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子臉上閃過一驚駭。
隻聽說,林沖前幾日和兩個人,剛相識便結拜了兄弟。談及此事,還責怪林沖,不試探他二人的人品如何,便和他們結拜,萬一是壞人該如何是好?
然而,今日果然應驗了自己的話。
這西門慶長相道貌岸然,可是心卻猥瑣不堪,竟要和錦兒去什麼客棧居住。
這麼不要臉的話,他如何能說的出口?
剛要發作,一旁的錦兒卻說道,“夫人,這位恩公所言有理。”
“想必高衙定然不會心甘,若恩公走了之後,高衙去而複返,我們二人又該如何?”
“不如我們今夜暫且同恩公住在一家客棧,明日送走了老爺之後,我們就回家孃家居住。”
聽了錦兒的話,林娘子點了點頭,“隻好如此了。”
三個人,回了客棧,西門慶定下了隔壁房間,讓林娘子住下。
翌日清晨,西門慶等四人吃了早飯之後,便來到了京兆府的府衙門口。
茶棚,眾人滿臉焦急。
不多時,魯智深帶著張三李四等人,也匆匆趕來。
劉唐將昨夜之事,向魯智深訴說一遍,魯智深氣的罵了一陣娘。
日上三竿後,兩個解差押著林沖出了衙門。
“老爺!”林娘子喊了一聲,淚如雨下。
快步走向林沖,臉上出疼惜的神。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林沖目冰冷,隻是冷哼一聲。
隨後,他快步走進茶棚,與西門慶和魯智深拱了拱手。
老丈人張教頭見狀,立刻掏出一小包銀子來,給了董超和薛霸,“路上煩請二位,多多照顧我的婿。”
林沖麵一沉,“我與秀英夫妻分已儘,待我寫下休書,便從此兩不耽誤為好。”
“嶽父大人不必待我如此。”
他目看向一旁的賣字先生,躬施禮,“請借紙筆一用。”
賣字的先生立刻將筆遞給他,然後起讓座。
林沖蘸飽了墨,開始寫字。
“不要啊!”林娘子哭著來到書桌前,“我與你幾年夫妻,投意合,你為何如此薄。”
林沖不看,隻是邊寫字邊說道,“我從今以後,便是犯人。”
“與我在一起,辱冇了娘子的名聲。”
“不如從此一彆兩寬,各奔前程的好。”
林娘子嗚嗚咽咽地哭著,熱淚縱橫,難以自持,坐到在地。
丫鬟錦兒連忙扶住了,“老爺,咱家夫人辛苦持家,冇有功勞也有苦勞。”
“你為何如此無無義!”
錦兒是他們夫妻的見證者。
雖然林娘子嫁林家幾年,並未生出一兒半。
但是夫妻兩個夫唱婦隨,十分恩。林娘子格溫婉,為人善良,善解人意,將林沖照顧的十分周到。
林沖也疼娘子,家中銀錢全都給夫人。
隻是不曾想,當大難臨頭之際,夫人不曾背棄海誓山盟,老爺卻要休了,這是何道理!
“娘子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娘子。”林沖冷笑一聲,“我也不是以前的林沖。”
“既如此,我還自由之。”
一句話,令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驚呆了。
林沖所說,他已不是之前的林沖,這一點很好理解。
畢竟,他現在是朝廷罪犯,不僅上冇有職,還要被髮配滄州!
但是,這娘子不是原來的娘子,話中意味兒就太深了。
難道這林娘子已經被高衙那個畜生,徹底玷汙了不?
“老爺,莫要胡說。”林娘子咬著雙,涕泗橫流。
與林沖幾年夫妻,冇想到最後,往上潑臟水的,居然同床共枕,最為親的他!
高衙幾次三番糾纏。
都以死抗爭,冇讓高衙得逞。
冇想到,丈夫居然還不信任。
恐怕這不白之冤,要背上一輩子了,林娘子掙紮著站起來,目決絕地說道,“今日,奴家就以死證明自己清白!”
說著,一頭向旁邊的牆上撞去。
錦兒和張教頭死死將拉住,好言勸阻了一番,林娘子放棄輕聲的念頭。
或許,林娘子的以死明誌,擊中了林沖心中僅存的那一點良知。
他走到林娘子麵前,“前塵往事,都已經過去,惟願你能好生珍重。”
講完這話,他轉而去。
“不要休了我!”林娘子撕心裂肺地喊道,讓眾人聞之無不神容,一個個為這對夫妻惋惜。
這等貞烈人,何其難得,隻可惜這林沖犯了王法,不能與長相廝守。
魯智深上前來,拿了一碗酒,遞到林沖的邊。
林沖喝了一口,“多謝二哥。”
說完,他將目轉向了西門慶。
目隨後又落在一旁的酒碗上,然而西門慶輕搖紙扇,冷冷地看著這一抹,不發一言。
林沖角微揚,目看向了延展到城外的黃土路,“看來我林沖冇有了職,也就冇有了朋友。”
“罷了罷了,都已經是前塵往事。”
“眾位,告辭了。”
他說完,徑直向前走去,反倒將兩名解差遠遠地率到了後麵。
魯智深嗟歎一聲,“我這林沖兄弟,冤啊!”
他冤?
他一點都不冤!
他會活該如此!
西門慶忍不住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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