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我們今天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凌霄地攥了凌靜姝的胳膊,抖的聲音裡充滿了懼意。
他眼睛看不見,耳力卻格外靈敏。船板上傳來的陣陣打殺聲和慘聲清楚地鑽進他的耳中。
遇到這樣的事,不止是凌霄心驚膽寒,凌靜姝又豈會不懼怕?
可是凌霄的主心骨。如果慌了手腳,凌霄就會更慌了。
凌靜姝深呼吸一口氣,著自己冷靜下來。
老天爺既是讓重生了一回,總不會這麼輕易地取走的命吧!
“這艘船上有二十多個手高強的護衛,還有近二十個船伕,有他們在,一定能擋得住那些匪徒。”凌靜姝迅速地低語道:“而且,我已經搶著放出了求救信號,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我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平靜和的聲音,讓慌無助的凌霄鎮定了一些,歉然低語:“阿姝,都是爲了我,你纔會跟著一起去京城。若是出了什麼意外......”
“不會有意外!”凌靜姝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凌霄,婉的聲音裡出堅定:“你別自己嚇唬自己。”
這樣的堅定自信,不僅染了凌霄,白玉景玉幾個丫鬟也鎮定了不。
艙房裡沒有點燃燭臺,一片黑暗。
也因此,無人看到凌靜姝此時的異樣神。
剛纔說的那些話是爲了安凌霄和白玉們的心,聽著外面傳來的愈發激烈的喊殺聲,凌靜姝的心卻一點點地往下沉。
很明顯,匪徒們佔了人多的優勢,已經佔了上風。只是這些匪徒似乎沒有殺人滅口的意思,依舊在纏鬥不休。
前世凌大爺一家人回京城,路上本未曾遇過水匪,也沒出過任何意外。爲什麼此時卻冒出了一堆不知來路的匪徒來?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這河面頗爲僻靜荒涼,此時又是深更半夜,縱然有過路的船隻。肯定也停泊歇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船隻看到求救信號趕來救援......
如果沒人來救援,這些匪徒又殺了上來,這薄薄的門板又哪裡抵擋得住?
凌靜姝定定神說道:“白玉,景玉。你們兩個過來,和我將桌椅木箱搬到門後去。”雖說這麼做也沒多大用,不過有勝於無,心裡也能稍稍踏實些。
凌霄立刻說道:“我也來幫忙。”唯恐凌靜姝不同意,又說道:“艙房裡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楚。我耳力靈敏,比你們還要強些。”
有些事做,也能些胡思想。
凌靜姝應了一聲。
幾個人在黑暗中索著,先搬了桌子,又搬了椅子和兩口木箱。待忙好這一切,心裡也踏實了一些。
雖然外面的喊殺聲還是令人心驚,可主僕幾個躲在這間黑暗的艙房裡,似乎也安心了不。黑暗令人懼怕,也令人有藏暗中的安全。
凌霄依舊地靠在凌靜姝的邊,劇烈跳的心稍稍平息。忽的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來:“阿姝,我們躲在這邊,大伯他們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要他們一起過來?”
雖說人多也不見得有什麼用,聚在一起膽氣總能壯一些。
凌靜姝沉默片刻,才低聲道:“大伯他們此時肯定聚在一起。我們去喊他們,他們也未必過來。”
大難臨頭,大伯他們一家子也顧不上他們姐弟兩個。到現在也沒人來他們一聲。
凌霄聽出了凌靜姝的言外之意,頓時啞然無語,心裡頗覺得不是滋味。
“你也不要怪他們。”凌靜姝平靜的聲音裡帶著一唏噓:“外面不知是什麼形,換了是我。我也不敢走出這扇房門。”
這世上,就是父子夫妻也未必靠得住。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才能真正看清別人在你心中的位置,也能看出你在別人心中的份量。
譬如。凌霄醒了之後,想也沒想地就來找。
凌霄子雖然單純天真,卻也不是不解事的孩子,聽了這番話,認真地點了點頭:“阿姝,你說的對。對我來說。你纔是世上最重要的人。對大伯他們來說,這種時候也顧不上我們姐弟了。這是人之常,也怪不得他們。”
凌靜姝無暇也無心再表揚凌霄了。
船板上不知是誰了傷,又是一聲淒厲的慘聲,聽的人心驚膽寒。
然後,一個護衛高聲嚷了起來:“有幾個人已經闖進去了,快些攔住他們......”
有匪徒衝破了護衛船伕們的阻攔,殺進了船艙!
凌靜姝心裡一,下意識地握了手中的匕首,然後沉默著摟了簌簌發抖的凌霄。此時,再多的安和鼓勵也沒用了。
匪徒們已經衝上來了!
十里水路外,一列船隊正駛來。
今夜有月無星,滿天烏雲,月黯淡。
這一列船隊,共有六艘船。每一艘船都高高聳立寬大結實,遠勝過普通的船。
領先的那一艘船,更是緻奢華。
每一艘船的船板上,都站著許多目炯炯強力壯的侍衛。這些侍衛大半都手執長刀,還有小半人手持長弓利箭,警惕又戒備地審視著四周。
略看來,這六艘船上的侍衛,至也有兩百多。武良,紀律極佳。
這麼多人站在船板上,竟然沒有喧譁聲。
船隻悄然無聲地迅速前行。在暗夜的水面上,宛如一列藏在黑暗中的巨,只等亮出尖銳犀利的爪牙,將敵人撕碎。
“王通,照著這樣的速度,還要多久能趕到發送求救信號的船?”
寬敞華麗的艙房裡,響起一個冷然淡漠的年聲音。
這個年著玄錦袍,頭束玉箍,低頭看著手中的書,說話時並未擡頭,似乎只隨口問了一句。
站在年面前的侍衛首領王通卻不敢怠慢,忙應道:“回殿下,應該不出十里水路,船隻全力行進,最多一盞茶時分就能趕到。”
頓了頓又說道:“從看到求救信號到趕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趕過去之後,船上的人是否還有命在。”
玄錦袍年依舊沒擡頭:“趕得上算他們命好,趕不上,只能怪他們運氣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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