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每日遊園設宴取樂，心頗爲暢快。

於道長一直在煉丹爐邊守著，皇上不便隨時詢問。每日衛衍來診平安脈的時候，皇上都會問及長生丹的煉製進度和形。

衛衍在皇上面前，既不誇大其詞，也從不貶低於道長，只如實說了自己看到的況。

“於仙師對藥材煉丹十分通，選擇和用量非常確。”

“另外幾位仙師對煉丹也極爲盡心。”

“守著丹爐的幾位道，分了三班，從早到位守在丹爐邊，從不懈怠。”

諸如此類。

皇上對衛衍的表現很是滿意。私下裡對燕王說道：“朕讓衛太醫去監督煉丹進度，果然是正確之舉。衛太醫對於仙師並無嫉妒之，所有況都如實稟報。朕心中甚是欣啊！”

燕王笑道：“是啊！父皇邊有這等忠心得用的能人，兒臣也爲父皇慶幸。”

四十九天的時間，轉眼即過。長生丹也終於練了。

於道長領著一衆道士前來獻丹。

煉製出來的長生丹呈淡淡的紅，圓潤澤，約莫有豆粒般大小，散發出陣陣異香。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託皇上洪福，這一爐長生丹已經煉製功。一共出丹六十枚。”於道長辛苦勞累了一個多月，不見消瘦憔悴，臉依舊紅潤，聲音清朗有力：“每日只需服用一枚長生丹，連著服用一個月，就能延壽十年！”

皇上眼睛一亮：“於仙師所言可是真的？真有這般奇效？”

於道長傲然一笑，笑容中滿是自信自得：“皇上面前，貧道豈敢有半字虛言。”

“貧道苦心鑽研數十年，才研製出了這個長生丹的丹方。在八十歲的時候開始煉製長生丹服用。如今已經有二十年了，再也沒生過病，白髮變黑，越來越健壯。”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還請皇上命衛太醫查驗丹藥，儘早服用，這樣也能早日見效。”

皇上欣然笑道：“好，只要長生丹確實有效，朕一定重重有賞。”

於道長恭敬地謝了恩。

皇上立刻命人召了衛衍和周太醫前來，命兩人取十枚長生丹查驗。

……

按著宮裡的慣例，這十枚長生丹，只取其中五枚查驗，另外五枚則要存檔收錄，以備日後意外萬一時再行查驗。

周太醫取了其中一枚研磨，先仔細觀察，再嗅其味，品嚐許，然後再用各種方法來查驗丹藥的分。

旁邊的藥一一記錄下周太醫的查驗結果。

衛衍這邊也是如此。天冬手執筆，已經寫滿了整整一頁紙。這些查驗結果，都是要留著存檔備查的。

待兩人各自查驗過後，湊到了一起商議起來。

“衛太醫，你覺得這長生丹如何？”周太醫低聲問道。

衛衍目一閃，不答反問：“不知周太醫意下如何？”

周太醫捋著鬍鬚，半晌才說道：“這長生丹的原料倒是沒什麼問題，都是取自宮中帶出來的藥材。只是煉製手法和我們平日的大相徑庭。目前看來，應該對無礙。至於藥效如何，暫時還不好說。”

衛衍笑著略一拱手：“周太醫果然高明。我查驗了丹藥，也覺得此丹藥無大礙。”

“衛太醫的意思是……”周太醫低了聲音：“我們就這樣回覆皇上嗎？這樣一來，皇上就會讓人試藥，然後自行服用。萬一這長生丹真的見了效，日後這個於道長一定會爲皇上眼中的紅人。我們太醫院的一衆太醫，還有何用武之地！”

說到底，人都是自私的。

爲太醫院裡的太醫，和煉丹的道士們存在著最直接的利益衝突。若是藉機能將這些人的氣焰下去是最好不過了！

衛衍何等敏銳，自是聽出了周太醫的話中之意。

衛衍淡淡一笑：“周太醫，你可別忘了。這些道士是誰引薦來的。如果丹藥真的有問題，我們可以從中阻攔。可現在看來，這丹藥確實對無礙。我們兩個對著皇上不說實話，那一位豈肯幹休！”

周太醫心中一凜。

衛衍口中說的那一位，指的當然是燕王！

皇上對燕王的偏，人盡皆知。

燕王特意引薦道士爲皇上煉丹，背地裡不知說了多好話。如果燕王知道他們在皇上面前說於道士的不是，心中必然介懷。

燕王可從不是什麼心寬廣之人。萬一燕王懷恨在心，日後特意尋他的麻煩。他區區一個太醫，哪裡會是燕王的對手。被拆了骨頭都是有可能的……

罷了！這種事，他們還是摻和爲妙。免得惹來一禍端！

聰明的周太醫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奧妙，激地看了衛衍一眼：“多謝衛太醫提醒，明日去見皇上，我知道該怎麼說了。”

衛衍謙遜一笑，並不居功：“周太醫不必客氣。”

這長生丹從藥來看，確實毫無問題。

不過，其中有一味藥材，服用的了無妨，若是服用的多了，會讓人漸漸上癮。

看來，這纔是燕王真正的目的。通過獻長生丹來爭奪皇上的寵，等皇上開始服用上了癮之後，就再也離不開這一味長生丹了。

到時候，燕王就能將皇上掌握在手中，挾天子下聖旨……

這一招，確實是高明之舉。

太子再厲害，也只是儲君。只要皇上一日不升天，這天下就還是皇上的。龍椅到底由誰來坐，也是皇上說了算。

燕王爲了龍椅，也算費盡了心思。

如果太子皇太孫毫無防備，確實會陷被。不過，現在凌靜姝及時地傳遞消息回京城。想來明的皇太孫已經猜到了燕王的用意，並且提前有了防備。

隔日，衛衍和周太醫便一起到了皇上面前稟報查驗結果。

“啓稟皇上，微臣已經仔細查驗過了，這些長生丹對並無妨礙。”衛衍恭敬地稟報。

周太醫也拱手附和：“微臣也是一樣的看法。不過，藥效如何，還需人試藥才能確定。”

皇上舒展眉頭，含笑點頭：“好，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