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學長

原已漸息的群聊在張思毅發出那一句話後再一次沸騰了——

蘇源：「我暈，你剛剛是在嚇我們啊！」

姜海：「恭喜恭喜！」

任夢萱：「到底什麼況？」

傅信暉：「……」

張思毅：「沒嚇你們，我剛是真以為沒戲了嘛，沒想到結局大反轉。~(≧▽≦)/~」

蘇源：「我就說面試只是過個場，不足為懼，工資談了嗎？」

張思毅：「工資是面試人直接報給我的，試用期五千，轉正後八千，不算獎金。」

蘇源：「不錯不錯。」

姜海：「哇，你轉正後的工資都比我高了誒，我才七千！」

傅信暉：「了房租得砍一半，嘖嘖，不如民工。」

看到這條回覆，張思毅突然有種衝要回去吃便利店15塊錢的便當了！

蘇源：「你就別潑他冷水了，建築行業本科畢業第一年在海城六七千頂天了，八千很不錯了好不好，我也就這個數，爭取努力一下，年底多拿點獎金。」

姜海：「沒辦法，咱們專業就是個價比如此低的專業，學得比狗苦，幹得比牛累，賺得比。╮(╯_╰)╭」

傅信暉：「別侮辱，賺錢很多的好不好！」

姜海：「總結：不如做。」

蘇源：「喂喂，文明點，這裡還有同胞在呢。(=_=)」

任夢萱：「我一個學金融的表姐，畢業後做私人理財，現在工作第二年，年薪都二十萬了。[大哭]」

傅信暉：「我一朋友在網上當遊戲主播月二十萬。」

張思毅：「大哥大姐！人艱不拆啊！這好歹是我第一份工作！你們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激勵激勵我嘛！」

傅信暉：「請客請客！」

任夢萱：「請客請客！」

姜海：「請客請客！」

蘇源：「請客請客！」

張思毅：「……」

正聊得投，張思毅猝不及防地被人拍了一下肩，一扭頭，只見剛剛面試自己的顧逍站在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了，又在刷朋友圈？」

張思毅：「……」為啥這人老記著前友數落他的梗！(=皿=)

不過也真是巧，沒想到會在這裡到顧逍：「你也來這吃飯？」

顧逍抱起手臂「嗯」了一聲，道：「我剛看你在樓上跟新同事聊得不錯，他們怎麼沒帶你一起吃飯？」

我去，什麼時候看見的？張思毅只覺得脊背涼颼颼的，趕解釋道：「呃，他們訂了公司盒飯，在樓上吃。」

「這樣。」顧逍點點頭。

正好排到他們，服務員見他倆在聊天，默認他們是一起的，直接道：「兩位這邊請。」

張思毅有點不太確定，因為顧逍並沒有表態要跟他一起吃，可他見店人滿為患，不顧客甚至是拼桌的，就不多了。

服務員安排了一張雙人小桌給他們，剛坐下，張思毅腦中靈一閃，心想，自己可以趁此機會請個客哇！雖然第一天就請領導吃飯有拍馬屁的嫌疑，但他的況比較特殊，就當為昨天的事賠罪咯，那樣以後見到顧逍也不會覺得太虧欠了。

高峰期是先買單後上菜的，兩人各自點了個套餐，張思毅正打算掏錢，對面的顧逍已經把卡遞給服務員了：「一起。」

張思毅怔了怔：「你、你請我吃啊？」

顧逍：「你可以當是你請我。」

這句話讓人有點不著頭腦，但張思毅還當那是顧逍式的「冷笑話」，並沒有多想。而且他已經被對方刷卡買單的行為帥到了，得不要不要，越發確信對方是個善良大方的好人。

「你們剛剛聊了些什麼？」顧逍拿起桌上環保紙包的一次筷子，慢條斯理地拆開。

張思毅回想了一下同事們剛剛對顧逍的八卦和評價，什麼「被比他大八歲的人倒追」啊，什麼「跟他混痛不生」啊，似乎都不是什麼好話。張思毅了把冷汗，雖然他也八卦，但他並不是個為了討好領導就出賣同事的人，於是挑能說的斟酌道：「他們說你很厲害，嗯，還很嚴格。」

顧逍笑笑，「啪」一下輕輕掰開筷子，道：「萬事開頭難，只要你聽話勤，並不會太難熬。」

張思毅莫名一抖，上卻笑著附和：「是啊，嚴師出高徒嘛。」

正聊著，飯菜上來了。

一份照燒套餐，一份牛溫泉蛋，菜油鮮亮，香氣噴鼻，讓人食指大。套餐配送蛋捲、味增湯、天婦羅等小菜，份量可觀。

張思毅驚嘆了一聲，拿起筷子就開了，他吃了一會兒，又想起剛剛同事提到顧逍唸書的學校，便好奇道：「誒對了，他們說你是T大畢業的？」

見顧逍點頭，張思毅興道：「那你說不定認識我高中那個學長，他是寧城外國語中學畢業的，大概04、05年這樣上的T大。」

顧逍抬起頭，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才道：「我也是寧城外國語中學畢業的。」

張思毅沒反應過來：「……啊？」

顧逍欣賞了一會兒他蒙圈的表，繼續道：「很不巧，我是04年上的T大。」

張思毅傻了，嚼著的都忘了合上，半晌才問：「你說啥？」

顧逍掃了他一眼，眼中著一難以掩飾的興味：「我還記得，08年我的確母校邀請回去做過一次演講。」

張思毅瞪著兩隻眼睛，滿腦子都是「不是吧！」「臥次奧！」「真假的！」這類的驚嘆詞。

顧逍勾起角：「大概是十月份，國慶節假期之後的一天，在寧外的大禮堂。」

張思毅震驚了：「天哪！你的意思是，你、你就是我學長？」

顧逍頷首：「如果你沒套用別人的經歷來唬我的話，那麼我想，你早上說的『榜樣』，應該就是我。」

張思毅既驚又喜，還有些氣急敗壞，也不知是不是在惱顧逍故意瞞真相：「那你早上怎麼不說啊？」

顧逍喝了口湯，道：「你不是不記得我了麼。」

對方微微上揚的語調讓張思毅有種「賭氣」的錯覺，但顧逍很快又道：「再說我是面試你的人，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招你進來是因為我們高中校友這層關係。」

張思毅：「……」

明明是相當鐵面無私的一句話，卻讓張思毅聽得心臟一跳，因為這句話的另外一層意思，就是說顧逍錄取他是因為看中他自的能力啊！

張思毅心花怒放，簡直比當年追到前友時的心還要雀躍。

現在坐在他面前的人不僅僅是T大當年的系草，也不僅是什麼X院的男神，還是他們高中母校的傳奇人！

張思毅念高中那幾年，寧城外國語中學已經好多年沒出過狀元了，他和顧逍又剛好相差六界，教張思毅他們班的還幾個老師就是同樣教過顧逍的那一批。上課時，那些老師經常會在他們面前說起這位04年畢業的學神，每每提起，語氣中都是滿滿的欣賞，說那個學生是如何如何聰明，如何如何優秀。

其中有個例子，張思毅的印象還特別深刻。

那是他們高三時一次全市統考，理卷子難得堪比競賽卷，幾乎考哭了一大半的學生，饒是張思毅理績還不錯也只剛剛夠到及格線。當時班上不到十個人及格，最高分是71分，那位同學還有些沾沾自喜，然而理老師講完試卷後卻嘆了一句：「要是某某還在，肯定能考滿分。」

張思毅現在才回想起來，這個某某，不就是「顧逍」嘛！

不管是「狀元」的環還是老師們過度的讚譽，都讓他們對這位傳說中的大神學長無比崇拜，也連帶著對他所念的學校和專業充滿了幻想，張思毅就是深荼毒的一位中二年。

之後兩人自然而然聊到了高中裡的一些事，某某人還是不是寧外的校長，教導主任有沒有換，校門口的煎餅攤有沒有漲價……氣氛和樂融融，一頓飯下來，張思毅覺自己和顧逍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想到今後有這麼個好學長提攜照顧，自己的前途肯定一片明！

吃過飯回公司，張思毅整個人走路還有點飄。趁著上洗手間，他忍不住掏出手機想跟小夥伴們炫耀，不料打開微信就看到一堆罵他的。

姜海：「人呢？」

傅信暉：「靠！一說請客就潛，凸！」

任夢萱：「[鄙視]」

蘇源：「我還等著聽面試細節呢！小毅回來啊！」

張思毅：「……」

張思毅：「我剛和領導吃中飯去了，告訴你們一個特別巧的事，我剛剛才知道，那個面試的人竟然跟我是同一個高中畢業的！」

傅信暉：「我說呢，他錄取你不會就因為你是他學弟吧？」

張思毅：「滾！老子是靠自己的實力！！」

任夢萱：「請客請客！」

姜海：「請客請客！」

張思毅：「別刷了別刷了！我沒說不請啊！今晚？」

傅信暉：「約起來！」

任夢萱：「約約約！」

蘇源：「算我一個！」

張思毅：「姜海不加班吧？」

姜海：「為了這頓飯，我溜也要溜出來！」

張思毅：「負心漢你閒著沒事就幫我挑個地方，我下午得上班了，估計沒時間。」

傅信暉：「這麼快要上班了？」

任夢萱：「每次看小毅@傅信暉外號我都能腦補十萬字小被小攻始終棄的耽小說。」

張思毅：「腐退散！」

張思毅：「還有為什麼我是！(╯‵□′)╯︵┴═┴」

傅信暉：「[酷]」

張思毅：「不跟你們聊了，有工作的人要上班去了！~(≧▽≦)/~」

傅信暉：「……得瑟吧你。」

姜海：「真羨慕他心態那麼好，已經加班一個月的我現在只想嚶嚶嚶。」

張思毅收起手機站起來，上個大號都蹲麻了，看看時間快一點四十，趕去人事部辦手續。

王小姐已經準備好了合同，張思毅隨手翻了翻，也不細看就打算簽。

「哦對了，」王小姐突然道，「早上顧總監有沒有告訴你，你的第一個月試用期工資在正常基礎上扣五百？」

「啊？啥？」張思毅愣了愣，猛的想起顧逍說的那句「如果在意就扣點工資」，難道那句話不是開玩笑而是說真的？

王小姐：「呃，他沒告訴你嗎？他還說扣掉的五百元作為你們組的餐飲活經費。」

張思毅角了：「說、說過了。」

媽蛋，他終於明白顧逍剛剛在餐館裡說的那句「就當是你請的」是啥意思了！(=皿=)

虧他剛剛還傻兮兮地地了那麼久，說好的善良大方呢？說好的慷慨學長呢？這人也太不講面了吧！

一瞬間，顧學長在張思毅心中的輝形象就大打折扣……

簽完合同，張思毅耷拉著腦袋返回工作位，委屈得像是被壞人欺負了，連前友的瘋狂數落都沒能讓他像現在這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