衰後,便了舊,然後又多了一個真。嚴老太爺的真是完沒完了的。
所以,這個家最渣的原來是祖父。
待到柳樹芽,春意漸濃,轉眼已到了二月份,阿竹這一輩的都算是出了孝。
阿竹這一輩的嚴家弟子作爲老公爺的曾孫,只需要守滿五個月的孝便,出孝後,阿竹便開始和姐妹們一起跟嬤嬤學規矩了,男孩們都到族學讀書,而東西府的姑娘們卻是各自在府裡請了教習嬤嬤教導規矩。
東府現下只有四個姑娘,梅蘭竹聚在一起,也添了幾分的熱鬧。
養了一個冬天,阿竹終於恢復過來了,因爲柳氏嚴地看著,小廚房天天湯水補著,生生又將催了一圈,小臉圓乎乎的,本來繼承了柳氏清麗五的臉龐往一種萌發展,完全不見什麼麗姿。
孃喬媽媽牽著阿竹到了靜華齋,便見到幾位姐妹已經到了,坐在暖房裡吃點心,旁邊候著些婆子丫鬟們。
阿竹邁著檻桿走進去,孃在後頭幫拎東西,三個小姑娘都盯著看,待阿竹朝幾位姐妹們抿脣一笑,出頰邊的酒渦時,嚴青蘭嘟嚷道:“這一定不是咱們家的,咱們家哪有這麼胖的姑娘?”
這時代以瘦爲,就算是些小蘿莉們,在大人的言傳教下,也知道要保持纖的態,有像阿竹這般,吃得像年畫裡的福娃一樣的。當然,阿竹覺得自己是小孩子,現在這種的狀態是一種萌,可在這些姐妹眼裡,胖過頭了。
旁邊的幾個看護的嬤嬤聽罷笑了起來,嚴青蘭的孃耿媽媽道:“二姑娘可不能說這話,三姑娘因先前生病弱,後來被二夫人拘著補子罷了。”
“補這樣子的?”嚴青蘭眼睛一轉,笑嘻嘻地道:“二嬸好厲害,曾祖父的孝期,也能……”
“二妹妹!”嚴青梅喚了聲,一臉嚴厲地看著。
阿竹突然撅起,委屈地道:“二姐姐爲何這麼說?難道二姐姐說母親沒有好好守孝?這種話傳出去,整個公府都要吃罪的,禍從口出二姐姐難道不知道麼?我爹孃都是國公府的人,罪及家人,一個不慎整個國公府都要吃罪的,到時候二姐姐也不能坐在這裡吃甜甜的豌豆黃了。”
嚴青蘭手裡還著一塊豌豆黃,被一翻話說得微微張大,眼裡明顯有著驚嚇,擡頭看向自己孃。耿媽媽正要說話,卻見阿竹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看得心跳都了幾拍,一時間竟然遲疑住了。
阿竹很滿意耿媽媽閉,湊到嚴青蘭面前,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測測的聲音道:“二姐姐,端王殿下可是教過我,禍從口出很可怕哦。”
“端王殿下?”嚴青蘭像鸚鵡學舌一般。
“對,年前我回家時,不是端王殿下送回來的麼?端王殿下可說要收我作學生呢。只可惜我太小了,又是姑娘家……”一臉憾的表。
端王是當今的十皇子,深得皇帝喜,份高貴,嚴青蘭從未見過,卻也聽人提過他,都是一副恭敬小心的語氣,讓心裡覺得那是一個高貴不過的人,和他們家是不同的。現下阿竹這翻話,自然將唬了,再也不敢說,連眼裡都有些恐懼,生怕端王怪罪。
兩人捱得近,又是在說悄悄話,沒人聽見,以爲兩姐妹好,便不干涉。等鞏嬤嬤進來時,便見到屋子裡的四個小姑娘都十分的安份聽話,不由得有些驚訝,往日鬧騰的二姑娘竟然會這般安靜。
鞏嬤嬤是從宮裡出來的教習,據聞伺候過宮裡的太妃,很多貴權人家都想將請回家裡教導自家兒,若不是老太君與鞏嬤嬤有些,恐怕也請不到到靖安公府教導姑娘們。鞏嬤嬤在府裡待遇極高,只是每隔兩日便到靜華齋教導姑娘們半日,可見老太君對的敬重。
阿竹回京後,第一次和鞏嬤嬤學習,以前跟在嚴祈文在外地,柳氏溺,教導得比較鬆泛,所學規矩、待人接之類的事與姐妹們便差了一些,一個上午時間過去,阿竹覺得自己很多東西都需要學習。
鞏嬤嬤是個和藹的婦人,但若覺得和藹得可以欺負便錯了,至幾個姑娘若是撤脾氣,也有法子治,加上老太君力,就算嚴老太爺也不敢對鞏嬤嬤不敬。
中午下了學,阿竹便回父母房裡。
剛進得屋子,便見柳氏眉帶愁緒地坐在臨窗前的炕上繡著件小服,阿竹眼睛轉了轉,便知道柳氏又在傷懷什麼了。當然,阿竹更認爲,一定是有人在柳氏面前說了什麼,讓對自己多年無孕之事難,恐怕會有人拿柳氏無子爲由而嚴祈文納妾呢。
“孃親,阿竹回來了!”阿竹了一聲。
柳氏放下針線,出溫婉的笑容,待洗淨了面後,讓丫鬟端來一碗桂圓湯喂,笑問今日和鞏嬤嬤學了什麼,聽得兒口齒伶俐地回答,心裡的焦灼減了許多。
母倆說了會子話,嚴祈文便回來了。一回來就抱起阿竹轉了轉,父倆的笑聲傳出房門外,正去傳騰的柳氏聽到臉上也出了笑容。
阿竹坐在老爹懷裡,揪著他下的髯,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阿爹,娘剛纔在給阿竹做裳呢。”
嚴祈文笑容微淡,拍拍兒的腦袋,眼睛一轉,便道:“阿竹,下回老太君傳阿爹過去,你也陪阿爹一起去給老人家請安,好不好?”
阿竹一見老爹這種表,便知道老爹要耍無賴了,出小胖手道:“我答應了阿爹,那阿爹也要答應阿竹一個條件才行。”
嚴祈文有些牙疼,但也知道小丫頭想幹什麼,想了想,便道:“行,等天氣好,阿爹帶你出去逛京城。”
“阿爹最好了~~”
“誰最好了?”
柳氏走進來,看到膩在一起的父倆,忍不住笑起來,特別是見兒圓乎乎的小臉,心裡十分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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