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面試

「你一個人在房間裡嚎什麼？」聽到靜的傅信暉在外頭大聲問了一句。

「啊啊啊啊……」張思毅打開房門，張開手臂號著撲向對方，以顯示自己此刻澎湃的心。

傅信暉躲閃不及，被他抱了個滿懷。

恰在此時，正門口傳來一個聲音，「你倆在幹什麼？」姜海左手拿著鑰匙，右手拎著一盒便利店買的便當，正表詭異地看著他倆。

傅信暉：「……」

張思毅又激地撲向姜海：「大海~~~我收到求職回信了！我要去面試了！」

「真的？」姜海跟著喜道，「是哪家公司？」

「無境建築設計事務所！」

三人湊到茶幾邊坐下聊，姜海一畢業就有了家裡安排好的工作，除了幾家大型設計院，對市場上的其它公司還不太悉，便問道：「那是啥地方，好不好？」

傅信暉在邊上吐槽道：「我也沒聽過，你找工作這麼久了都沒音訊，不會是沒人去的爛公司吧。」

張思毅氣得橫眉直豎，趕把「無境」的背景和它在ABBS上的評價、口碑都說與他們聽。

姜海瞭然道：「聽上去很厲害啊，那你什麼時候去面試？」

經他一提醒，張思毅立即被打回原形，「嗷」的一聲摀住臉道：「明天開始的三天，怎麼辦，我好張，面試一般會問什麼問題？不通過的可能大嗎？」

傅信暉往裡丟了個提子，開玩笑說：「你長得這麼帥，應該沒問題的。」

張思毅：「嚴肅點啊~大鍋，這可不是玩的！」

姜海撓撓頭，道：「我也沒面試過，要不問問蘇源？」

蘇源就是和他們同期回國的生之一，的專業績算幾個人當中最好的，對自己的職業道路亦很有規劃。在張思毅他們還在蒙眼抓瞎的時候，就已拿到了一家英國設計事務所在海城分部的實習offer。本來他們系華人就，幾個同學之間也算是相親相，有什麼困難找，都樂於相助。

張思毅一拍大，趕回房間拿了ipad打蘇源的視頻電話。

「哈嘍~！」一接通，蘇源熱的聲音就從那頭傳了過來，「小毅，咋了？」

視頻裡生穿著一小黑，一手拿著手機與他們通話，一手撥了下鏈條包的肩帶，著一的知。

和他們為同學之前，蘇源先在國大學念了兩年英語專業，之後才出國轉建築，所以年紀稍大兩歲，平時稱呼他們在前面加個「小」字。

這時，視頻裡又進來一張掌大的小臉，化了漂亮的眼妝，塗了彩，讓人眼前一亮。

「我去，任夢萱也在啊？」這便是留在海城的另外一個同學了，「你們這是要上哪兒呢？」

「剛下班，被萱萱出來泡吧。」蘇源笑道。

「這生活過得很瀟灑嘛！」傅信暉和姜海也湊過來一齊打招呼。

「嘿嘿，那當然啦，你們要不要也出來一塊喝一杯？」任夢萱熱邀請。

張思毅心裡惦記著他的面試，哪有心思去，趕拒絕了，表明自己打通電話的目的。

蘇源得知他收到「無境」的面試通知，既驚又羨：「哇，我之前也投過『無境』的簡歷，他們都沒給我回覆！」

張思毅一臉得瑟地瞄了邊上「孤陋寡聞」的兩哥們一眼，心說，看見了吧，這家公司真的很厲害，我可沒跟你們吹牛。

幾句笑鬧之後，蘇源就回歸正題道：「一般來說，給你發麵試通知就是認可你了，只要你的能力和提上去的作品集相符合就不會有問題。有些境外工作室會讓老外面試你，看看你的專業英語和通水平如何，這一點過關在國就已經很有優勢了，」蘇源聳聳肩，「在我看來，去面試不過是走個場，談談待遇問題，其它沒什麼的。」

可張思毅還是很張，他沒有蘇源這麼優秀，自然沒法擁有那樣淡定的氣場。

蘇源鼓勵他道：「放輕鬆點年，咱們不過就是幾棵本科剛畢業的小蔥，你以為事務所招咱們進去是挑大樑的嗎？No！他們想要的是肯吃苦耐勞的廉價勞力，所以最重要的是態度。你已經敲開了那扇門，接下來只要做出一副無所不能的樣子就行了，甭管面試人問你啥，你都要說『可以』，就算不會的東西，你也要表態你肯學，總之先混進去。他們也是在『賭石』，不過是石頭還是玉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張思毅被這一番話給激勵到了：「神！教了！」

蘇源擺擺手，笑道：「行了，只管大膽地往前走，別慫！有好消息記得請吃飯。」

張思毅激地握拳：「必須的！」

被灌了一肚子湯，張思毅興得整晚沒睡著，快到凌晨才瞇了一小會兒，但也很快醒了。

想到面試，他睡意全無，整個人跟吃了五角星的超級瑪麗似的，躥進浴室洗頭洗澡刮鬍子，抓髮型換服，前前後後折騰了大半個小時，上一次這麼心地拾掇自己估計得追溯到兩年前泡妹子的時候了。

最後看著鏡子裡容煥發的俊俏小生，張思毅吹了聲口哨，從心底生出了一久違的自信。

——小帥哥，你可以的！

事務所在海城市中心CBD，距離他們租的房子僅二十分鐘地鐵路程，通非常便利，如果今後真能在那兒上班，每天來去都極其方便，是這點優勢就讓張思毅歡欣雀躍，期待無比。

趕著早高峰來趕到目的地，張思毅抬頭仰著眼前百米來高的辦公大樓，「無境」的辦公室就在其中一層。

看著邊匆匆湧向口的白領英，張思毅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城市污濁的晨間空氣，一臉神往。

很快，他就會為這些上班族當中的一員了，每天朝九晚五，想想就好幸福呢……

因為正是上班時間，來人很多，電梯幾乎層層停靠。總算到了「無境」所在的樓層，梯門一開，大片綠植佈景驟然躍眼簾。

張思毅一怔，才看清那是一整面用玻璃搭起的格子架，幾乎每個架子上都放著一盆植，有草本系的，也有多的，看似隨意，卻有種零落的藝。

隔著盆栽間的空隙，過玻璃，能約約看見部的辦公區間。整齊排列的米白設計桌上擺著清一的iMac，三三兩兩的設計師們正在裡頭專注地工作。

……啊啊啊，簡直太酷了！

左轉後，只見綠走廊盡頭的純白牆面上掛著紅的「無境」二字，讓人肅然起敬。

沿著景觀牆直走到底，張思毅才看清那兩個大字下方還掛著一排黑的小字——「追求，永無止境。」

張思毅瞬間心跳拍，渾像是被打了一管，只覺得心澎湃。

再往裡便是事務所的正口，張思毅平復了一下心，向前臺表明來意。

對方熱地帶他進了一間小型會客室，還替他倒了杯水，禮貌道：「您請稍等，我這就去通知人事部。」

不過半分鐘，人事部的王小姐就過來跟他打了聲招呼，告訴他，面試他的顧總監很快就會過來。

張思毅連連點頭表示謝，趁著等人的時間，他一邊想像著顧總監會問自己的問題，一邊把蘇源說的話在腦海裡又過了一遍，同時拚命給自己鼓勁。

「叩叩。」手指輕叩玻璃門扉的聲響拉回張思毅的思緒，他一扭頭，只見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站在門口。

牛皮休閒鞋、灰休閒、白T恤、敞襟的棉質襯衫……等等，這人好生眼！

啊，他貌似就是，昨天早上，在咖啡館裡，被潑了一咖啡的……帥哥啊！

……次奧奧奧奧！為什麼這個人會在這裡！！！

對方面無表地掃了張思毅一眼，微微朝他點了下頭以示問候，接著便姿態怡然地落了座，彷彿他們只是第一次見面。

……他已經忘了自己了？

不大可能吧……

比起張思毅心的崩潰，對方看起來卻是無比的從容，他慢條斯理地翻開了手上的文件，問：「張思毅是吧？」

「呃、嗯，你好……顧總監？」張思毅不敢置信，這人是建築師？還他媽是總監？他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啊！為什麼總監會這麼年輕？？？

「你好，我顧逍。」對面的青年取了張名片推到他眼前，而後公事公辦地掏出鋼筆，淡淡道：「介紹一下你自己。」

張思毅掃了一眼名片上的字——

顧逍

Xiao Gu

國家一級註冊建築師

主創建築設計師

設計總監

整整三個頭銜，每一個都能閃瞎張思毅……

一瞬間，原本勢在必得的工作機會就像一個夢幻泡泡，「啪」的一下，碎了。

張思毅腦海裡紛紛雜雜的全是昨天早上前友數落自己的那些話，他估計那些已經給眼前的「總監」留下一個無比糟糕的印象，再加上那杯咖啡……

哦不，他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如果說，昨晚老天讓他會了一把什麼「否極泰來」，那麼現在，張思毅深深地嘗到了一種苦不堪言的滋味，那就是「樂極生悲」。

從雲端墜至谷底，只需要一瞬間。

他完了，這份工作鐵定沒戲了。

顧逍瞟了他一眼，張思毅立刻從沮喪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僵道：「我、我張思毅，寧城人，畢業於英國C大建築系。」

顧逍用筆尾點了點桌上的打印資料，那是張思毅的簡歷：「這些我知道，說點別的。」

「……」別的？說什麼？張思毅已經徹底自陣腳了。

顧逍放下鋼筆，抱起手臂往椅背上一靠，又像昨天那樣把張思毅上上下下看了個遍，道：「你今天倒是一點不邋遢。」

張思毅：「……」他果然記得！！！（=皿=）

顧總監挑了一下眉：「不如說點跟你朋友相關的事？」

張思毅一頭瀑布汗，這人是在開玩笑麼？可為什麼他的眼神和語氣一點不像是在開玩笑？

顧逍等了一會兒，彷彿對張思毅一臉蒙的樣子無奈了，他嘆了口氣，提示道：「說說吧，為什麼學建築，為什麼給『無境』投簡歷，對自己的職業有沒有明確的規劃和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注】

ABBS：國最大的建築專業網站與論壇.

iMac：蘋果一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