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靜嫣渾然不察自己已經了馬腳,心中暗自竊喜。
凌靜姝也未揭穿凌靜嫣。
難得出門一回,凌靜嫣滿心盼著要去鼎香樓,還是別掃的興致了。
在人羣中偶遇另外一個人的機率實在太低了,就算去了鼎香樓,也未必能遇到想見的人。
此時,馬車緩緩停下了。
車伕恭敬的聲音響起:“啓稟,回春堂就在前面了。回春堂前面雖然有一片空地,不過,那裡是不準停馬車的。小的只能將馬車停在這邊。”
蔣氏嗯了一聲,又笑著對凌靜姝姐弟說道:“回春堂的規矩最多。門外的空地是留著病患拿號牌排隊的,任何馬車不得在門前停下。我們想看看回春堂,只能走上一段了。”
這位衛太醫,規矩著實不。
不過,誰讓人家醫高明份又特別呢?
想求他診治,也只能按著他的規矩來了。
凌靜姝笑著應了一聲。三人各自戴了帷帽,然後才一一下了馬車。
嘉善坊靠近南市,住在這裡的大多是商戶和普通百姓。
回春堂原本並不大,只有一間鋪面,後面連著一座普通的宅院。後來,回春堂的名氣越來越響,來求醫問藥的人也越來越多。有不人聽聞了衛太醫的名聲,不遠千里趕到來。回春堂實在容納不下那麼多的病患。
三年前,皇上特意下了恩旨,由太醫院出面,買下了回春堂附近的幾間鋪面並院子。戶部出銀子,工部出工匠,將回春堂修繕一新。
初到回春堂的人,免不了會爲回春堂的恢弘氣派震驚。
離的老遠,就能看到厚重的匾額。回春堂三個大字古樸蒼勁。
前面的五間鋪面被打通連了極大的一間,整齊地擺放著十幾排藥櫃。各種珍貴藥材,應有盡有。
負責抓藥的夥計約有十幾個。一個個穿戴整潔,滿臉笑容。
還有幾個大夫模樣的男子,各自坐在寬大的木桌後。每一張木桌前,都有不病患在排隊等著看診。等大夫開了藥方之後。便由夥計領著去抓藥。
偌大的回春堂裡,人來人往,聲音不絕於耳。其中不了面容痛苦的病患的哀嘆和**,卻又各自竭力抑著,並不喧鬧。
到回春堂來的病患有男有有老有。有衫襤褸的窮苦百姓,有穿著綢緞的富戶商人,也不乏衫鮮亮的宦家眷。來自不同階層的人就這麼混跡在一起,竟也並不突兀。
凌靜姝一行人走進回春堂的時候,並未惹來太多注目。
大夫夥計都在忙碌,無人上前來寒暄。
凌靜姝和蔣氏等人在回春堂裡轉悠了一圈。
“堂嫂,衛太醫一個月不是隻到回春堂來兩天麼?”
凌靜姝原本以爲會看到一個安靜的回春堂,萬萬沒料到會看到這麼多病患,不由得一陣驚訝,低聲問蔣氏:“還沒到十五。哪來這麼多的病患?”
蔣氏莞爾一笑,耐心地解釋:“衛太醫確實只初一十五到回春堂來,不過,平日裡也接診病患。這裡聘請的幾位坐堂大夫,別看聲名不顯,醫都是頗爲高明的。診金收的十分便宜,藥價也比外面的藥鋪便宜了許多。”
“每日還有義診的名額,那些家境特別貧寒連藥都買不起的貧苦百姓,到回春堂來治病買藥是不用花銀子的。所以,百姓們生了病。寧願跑的遠些,也要到回春堂來。”
“衛太醫有神醫的譽,不止是因爲他醫高明,更是因爲他宅心仁厚。爲貧苦的百姓著想!他定下了只準拿號排隊不準隊的規矩,就是爲了防止有人仗勢欺人。”
說到這位名京城的衛太醫,蔣氏的語氣裡滿是讚歎。
凌靜嫣也笑著道:“對了,阿姝,你還不知道吧!這回春堂的後面有許多空屋子。有病重的不宜挪的病患,可以免費住下呢!”
......世上真有這樣心地仁厚毫無私心的人嗎?
凌靜姝下意識地說了句:“該不是他沽名釣譽。爲了博取名聲才這麼做的吧......”
“噓!這話怎麼能說。”
蔣氏立刻低聲打斷了凌靜姝:“你不在京城,不知道這位衛太醫名氣有多大。在百姓們心中,這位衛太醫就是菩薩在世。你要是膽敢在人前說衛太醫的不是,只怕就會惹來事端。”
“以前就發生過此類事。”
凌靜嫣接過話茬,低聲道:“一個吏部員的公子生了重病,到回春堂來求診,因爲沒到特殊待遇,心中十分不滿。治好了病之後,這位公子在茶樓裡喝茶的時候,肆意地辱罵了衛太醫幾句。結果,被茶樓的茶客們聽見了,一個個義憤填膺,羣激昂,是圍著那個公子不讓他走。還把他揍了一頓。”
“那個公子被揍的鼻青臉腫,別提多慘了。想讓小廝去報,連小廝也被揍了。巡街的捕快明明來了,在聽說了事的經過之後,本理都不理又走了。”
“再後來,那個公子回家之後,向他父親哭訴,卻被扇了兩掌,又臭罵了一頓。那位員領著兒子,攜了厚禮去給衛太醫賠禮道歉。衛太醫付諸一笑,並不介懷。這事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在這之後,再無人敢當衆批評辱罵衛太醫了。”
凌靜姝眸微閃,聽話的住了,心裡的疑卻更深了。
雖然還沒見到這位衛太醫,有關他的事卻從衆人口中聽說了許多。無一例外都是極盡讚之詞。
妙手回春的醫,悲天憫人的懷,救死扶傷的仁厚,不懼強權的傲然。
還有傳聞中的俊無匹的容貌。
這世上,真有這般完無缺的男人嗎?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這個衛太醫,行事看似了無痕跡,在短短數年間創下了回春堂。卻既得了聖眷,又在民間有了極高的威名聲。
要麼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聖人,要麼就是暗中圖謀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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