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捲尺
看到那條消息,張思毅彷彿遭了會心一擊, 整個人被一難以言喻的和愧疚侵襲了。
沒想到這把捲尺是顧逍用了十年的之……十年,自己有什麼東西是放在邊用了十年的?
即使那把十來年前手的法蘭山德純手工小提琴,加起來陪在他邊的時間恐怕也才五六年。可就算之後放在家裡閒置許久,他都不捨得把這把琴送出去。
別說用久了會有,這對他來說還意味著一段長的記憶,看見那把琴, 張思毅就能回想起剛喜歡上小提琴時不釋手的心,每天不拉幾下就手, 晚上都恨不得抱著自己的小提琴睡。
何況對一個建築師來說隨手不離的捲尺, 就好像一個遊戲玩家用習慣了的鍵盤, 一個作家寫順手的鋼筆,一個檯球選手打習慣了的球桿, 已經是無價之了。
可顧逍竟然把這麼有意義的一樣東西送給了自己, 還真切地表達了生日與職業的祝福……
張思毅想到自己剛發的張鏡頭照片, 趕手忙腳地返回去打算刪掉,可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他媽媽的來電!
張思毅胡按下了接聽鍵,一接通,張媽媽溫的聲音就從對面傳來:「思思,白天忙,沒給你打電話,生日快樂喲!」
張思毅現在心如麻,本沒心聽他媽媽的祝福,只是想到顧逍白天說的那句話,疑道:「媽,你昨天給顧逍打電話啦?」
張媽媽:「是啊,他幫你拎了這麼多東西,你昨天又跟我說他沒收蟹糊,我總歸要打個電話謝謝他。」
張思毅:「你還跟他說了什麼啊?他今天帶我出去考察地下停車場,說你告訴他我喜歡吃上校塊!」
張媽媽「嗤嗤」笑了起來:「哎呀哎呀,他今天就帶你去吃啦!」
張思毅角搐道:「我們沒吃上校塊!」
張媽媽解釋道:「我本來只是想謝謝他的,沒想到一聊就聊了很久,說了很多事。」
張思毅有些抓狂:「你們倆有什麼好聊的,到底說了什麼事?」
張媽媽:「咱倆能聊的當然是你唄,就說一些你小時候的一些事啊,什麼學擊劍被人隔著面了一下就哭鼻子啊,剛學小提琴的時候拉琴聲像鋸木頭,被你爸爸調侃說是木匠,你還賭氣不跟他說話,後來我給你買了上校塊你就原諒他了……哦對了,還說到了你高中的時候崇拜他,那段時間學習非常努力,還在自己房間的牆上著T大建築系的招生海報。結果不是沒考上嘛,又一個人在家紅眼睛難了好幾天,後來我跟你爸爸商量把你送出國,問你怎麼想,你一蹦三尺高,求著鬧著一定要去……」
張思毅:「……」
啊啊啊啊啊!張思毅要崩潰了,為什麼他媽媽要把這些糗事都告訴顧逍!這讓他以後還怎麼面對顧逍啊?!為什麼他爸媽都這麼坑兒子!!!
張媽媽又道:「後來我無意間跟他說起,今天是你生日,他就說,既然你這麼崇拜他,這麼喜歡建築,那他到時候會送個小禮給你。」張媽媽好奇道,「他送了嗎?送了什麼啊?」
張思毅:「……」
原來捲尺就是這麼來的嗎?老天!
張思毅賭氣道:「說了你也不知道!我才不告訴你!」
張媽媽聽了沒生氣,反而笑了一陣,張思毅聽那笑聲就想到了他媽媽藏在他房間裡的一櫃子書,整個人直起皮疙瘩,趕轉移話題道:「顧逍平時很高冷的,老媽你怎麼能跟他聊這麼久?是不是你纏著他說那麼多?」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太丟臉了!張思毅現在覺得有一個腐老媽比一個折磨人的上司更讓他頭疼。
張媽媽奇怪道:「哪有,他很健談啊。」
……健談?顧逍?張思毅怎麼都無法把這兩者聯繫起來,如果把健談改毒舌倒還合適些。
張媽媽慨道:「他還特別風趣,哎,這麼好的男孩子現在見啊。」
張思毅無語道:「誒誒!媽!你已經有爸爸和我了!」
張媽媽:「呵呵,媽知道,行了,我不會閒著沒事天天給你上司打電話的,就這一次,你就別胡思想了。今天生日記得吃點好的,明天就要上班了吧?晚上早點休息。」
「知道了。」張思毅掛了電話,彷彿整個人在油鍋裡滾了一圈,外焦裡。
呆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忘了問他媽,顧逍在電話裡有沒有表達過他對自己的看法……
算了,他現在還得去刪那張鏡頭呢,張思毅趕切回微信朋友圈,正準備下手,卻發現傅信暉已經在上面點了個贊!
「……@&%¥……」蛋疼!
完了,顧逍要是看到這條消息,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嘲諷他只送了個捲尺給自己?
張思毅想來想去覺得不安,索又拍了一張捲尺的照片發了上去,絞盡腦想了一句文字描述:「上司送的捲尺,我會好好工作的。[鬥]」
然後又給顧逍發的那條消息點了個贊,回覆了兩個字:「謝謝。」
再返回去看自己發的捲尺照片時,下面已經出現了一連排的回覆——
姜海:「哈哈哈哈哈!」
任夢萱:「哈哈哈哈哈哈![蠟燭][蠟燭]」
蘇源:「果然該好好工作了,同你。[笑]」
田語靜:「噗,你連著發兩張照片是凸顯你基友的好嗎?」
傅信暉:「[微笑]」
……
呃,貌似有點弄巧拙?!
不一會兒,公司裡的同事們也紛紛給張思毅點了贊,大家還在群裡討論開了。
樂樂:「哇!四姨!那把捲尺是顧逍送給你的?」
四姨:「……嗯。」
徐佳:「啊啊啊好羨慕!為什麼老大總是送東西給你啊!」
軒軒:「我也好羨慕嗚嗚嗚。」
小豬:「雖然我不缺捲尺,但看四姨這麼疼我也有點吃醋是怎麼回事?」
翅膀:「和老大工作三年了,跟著他從X院跳到無境,這把捲尺我見過好幾次了,他好像還珍惜的,怎麼說送就送了?」
喬妹:「太拉仇恨啦!」
……
張思毅默默地關掉了微信,不敢再冒泡了。
他拿出顧逍送的那把捲尺,再一次放在手掌中,仔細觀察。
只見那捲尺已被磨掉了外邊緣的,出灰白的底,鎖扣也被磨損了不,但是撥時會發出清脆的卡噠聲。最舒服的是鐵皮拉尺,一拉就出來了,非常,尺子上的數字因為長期使用已經變得若若現。
張思毅拉出回、拉出回地把玩了一會兒,又量了量自己的寫字檯長度,1200mm,深度,720mm,高度,780mm……真好用啊,有了這玩意兒,以後去廁所都不需要用手指丈量隔間尺寸了。
再次把捲尺放回手心中,張思毅的指腹小心地過捲尺的每一個寸,彷彿能想像到這十年它陪著顧逍走過了多風風雨雨,顧逍如何反覆使用它,通過它記住一組又一組的數據。
知道了它的意義,原本平凡普通的舊捲尺像是在無形之間有了靈魂,有了生命力。
張思毅珍惜地握在手中,心跳微微有些加速。
如果回到六七年前的高中,顧逍演講完送這麼一把捲尺給他,他估計會一臉激地抱住偶像的大,狂熱地表示自己會追隨到底吧?
現在的他到底是怎麼了?竟然如此挑三揀四、不知好歹,還在傅信暉面前吐槽顧逍送禮不走心。
張思毅一顆心又酸又暖,、疚得都快哭了。
這時,傅信暉突然推門進來問:「快吃飯了,鏡頭看了嗎,怎麼樣?」
張思毅眨了兩下酸的眼睛:「還沒。」
傅信暉皺眉道:「那你在房間裡這麼長時間幹嘛?」
張思毅:「玩、玩捲尺……」
傅信暉:「……」
飯後,張思毅回房間,見顧逍無論是對自己發的照片還是對他說的「謝謝」都沒有回覆。
經歷了一整天心的波,張思毅也沒好意思再去擾對方。他想,反正顧逍說過,自己好好工作他就會很開心了,那對顧逍的激之他以後在工作中慢慢表現就好了。
次日到了公司,張思毅又收到了人事部發來的員工生日福利,一張五百元的超市禮券和一張蛋糕卡。
同事們得知他過生日,紛紛表示了祝福,杜芮軒和徐佳幾個生還過來參觀了一下顧逍的捲尺,表達了羨慕嫉妒之。
張思毅本來想等一上班就去顧逍辦公室領取工作的,結果顧逍一大早就被所長走了,據說是因為Z市項目中標的事,公司對顧逍和A組全員肯定會有所獎勵。
等了一個小時,張思毅才看見顧逍回來,他立刻起,一臉殷切地去敲顧逍辦公室的門。
顧逍還是和平時一樣,把所有的緒都掩藏在淡漠的表之下,一句都沒提昨天的事。
因為參觀了停車場,他自然地給張思毅佈置了設計停車場的任務,張思毅也沒有任何怨言,乖乖點頭接下來,只是他心細地發現,原本擺在顧逍辦公桌上的南瓜燈已經不見了。
是啊,都大半個月了,新鮮南瓜放不久,肯定已經被顧逍丟掉了。
雖然知道被丟掉是合理的,但不知怎麼,張思毅心裡升起了一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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