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顧遇停頓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想著怎麼說下去,又似乎……有些無法說下去。
他垂下眼簾,著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指腹輕輕挲著,他的嗓音低啞了下去,「大老虎後來才知道,原來著一個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大老虎學習所有的東西都很快,唯獨怎麼去喜歡一個人,怎麼去一個人,他始終笨拙地像個孩子。」
「他以為,小狐貍喜歡什麼,他就送給什麼,小狐貍總是很開心地接了他所有的禮,可是他卻不知道小狐貍真正喜歡什麼。」
「他以為,小狐貍想要什麼,他都放任縱容,看到對著他出燦爛喜悅的笑容,就是真的開心快樂。」
「小狐貍和他告白的時候,其實他真的很開心,小狐貍的每一句告白,他都在心裡回應了,只是……他還是沒有能夠親口說出來。」
「大老虎本來以為,他和小狐貍能夠一直這樣走下去,那時候他要全面開始接任集團,他變得很忙碌,但他已經在心裡做好了關於未來的計劃。」
「等他穩住了集團的局面,他就要向小狐貍求婚,小狐貍最想要的那些偶像劇里浪漫的求婚和婚禮,他都會給。」
「可是……大老虎和小狐貍,還是分開了。」
「大老虎唯一想要的,是小狐貍喜歡他,哪怕不及他的萬分之一,可是小狐貍什麼都可以給他,唯獨不喜歡他。」
「不知道如何挽留的時候,大老虎做了極蠢的事,他想要用冷漠和試探去引起小狐貍的在意,可是小狐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
「那個時候,大老虎很恨小狐貍,恨輕易地闖他的世界,又輕易地離開,那麼多的幸福快樂回憶,一點一點地在他眼前崩塌,瓦解。」
「恨極了的時候,他想著要去抓小狐貍回來,管喜歡不喜歡,留在他邊就好,但一旦清醒了,他又不願意去承認自己有多麼想念小狐貍。」
「他在這樣矛盾的時間裡過了三年,然後,小狐貍回來了。」
「見到的那個瞬間,他還是恨的,可是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他心的喜悅和慶幸是遠遠大於恨的。」
「小狐貍一次一次地出現在他面前,變得客氣,禮貌,疏離,他們之間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變了悉的陌生人。」
「大老虎不知所措,他嘲諷小狐貍過了三年都沒有長進,但真正沒有長進的人,其實是他自己……連一句我喜歡你,我想你,都說不出口。」
「更愚蠢的是,虎爺爺費盡心思給他們製造了機會,讓他們結了婚,大老虎卻還是不懂得珍惜,總是傷害小狐貍,讓哭,讓難,讓獨自一個人。」
「大老虎親手將那個笑鬧野的小狐貍撕碎了,小心謹慎,害怕哆嗦,連笑容都失去了。」
「大老虎有個很好很好的虎爺爺,虎爺爺問他,你的心裡到底是想要把小狐貍留在邊,還是將越推越遠。」
「大老虎和小狐貍已經失去了三年的時間,人生能有多個三年啊……比起驕傲,比起尊嚴,比起那點微不足道的不甘心,大老虎才真正意識到,所有的彆扭,所有大張旗鼓的試探,不過就是想要小狐貍的眼裡有他,心裡有他,可是現在的他,用錯了方式。」
顧遇說著說著,笑了笑,眼淚卻從眼眶裡跌出來,他看著鏡頭,彷彿那邊坐著他心的小狐貍,他笑著問,「大老虎真的很壞,又很笨,對不對?」
「幸好,他的小狐貍特別好,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大老虎想著,他的餘生都可以用來補償小狐貍,讓那個笑鬧野的小狐貍重新回來。」
「大老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但他會努力去學習,即使窮盡一生。」
「他想要把他欠小狐貍的求婚,婚禮,曾經想要給予的一切,一點一點地全部還給。」
「他想著,他還年輕,他還有時間,他可以和小狐貍一起攜手,白頭到老,再生一窩的小老虎。」
顧遇的手抬了抬,稍稍遮擋了一下眼前,他緩慢地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如果這就是故事的結尾,那該有多好啊……」
「這是大老虎最想要給小狐貍的故事結尾,就像小狐貍最喜歡的話故事結尾一樣,幸福快樂地永遠在一起了。」
顧遇苦地勾了勾角,他抹去眼角的淚,褪去所有的傷,逐漸恢復冷靜和冷酷。
「但是故事的結尾是……那些覬覦著大老虎的獵人,一直在暗地裡部署,他們從未停止過,虎爺爺被長期餵了葯,最終暈迷不醒,大老虎亦然,他的報告出來的時候,已是到了一個「藥石無靈」的階段。與此同時,集團也遭到了攻擊,岌岌可危。」
「大老虎防備了這麼多年,拔掉了一個又一個的陷阱,可是獵人過於狡猾,若他無恙,他可以與之對抗周旋,但他沒有時間了。」
「大老虎已經失去了虎爸爸,虎媽媽,虎爺爺也倒下,他無法再眼睜睜地看著小狐貍也遭遇危險,活不了多久的大老虎保護不了小狐貍,所以……他選擇趕走小狐貍。」
「因為不狠心趕走小狐貍,小狐貍肯定會選擇與他一同面對,甚至……又會因為大老虎傷,或者死亡。」
「大老虎一點都不怕死,可是他害怕他保護不了他的小狐貍,也害怕他死了,會有人欺負他的小狐貍。」
顧遇捂了好一會兒眼睛,才強忍下那酸,「許未來,我知道,我給你離婚協議書,你會簽,但你不會要我給你的贍養費,所以……那筆錢,我給你買了保險。」
「我若故,我的錢可以保護你,無憂無慮,無所畏懼,再也不用為錢煩惱,勇敢地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未來,過你的這件事,是我人生中最幸運的事。」
「我真的很後悔,沒能在你面前,親口對你說一句,我你。」
顧遇緩慢地站了起來,他走得更近了些,對著鏡頭,一字一字,認真清晰地說,「許未來,我你。」
「但……如果還有下輩子,希你不要再遇見這麼壞這麼笨的顧遇了。」
「我的未來,再見。」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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