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後,太子領著皇太孫回了太子府。
忙碌了一整天,不算強健的太子已是滿臉的疲憊。皇太孫倒是依舊神采奕奕。
進了太子府之後,太子便放慢了腳步。
“父王,你現在覺如何?”皇太孫略有些擔憂地扶住太子的胳膊,爲他分擔一些重量。
在兒子面前,太子也沒逞強,順勢將重量分擔了一些過去,一邊低聲自嘲:“本王正當盛年,這卻實在虛弱。將來就算順利登基,龍椅怕是也坐不了幾年。這天下,還是早些到你的手上爲好。”
皇太孫不樂意聽這些,皺著眉頭說道:“父王可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兒臣願意輔佐父王,更願意父王福壽延綿。”
“你一片孝心,我心裡明白。”
太子欣地看了皇太孫一眼,皇太孫眼眸中的關切清晰地映他眼底:“不過,我的形如何,你也該清楚。雖說這幾年一直在靜養恢復,可惜當年徹底傷了元氣,也傷了壽元。”
“太醫院的太醫們番來給我看過診,無人敢明言。只有衛衍敢實話實話。”
提起衛衍,太子眼中閃過讚許之,語氣中又有些惋惜:“衛衍此人,醫高妙,機智敏銳。若能爲我們所用最好。只可惜……”
只可惜衛婕妤是徐皇后的人,衛衍是不會倒戈相向暗中投誠的。
皇太孫眸微閃,似想說什麼,又默默忍了回去。
早已等了消息的太子妃快步迎了上來,攙扶住太子的另一側胳膊,擔憂急切地問道:“你們怎麼這麼遲纔回來?臣妾已經等了兩個時辰了。”
太子低聲道:“父皇龍虛弱,今日朝會過後便回了寢宮,連宮宴也沒參加。宮宴結束過後,我領著阿曜去紫宸殿陪伴父皇,用了晚膳纔回來。”
太子妃心中瞭然,低低地問道:“父皇是不是又服用了丹藥?”
太子點點頭。
這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折騰。能吃得消纔是怪事。
太子妃心裡暗暗嘀咕著,口中卻沒再說什麼。
進了堂後,在明亮的燭火下,太子蒼白疲弱的面也一覽無。
太子妃忙扶著太子坐下休息,然後嘆道:“父皇這一病,怕是又要歇上半個月不上朝。殿下又要辛苦了。”
“我辛苦些倒是無妨。倒是阿曜,得替我進宮伺疾,以後每天都要往宮裡跑了。”太子半開玩笑地唏噓著:“總不能讓六皇弟一個人‘辛苦’。”
什麼辛苦!燕王本是藉著這個機會爭寵。
太子妃輕哼一聲,叮囑皇太孫:“阿曜,燕王挑眉擡眼最是伶俐,又慣會哄人開心。你平日沉默言,對上他難免會吃虧一些。到了你皇祖父邊,你別整日總繃著臉知道麼?沒事多說些閒話,哄一鬨你皇祖父。”
皇太孫嗯了一聲,俊臉上沒什麼表。
年老,看著比跳的燕王要穩重多了。可這副模樣,想讓他說幾句哄人開心的話,也是難如登天。
太子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瞧瞧你,平日裡就是不說話。和我說話都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見了你皇祖父,可別再板著臉了。”
皇太孫皺了皺眉,沒有反駁,又嗯了一聲。
太子妃:“……”
“行了,你也別再絮叨了。”太子終於發話了:“阿曜天生不茍言笑,你讓他學著六皇弟的做派做什麼。平日什麼樣子,進了宮還是什麼樣子。”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太子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做綵娛親的孝子容易,想做這大周朝的儲君,可不是靠著皮子就行的。”
太子妃安靜下來,細細品味這句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是啊!燕王上躥下跳的蹦躂,都隨他去。阿曜是大周朝的太孫,也是未來的儲君。當然是端莊老爲好。
太子妃總算不囉嗦了,皇太孫鬆口氣,激地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衝兒子悄悄眨眼,父子兩個會心一笑。
過了片刻,太子妃張口打破沉默:“說起來,今天在椒房殿裡也發生了一件稀奇事。”
“哦?什麼稀奇事?說來聽聽。”太子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
皇太孫對這些瑣事不興趣,正要拱手告退,忽地聽到了凌靜姝的名字,到了邊的話不由得嚥了回去,凝神聽了起來。
“……當時椒房殿裡的人都被驚到了,誰也沒想到徐皇后竟要召凌靜姝進宮。凌靜姝那丫頭倒是伶俐的很,眼看著推辭不掉,索主張口應下了。”
“衛婕妤又在一旁幫襯著說,徐皇后便張口允了的之位。還特例允許帶丫鬟進宮。”
自從皇太孫定了親事之後,太子妃對凌靜姝的惡也去了幾分。此時提起凌靜姝的境遇,難得地出一惋惜:“也不知這丫頭是哪一點了徐皇后的眼。進椒房殿容易,日後想再出來可就難了。”
對一個正值韶華之齡的來說,說一門好親事早日嫁人生子纔是好歸宿。這個時候進宮,看著榮耀面,將來未必有什麼好結局。
皇太孫抿了脣角,眼中閃過一冷厲的寒。
徐皇后召凌靜姝進宮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大概和衛衍不了干係吧……
“阿曜,”太子妃殷切地叮囑道:“凌靜姝的事和我們太子府沒什麼關係,以後進了椒房殿,就是徐皇后邊的人。你和還是保持距離爲好。”
也免得了徐皇后的眼,再利用凌靜姝設局對付他。
皇太孫默然片刻,才應道:“兒臣知道了。”
太子妃對他敷衍的態度有些不滿,又瞪了他一眼:“別是知道,把我的話也給記在心裡。誤人的事你也該聽說過不,以後可得提著幾分小心。”
皇太孫不快地皺了皺眉。
氣氛頓時冷凝了起來。
太子咳嗽一聲道:“天已經晚了,阿曜,你先回去休息。明日記得早起,早些進宮。”
皇太孫順勢起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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