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說的頗爲輕佻。

皇太孫皺起了眉頭：“六皇叔，你爲皇子之尊，說話總該有些分寸。”這種當衆調戲貌的行徑，和那些浪無羈的公子哥兒又有何異？

燕王不以爲意地笑了起來：“我什麼時候沒分寸了？剛纔問凌九小姐是不是瞧不上本王，是想知道是否怕本王幫不了的忙。又沒有別的意思。是你心思不正，想多了吧！”

比起燕王的伶俐善辯，皇太孫既不喜多言，也不喜口舌爭辯，淡淡應了句：“既然六皇叔沒有別的用意，那是我想多了。”

燕王的注意力都在佳人上，本沒興致和皇太孫多說話，隨意地揮揮手道：“你剛纔不是說了還要見東宮屬嗎？你只管去就是了，不用管我。”

皇太孫：“……”

燕王沒留意皇太孫不太妙的臉，興致地對凌靜姝說道：“聽聞你胞弟生了眼疾，要求衛太醫醫治。你每隔五天就要領著人到太子府來，這麼跑來跑去的實在麻煩。”

“不如這樣，你們姐弟直接搬到燕王府來。衛太醫來過太子府之後，直接去燕王府。這樣也免了你們姐弟的奔波之苦。”

皇太孫：“……”

凌靜姝：“……”

凌靜姝忍住角搐的衝，略略垂頭應道：“多謝殿下意。我們姐弟住在大伯家裡，每隔五日才奔波一回，並不辛苦。”

燕王彷彿沒聽到凌靜姝的拒絕，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燕王府和這裡離的不遠，只有一盞茶的路程。而且，燕王府只有本王住著，地方寬敞，空院子多的是。本王吩咐一聲下去，讓人給你們準備一個最大最好的院子，再挑些伶俐的宮去伺候……”

凌靜姝皺著眉頭。揚起聲音打斷燕王的自說自話：“真的不用了。我們姐弟和殿下萍水相逢，又非親非故，怎麼好隨意地住進燕王府。”

哪有大家閨秀隨意地住進王府的道理！

就算想報仇雪恨，也沒有一頭鑽進狼窩裡的打算。

再者說了。燕王的熱一看就是不懷好心。

燕王的一腔熱忱，被生生的潑了一盆冷水。

燕王稍稍收斂笑意，一臉疑的神：“萍水相逢非親非故又如何？人與人一開始都是陌生不悉的，相的時間久了，自然就絡起來了嘛！你在來京城之前。難道就認識阿曜了？現在還不是時常到太子府來？”

“這怎麼能一樣！”

兩個聲音不約而同地應道。

凌靜姝看了皇太孫一眼，然後閉上。

燕王眸一閃，脣角似笑非笑地揚起：“哦？哪裡不一樣了？是因爲阿曜在水路上救了你一回，救命之恩銘記於心嗎？”

……

這件事燕王怎麼會知道？！

凌靜姝心中一驚，臉上笑意全無。看著燕王的目裡滿是警惕和戒備。

當日船上遇匪的事，知道的人雖然不，卻都得了封口令。回了京城後，無人提及此事。燕王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所謂的嬉笑不拘，果然只是僞裝。

皇太孫略顯冷淡的聲音響起：“區區小事，我從未宣揚過。不知六皇叔是從何知道的？”太子府裡。果然有燕王的眼線。

燕王哈哈一笑：“我也是偶爾聽人提起過。放心好了，事關凌九小姐的閨譽，這種事我自是不會隨意說出去。”

皇太孫看了燕王一眼，扯了扯脣角：“六皇叔一言九鼎，既是這麼說了，我豈有不相信的道理。”

“不過，我也要勸皇叔一句。平日裡言行無忌說話放肆些無妨，近來皇祖母正在爲你選妃，皇叔還是收斂一二的好。免得傳到皇祖母的耳中。”

徐皇后雖然疼寵燕王，對燕王的期待也是極高的。聽到燕王行事荒唐。難免會不喜。

“母后整日忙著打理後宮，哪有心思管我這些小事。”燕王漫不經心地笑道：“說到選妃，其實你比我這個皇叔還要大上幾個月，皇嫂在忙著爲你挑選太孫妃纔是。”

皇太孫顯然不太喜歡這個話題。目微微一沉，淡淡應道：“長有序。總得等著皇叔大婚了，才能到我。”

一口一個皇叔，看似恭敬，實則疏遠。

看來之前預想的沒錯。

蔣皇后去世的早，如今後宮由徐皇后一手把持。徐皇后所出的燕王。和蔣皇后所出的太子父子並不和睦。

此時矛盾尚未激化，還能維持著表面的平和。等再過上幾年，就會崢嶸畢。

凌靜姝一邊聽著皇太孫和燕王口舌爭鋒，一邊暗暗思忖著。

……

皇太孫的目掠過凌靜姝若有所思的俏臉，然後擰起了眉頭。

他和燕王脣槍舌劍你來我往，大半是因而起。倒是一臉看熱鬧看好戲的模樣……實在可氣可惱。

咦？吵著吵著怎麼還中場休息了？

燕王順著皇太孫的目看向面容平靜的凌靜姝，然後咧一笑。

不愧是他看中的姑娘！

看看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看看那副寵辱不驚的神，還有不施脂麗質天生的俏臉，真是越看越覺得順眼。

他剛纔邀請他們姐弟進燕王府住下，可不是隨口說說而已，他是很認真的。

只可惜，姑娘家總是矜持的，本理解不了他肆意玩笑下的真！

凌靜姝面對兩雙咄咄人的眼睛，並不慌，微微一福說道：“衛太醫正在爲阿霄施針治病，不能半點聲音驚擾。剛纔聽到外面的腳步說話聲，我這才斗膽出來攔住兩位殿下。”

“懇請兩位殿下說話聲音小一些，或是另擇他說話，小子激不盡。”

……所以，他們兩個都被嫌棄了？

燕王似是覺得這樣的形極爲有趣，衝皇太孫咧一笑：“阿曜，凌九小姐既是不想我們兩個在此驚擾了衛太醫治病，我們不如暫且一起離開。等衛太醫治完病了再來。”

再來？

還要來做什麼？

凌靜姝暗暗覺得頭痛。這個不按常理出牌又份尊貴的燕王，可比皇太孫要難應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