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機廠宿舍區給一些老鄰居拜年之后，無論我再如何哄騙，宋嘉琪都不肯回我那小窩了，只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接下來的時間要多陪陪父母，這雖然是實，但也是被我給嚇到了，唯恐我徹夜貪歡，弄虧了子。

　而實際上，人的擔心是多余的，經過通宵達旦地折騰，我也耗盡了力，沒有幾天的休養，是本無法重振雄風了。

　我和嘉琪就回到文英阿姨那里，自然到老倆口的盛款待，宋叔特意燙了一壺燒酒與我對飲。

　席間，我誠懇地表示，想為老兩口在市中心地帶添置一套住房，改善兩位老人的生活，卻被宋建國斷然回絕了，我脾氣極為倔強，就說這里是青最好的地段，空氣新鮮，放牛也方便，又說到了他這把年紀，再沒別的盼頭，就是希兒能有個好歸宿。

　我自然清楚這番話的寓意，就拍著脯保證，無論將來怎樣，都會真心實意地對待宋嘉琪，決不讓半點委屈，聽了這話，宋叔叔立時心花怒放，頻頻舉杯。

　而文英阿姨則坐在旁邊，不停地抹眼淚，添了酒菜之后，就把宋嘉琪到西屋里，娘倆坐在床沿上，熱絡地聊了起來，提起婚姻大事，宋嘉琪卻笑著回避，只是委婉地表示，這輩子就跟了我，再不指別的男人了。

　這頓酒一直喝到傍晚時分，我也不客氣，直接把義父兼未來岳丈的宋建國放倒在床上，又和宋嘉琪躲在房間里，廝混了一會兒，就駕車去了外面，此時外面的雪小了些，四卻仍是白茫茫的一片，無論低矮的平房，還是遠的高樓大廈，都被妝點得分外麗，連路邊的楊柳也披上了婚紗，宛如待嫁的新娘，印象當中，似乎有好多年，沒見過青下雪了，都說瑞雪兆年，大年初一的這場雪，的確是個好兆頭，讓人心里亮堂堂的。

　不知不覺地，竟駕車來到了婉韻寒家的小區，按下車窗，我抬頭向樓上瞄了一眼，就點上一支煙，皺眉吸了起來，幾分鐘之后，一個影忽然從樓道里奔了出來，轉頭去，卻見瑤瑤穿著花襖，梳著兩個俏皮的羊角辮，腳下蹬著一雙紅皮靴，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腳印。

　我微微一怔，隨即推開車門，跳了下去，迎出幾米遠，把瑤瑤抱在懷里，對著那張吹彈可破的小臉蛋親了幾口，笑著道：“小淘氣，要出門嗎？”

　瑤瑤咯咯一笑，把頭搖撥浪鼓，出雙臂，勾住我的脖子，眉開眼笑地道：“不是呀，我在窗戶那邊看到叔叔來了，就下樓來找你玩。”

　我笑了笑，向門瞄了一眼，輕聲地道：“那媽媽呢，還待在樓上嗎？”

　瑤瑤點了點頭，癟著小，有些委屈地道：“嗯，在和舅媽喝酒呢，兩人都喝多了，在那里笑個不停，卻沒人理我，唉！真的沒有意思呢！”

　我微微一怔，隨即莞爾，手刮著小巧致的鼻梁，低聲地道：“那怎麼才有意思呢？”

　瑤瑤歪著腦袋想了想，就嘻嘻一笑，滿臉期盼地道：“葉叔叔，要不你帶我堆一個雪人玩吧！”

　“好，那咱們倆就去堆雪人！”

　我抱著向前走去，來到小區中央，找來工，忙碌起來，小家伙極為興，四飛奔著，去找煤球和胡蘿卜，給堆起的雪人安上眼睛和鼻子，又用菜葉做頭發，隨即繞著雪人跑來跑去，歡呼雀躍著，極為開心。

　半個小時后，我帶著瑤瑤回到樓上，叩響房門，里面卻沒有人應答，幸好瑤瑤的脖子上掛著一把鑰匙，忙摘下來，遞給了我。

　我把房門打開，卻見葛秀英斜躺在沙發上，醉得一塌糊涂，卻沒有發現婉韻寒的影，一直走到廚房門口，才赫然發現，婉韻寒穿白睡袍，歪坐在椅子上，已然睡著了，那張俏麗的面頰上，泛著紅霞，一副貴妃醉酒的慵模樣，格外好看。

　而餐桌上，擺著幾樣致的菜肴，像是沒怎麼過，不過，兩瓶洋酒倒是喝得，我嘆了一口氣，走過去把扶了起來，向臥室里走去，剛剛把放到床上，婉韻寒就掙扎地坐了起來，閉著眼睛嘟囔道：“不行，秀英嫂子，別耍賴，到你了！”

　我微微一笑，低聲地道：“婉姐，是我！”

　“你……你是誰啊？”

　婉韻寒一臉茫然，有些吃力地睜開眼睛，盯著我看了半晌，才醉態可掬地一笑，平躺了下去，拿手捂住俏臉，憨地道：“哎呀，居然喝多了，產生了幻覺，真是難為啊！”

　我笑著搖頭，把腳下的拖鞋除去，為拉上被子，輕聲地道：“好好休息吧，我坐會兒就走。”

　婉韻寒沒有吭聲，而是翻過子，雙手扶著枕頭，香甜地睡了過去。

　我回到客廳，來到沙發邊上，將葛秀英的雙扶上去，找件毯披上，就沖著瑤瑤微微一笑，輕聲地道：“瑤瑤，叔叔要回去了，你就在房間里玩，別到跑，知道嗎？”

　“知道了！”

　瑤瑤奔到我的邊，抱著我的大，仰起頭，撒著道：“葉叔叔，那你下次什麼時候過來啊？”

　我笑了笑，著的小腦袋瓜，輕聲地道：“周末吧，到了周末，叔叔還帶你去放風箏！”

　“好，那咱們周末再見。”

　瑤瑤咯咯一笑，不舍地把我送到門口，探頭了半晌，才關上房門，回到客廳，打開電視機，獨自坐在沙發邊，雙手捧著小臉，看起了畫片。

　我回到住，洗個熱水澡，就進了臥室，斜躺在床上，拿著一本書，隨意地翻看著，過了十幾分鐘后，房門忽然被推開，程雪慧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俏立在門邊，悄聲地問道：“小泉哥，嘉琪姐沒有回來嗎？”

　我微微一笑，目溫潤地注視著，搖了搖頭道：“沒有，怎麼，找有事？”

　“不是，我是想和你談談！”程雪慧低下頭，著腳尖，期期艾艾地道。

　“好吧。”我笑了笑，把書合上，順手丟到旁邊的床頭柜上，輕聲地問道：“什麼事？”

　程雪慧來到床邊坐下，雙手著角，吶吶地道：“小泉哥，你到底是怎樣想的？”

　我愣怔了一下，詫異地問道：“什麼怎麼想的？”

　程雪慧蹙起秀眉，臉上現出憾之，卻又有些不死心，追問著道：“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我恍然大悟，嘆了一口氣，輕聲地道：“小慧，你很好，不過，還是個孩子。”

　“不對，我已經長大了！”

　程雪慧有些不服氣，揚起脯，忿忿不平地道：“很漂亮，可我不服氣，我比要年輕，也更加你！”

　我啞然失笑，低聲地道：“那你知道，什麼是嗎？”

　程雪慧點了點頭，咬著道：“就是每天都會想著一個人，吃飯的時候想，上課的時候想，睡覺的時候也想，只要一天看不到他，心里就覺得特別難過，只要看到他，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默默地注視著程雪慧，良久，才輕聲地道：“小慧，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那是不可能的，咱倆年紀差距太大，一點都不現實。”

　“小泉哥，我哪里不好了，你盡管講出來，我……我可以改的。”程雪慧有些不甘心，潔的臉蛋上，顯現出難以掩飾的失落，讓人看了極為憐惜。

　我卻搖了搖頭，著心腸道：“沒有哪里不好，就是不行！”

　程雪慧默然半晌，才站了起來，失魂落魄地道：“小泉哥，那我先……先回去了。”

　“早點睡吧。”我點了點頭，把書拿起來，隨手翻著，故意沒有去看。

　程雪慧淚如泉涌，轉奔了出去，砰地摔上房門，聲音大的震得人耳發麻。

　我把書丟到旁邊，抬手拍著額頭，嘆息著道：“唉！長痛不如短痛，還是讓徹底死心為好。”

　過了一會兒，門口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我側過子，輕聲地道：“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