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來跟你學武功了。”
沈溪轉過一看,卻是王陵之。
王陵之今天穿著嶄新的青勁裝,手裡捧著宣紙,咧笑著看向他。
王陵之換上新後整個人神許多,服料子是綢緞的,腳上蹬著一雙厚實的馬靴,腰帶系得很,外面的短靠像是特別爲練武準備,跟之前的裝束大不相同。
沈溪有些奇怪地問道:“你怎換了這麼一來?”
王陵之得意道:“師兄,你也覺得好看吧?昨天先生考校我學問,我對答如流,爹高興賞給我的,說我以後用功讀書的話還有好東西。”
沈溪暗忖:“這小子平日裡只知道舞槍弄棒,沒想到跟他說研習武功籍必須讀書識字他回去後便能認真學習……孩子讀書果然是要先挑起他的興趣才行!”
此時沈溪正愁沒人幫忙,於是招呼道:“前兩天教給你的武功你要認真研習,今天先幫我弄這個。”
王陵之驚喜地問道:“師兄,你覺得我現在修爲已經到了需要培養‘心’的境界了?”
“想的,我是沒人幫忙,快手,不然我不會教你新的武功。”
王陵之聽了撇撇,但還是上前幫忙。
雖然王陵之有些爺脾氣,但到底只是孩子,平日裡王家本就沒人跟他玩,好不容易有沈溪這個年齡相當的存在,既能一起玩還能從沈溪上學到“上乘武功”,於是逐漸把沈溪當朋友看待。
二人忙活了半天才把畫擺好,沈溪對著太不斷地調整角度,以便加快薰畫的速度。
王陵之有些詫異:“師兄,黑不溜秋的你畫的什麼啊?”
沈溪坐在書畫旁,裡叼著稻草,聞言把草梗吐掉,道:“山水畫,你不懂。”
王陵之道:“原來這就是山水畫,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山水,這黑漆漆一塊一塊的好像屎一樣,上面畫的亭子倒是有趣的。”
沈溪見王陵之用手去,馬上喝斥:“別,弄壞了我又得重來。還有下面的木盆你也別,否則會把你的手燒爛。”
王陵之嚇了一大跳,道:“我纔沒那麼傻呢……嘿嘿,師兄,既然你辛苦畫出畫來,好好的薰它幹嘛?”
沈溪自然沒法跟王陵之解釋書畫爲什麼要做舊,只能含糊道:“這是門很高深的武功,尚未到你學習的時候,等你再練一段時間基本功我才教你。”
王陵之高興地道:“師兄,你說話可要算數,現在我已經學了許多四級的武功,過幾天你可要教我更高明的招式……昨天我跟門口一個不認識的小子打架,我一個側踢就把他踢趴下了,師兄你教給我的武功可真管用。”
沈溪聽了不由咳嗽一聲,臉上微微有些發燙……這小子還真拿教給他的“武功”打架了,不知道是哪個倒黴鬼被踢了一腳。沈溪板起臉:“師傅說過,我輩學習武功爲的是鋤強扶弱行俠仗義,切不可欺負弱小……你若是再欺負人,我就不認你這個師弟了。”
王陵之趕道:“別啊師兄,我才學了一丁點兒就變得這麼厲害,想必三級、二級的武功更爲驚人,更不要說頂級的了。好吧,大不了我答應你以後不手就是,但如果他們打我怎麼辦?”
“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還手,來而不往非禮也。他打你一拳,你還他十腳。”
王陵之忙不迭點頭,裡奉承:“師兄高見。”
中午的時候,沈溪教王陵之扎馬步,強調必須把下盤站穩了才能把武功練好,王陵之雖然覺得枯燥但聽說這和能否練好上乘武功有關也就咬牙堅持,隨後便告辭回家自己研究。
沈溪繼續擺弄他的贗品畫,等太西下,第一幅畫已經薰好爲品,他拿起來仔細觀察,非常滿意。沈溪模仿王蒙山水畫的水平可以說是爐火純青,加上紙張一看就有段歷史,估計就連王蒙本人活過來也未必能分出這畫到底是不是他作的。
此時沈溪手裡有了不遜於原作的贗品,最大的難題是沒辦法把畫變銀子。他一個小屁孩拿著名貴書畫出去賣,誰相信是真的那就有鬼了。
黃昏時周氏帶著林黛回來,沈溪沒提自己沒去上課的事,問及學到的新字,沈溪隨便寫了幾個,都是有板有眼,周氏欣地去做飯了。
第二天,沈溪依然沒去學堂。他準備到城裡走走,研究一下寧化縣城裡古玩市場的況。
縣城繁華,行人熙攘,但街上擺攤的和店鋪裡賣的大多是生活日用品,寧化地福建陸,八山半水一分田,半分道路和村莊,一年到頭產出極爲有限,有幾個人有閒錢去買字畫擺闊充場面?
不過最後沈溪還真找到一家字畫店,但看那簡陋的門臉本就不像是做大生意的。
就在沈溪準備回家的時候,街上突然變得熱鬧起來,一波波人羣紛紛向城北方向涌去。沈溪好奇之下跟著行人走,到了北門才知道,原來是京師來的工部郎中已抵達寧化縣城,知縣韓協帶著縣衙的人前往迎接,百姓們跑去湊熱鬧了。
沈溪從迎接的員中見到了夏主簿的影,不過他對當日風箱的事耿耿於懷,對於這些喜歡拿腔作調的僚,在沒有取得功名之前沈溪決定儘量敬而遠之。
回去的路上,有人聚在一起,原來縣衙放出榜文,說要徵集南戲戲本,排練新戲在接風宴上給工部郎中林仲業賞鑑。
隨著大明承平已久,戲劇得到長足發展,而這個時代主要流行的便是用南方音樂演唱的“南雜劇”,俗稱南戲,以別於元代盛極一時的“北雜劇”。
沈溪對於南戲所知不多,哪怕是他這種專業考古人士,對於不好的東西也沒力去過多涉獵。在他看來,南戲應該是在清朝中期各大戲種型之前於地方上流傳的戲曲演繹方式,並不清楚此時的南戲有著後世京劇“國劇”的崇高地位。
沈溪到公告欄前看了看,榜文上說,韓縣令專門從汀州府城請來南戲班子,而今要在寧化縣裡找說書人寫戲本,如果有寫得好的,會有賞錢下發。
這榜文沈溪一看就有問題。
想那工部郎中,雖然在京師不算達顯貴,但至經常出教坊司、青|樓等歡場以及權貴之家,聽過的戲曲自然多不勝數。
可能是韓縣令打聽到林仲業林郎中喜歡聽戲,投其所好,不惜斥資從府城把戲班子請來,可一問才知道戲班子會的劇目平平無奇,要想打林仲業怕是有些困難,只好找人現寫戲本。
就在沈溪琢磨自己有沒有能力賺這筆賞錢的時候,一箇中年漢子道:“要說這事稀奇,你們說咱縣城裡有幾個說書的?無非是城南、城北和河邊茶樓那幾位,他們說的全是陳年舊書,讓他們寫戲本,還不如把他們直接埋棺材裡呢。”
周圍的人一陣鬨笑。
這時候的人大多喜歡湊熱鬧,但凡府有什麼事都喜歡聚在一起熱議一番。也是這時代缺娛樂活,平日裡散工或者是夏天納涼,總要找個話茬,要是沒個見聞真不好去跟人搭訕。
沈溪覺得這不失爲一個來錢快的途徑,因此回家後,馬上手寫戲本,這總比作贗簡單得多,只要有筆有紙就行。
沈溪琢磨最好拿後世型的戲本,諸如《貴妃醉酒》、《秦瓊賣馬》這些,既有歷史典故,也有羣衆基礎,再加上經典的唱詞,稍微修改就可以爲很好的戲本。
可惜沈溪能背誦的戲曲可說是一部都沒有,他聽戲本來就是想一下那種文化氛圍,哪裡想過去背戲詞?
思來想去,沈溪找了兩出還算悉的戲曲,一出是《駙馬》,一出是《四郎探母》,主要是考慮到歷史演義的傳承,很多故事要到晚明以後才逐漸流傳開來,先於演義戲終歸有些冒險。
但沈溪對於出自《楊家將》的《四郎探母》有些不太肯定是否在明朝中葉有型的演義本子,只能著頭皮寫,因爲府徵集戲本時間比較,畢竟林仲業人已經到寧化縣城,接風宴總不能拖上幾天再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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