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武帝二十三年，公主子曦登基為帝，帝號青。

次年為青帝元年。

今年正是登基第二年，十月十八——東陵初冬的這個晚上，寵幸了楚宸，讓他為後宮里第一個侍寢的男子，也是沒有名分的侍君。

然而……

子曦清冷地笑笑，只覺一切恍如隔世。

「陛下。」許久沒有再聽到靜，帳外宮婢再度輕聲開口，含擔憂，「陛下可還安好？」

子曦聞聲回神，視線落在龍帷之上，久久，終於淡淡應了一聲：「朕，安好。」

宮婢鬆了口氣。

「進來。」子曦起下榻，赤足走在的絨毯上，「伺候沐浴。」

當值的兩個宮婢心裡詫異，不解為何陛下深夜沐浴，卻什麼也沒說，低眉垂眼地應了聲是，便掀開龍帷走了進來，近前伺候。

「陛下。」床上的男子開口，語調維持一貫的恭敬，恰當好地流出幾分溫順和不解，以及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楚宸……伺候得不好麼？」

子曦轉頭，看著床上的男子。

跟楚宸一模一樣的臉，年輕俊，段纖瘦，如水墨畫一般雅緻貴氣。

只可惜，是個冒牌貨。

而且還是個心懷不軌的冒牌貨。

子曦冷冷一笑，慶幸醒來得及時，自己的清白之尚未毀在這個冒牌貨的手上。

一炷香之後，褪去白寢的倚著琉璃石打造的浴臺，容沉靜，白皙如玉的在和昏暗的線中，著一種聖潔清貴的澤。

不言不語間，眉眼如畫，清貴出塵。

子曦垂眸，安靜地由著宮婢細心地伺候洗浴，須臾之間，心頭卻已是百轉千回。

……做了長長的一個夢。

一個噩夢。

整整做了十二年的噩夢，所有的誤會和悲劇，皆是從這一晚開始。

就在剛剛，才從夢中驚醒。

謝上蒼，讓還有一次醒來的機會。

……

「幾更了？」

淡淡開口間，嗓音著不屬於該有的清冷威儀。

「回陛下，剛過三更。」婢子青黛恭敬回道，「天還早，陛下回榻上再睡一會兒？」

再睡一會兒？

子曦目微抬，眼底清冷的神一閃而逝，隨即緩緩搖頭：「不睡了，取朕的袍服來。」

說罷，從容地自浴池中起，赤足踏上浴臺。

的段修長纖瘦，似青竹一般拔韌，如上等瓷玉，毫無瑕疵地展示在兩個宮的眼前。

們卻不敢多看一眼，迅速去取來子曦的袍服。

拭凈，一襲尊貴合的龍袍穿到了子曦纖瘦的上，五爪龍紋腰帶勾勒出勁瘦的腰。

儀容打理妥當，宮微微退後一步，垂眸請示：「陛下若是沒了困意，是否要回寢宮看一會兒書？」

子曦搖頭，嗓音清冷如雪：「傳朕旨意，擺駕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