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六年,三月。
大明,順天府。
清晨,一清冷的紅日從東方升起。
金的灑滿大地,龍盤虎踞的紫城,古舊中著斑駁。
自崇禎皇帝繼位十六年來,大明天災人禍不斷,叛四起。
常年的戰讓這個龐大的帝國,耗盡了最后一元氣。
這一刻,第五次關的清軍,已經大明北方腹地猖獗了四個月,連續攻陷三府,十八州,六十七縣。
同年李自,在襄建立大順朝。
一北,一南,兩只叛軍對大明京畿,形了夾攻之勢,這一年明軍全線潰敗,大明帝國即將落幕,陷了風雨飄搖。
京城,勾欄胡同。
這里距紫城不遠,是京城里最繁華的地段,這里有教坊司,有朝門,也有大大小小的衙。
“芙蓉面,冰雪,生來聘婷年已開,梅花半含蕊,似開還閉。”
幽靜的巷子深,有一座四進的大宅子,高門大戶,都彰顯著主人家的顯赫。
只不過因為京城宵,宅子大門閉,外一片死寂。
清晨時分,院。
幾滴晨掛在窗欞下的迎春花上,散發著陣陣清幽,院中心還長著一棵歪脖子柳樹,樹梢之上,也已生出了許芽。
“叮鈴!”
一陣微風吹過,掛在樹枝上的一枚銅鈴,發出悅耳的脆響。
推開了臥房的門,周世顯邁步走出,他樣貌斯文俊,長玉立……活就是一個富家貴公子。
“這鬼天氣!”
看著天,周世顯往手上哈著熱氣,舒活著凍僵的筋骨。
這早春的天氣寒意十分重,在這個沒有空調暖氣的時代,真是比寒冬臘月還要難熬。
“太坑了啊!”
他俊堪比子的臉上,帶著一哀怨。
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來自未來,是一名普通的軍校生。
三個月前的某一天,他從軍校畢業,趁著暑假正在游覽故宮,突然心臟病發作而死,死后靈魂穿越到了這里。
如今他的份,是大明太仆寺卿周國輔之子周世顯。
同時他還有一個份,崇禎帝之,當朝長平公主朱媺娖……尚未親的夫婿!
邁開,周世顯緩步走到院中,站在一棵歪脖子樹下,俊的臉向上抬起,七十五度角仰著天空,眼中泛著哀怨的淚。
“長的帥也是錯啊?”
就是因為他長的太俊了,才在一年前的一次宮廷宴會上,一眼便被崇禎相中了。
于是,當場在文武百面前和長平公主訂了親,了大明駙馬。
這事還被寫進了明史……
可眼下是崇禎十六年三月,距離崇禎帝吊死在煤山上,還有一年時間,這不是個大坑麼!
周世顯俊的臉上,出一苦笑。
“老天爺,這是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啊!”
雖說他出于書香門第,老爹位列大明九卿之一,他這個大明駙馬爺的份是夠尊貴了,可并沒有實權。
大中華歷朝歷代,大明的駙馬是最沒地位,最悲催的。
大明祖制,駙馬不許手朝政,不許領兵打仗,空有一個顯赫的份,實際上就是皇家養的豬!
在這大明朝,但凡有點追求的青年才俊,也無人愿意去當這個駙馬。
“唉。”
周世顯輕輕嘆了口氣。
此時聽到院門外,傳來兩個護院的小聲議論。
“外面都在傳,山東那邊……德州府被建虜攻破了。”
“聽說德王殿下被殺了。”
“嘶……”
幾聲議論過后,院外很快安靜了。
周世顯一時無言,只是收起了懷,深深的看了一眼北方的天空,他深邃的雙眸,著睿智,看穿了時空。
他的視線越過了京城,看向北方更遠的天際線。
那里烏云頂,天沉沉的!
那里有著中原王朝的生死大敵滿清,有三百年閉關鎖國,文字獄,還有后世人耳能詳的百年屈辱。
可是,認命嗎?
“絕不!”
看著東方初升的朝,周世顯眼睛瞇了起來,崇禎十六年,這一年里會發生很多大事。
四月,清軍退兵,返回關外。
五月,張獻忠攻陷武昌,建立大西朝。
十月,李自破潼關,大明督師孫傳庭戰死……
想到此,周世顯清澈的眼中,著一堅毅,留給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只有短短一年!
一年里,他要想盡辦法,倒轉乾坤!
“啪啪啪。”
此時院外傳來輕盈腳步聲,響起丫鬟輕之音:“大爺,該用膳了。”
周世顯不聲,輕輕應了:“就來。”
匆匆凈了手,整了整衫,快步走出。
正午,周府前院。
周世顯快步走進前院,院有幾個穿著青短之人,慌忙迎了過來。
“喲,大爺來了。”
“給大爺請安。”
這幾個是周府里的護院,一個個佩戴著腰刀,兵,臉上帶著諂,打千的,請安的都有。
“嗯。”
周世顯擺了擺手,快步進正廳。
正堂里十分整潔,正中擺放著一張八仙桌,桌上擺放著碗筷菜肴。桌子一旁,長凳上坐著一個中年儒生,國字臉,四十來歲,穿一正三品袍,正在翻看著幾張公文。
八仙桌兩旁,還端坐著兩位婦人。
這兩位夫人,一位雍容華貴,四十來歲,樣貌和周世顯有五分像。另一位只有二十七八,樣貌,材窈窕,眉宇之間著幾分。
“顯兒給爹,娘請安。”
“二娘,早。”
周世顯趕忙上前請安,這是他這一世的家人,父母,姨娘。
三品文眉一揚,不悅道:“顯兒,為何來遲?”
周世顯低頭,抱了抱拳:“回爹的話,有事,耽擱了。”
這位相貌堂堂的老爺子,便是他的便宜老爹,大明太仆寺卿周國輔,專管朝廷的馬政,也管皇帝駕,位列大明九卿之一。
周國輔雖一臉不悅,卻悶聲道:“下不為例。”
周家世代為,禮法森嚴。
“知道了,爹。”
周世顯點點頭,笑了笑。
周國輔臉稍有緩和,整了整衫,拿起一副象牙筷子,輕道:“用膳吧。”
“是,老爺。”
“是,父親。”
見到家主了筷子,兩房夫人,還有周世顯這個長子,才敢拿起筷子,還只敢吃自己面前的幾個菜。
這朝廷九卿之一的大宅門,都著規矩。
一時間,安靜的膳房里,只有輕輕咀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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