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見禮寒暄過後，程嬤嬤被請在客座上坐了。

紀二太太先跟程嬤嬤聊了幾句家常。

紀曉棠和紀曉蕓都坐在紀二太太邊。對於程嬤嬤，紀曉蕓比紀曉棠還要好奇，忍不住不停地打量。

紀二太太很快就說到了正題。

“……就這兩個孩兒，誠心請嬤嬤到我家做個供奉，教導教導這兩個孩子。”

紀家以及紀曉棠姐妹的況，程嬤嬤都已經從謝夫人知道了，因此也沒有什麼好問的。依著程嬤嬤自己的說法，就是見一面，看是否閤眼緣。

其實，是被謝夫人纏不過，想著能夠借見面的機會，就推辭了紀二太太。

紀二太太見程嬤嬤沉不語，就讓小丫頭捧了錦盒，送了四樣禮上來。

一匹綵緞，兩盒香茶，一方銷金汗巾，還有一串沉香串。

禮並不輕。

“嬤嬤別多心。嬤嬤宮裡出來的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嬤嬤路過咱們這，權當是我盡些地主之誼。”雖然心裡迫切想要請程嬤嬤來家，但是紀二太太言談態度中並不咄咄人。

正如謝夫人對說的，紀二太太是個中人，且行事有大氣量。紀家對於這樣的人來說，是個難得的好去。

即便是這樣，程嬤嬤並沒有收禮，更沒有就答應。

“……承蒙太太看重，本該立刻應承。我上了年紀，一的病痛，是個沒用的人，一心只想著回家養老，落葉歸……”

程嬤嬤說話中，竟出回絕的意思來。

紀曉棠不能讓程嬤嬤回絕的話說出口。

“嬤嬤，真的不能留下嗎？請嬤嬤留下來吧。”

紀曉棠這個時候竟然開口，不僅是紀二太太和謝夫人，程嬤嬤也有些吃驚。

紀曉棠說了這一句，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看著程嬤嬤。程嬤嬤是個有主意的人，話說多了反而無益。

程嬤嬤沉。

紀家母三人，一進門，就注意到了紀曉棠。

紀曉棠實在是太耀眼的存在，不容人忽略。

即便是在宮中見慣了各樣的人，紀曉棠的容貌和儀態，還是令驚豔。但更的，是紀曉棠看的目。

並沒有多好奇的分，更多的是溫暖。

是的，紀曉棠的目和笑容，都讓程嬤嬤覺溫暖，甚至有些悉。

這個小姑娘，對沒有陌生的覺，好像是早就認識了，而且和關係很親近。

程嬤嬤的眼角和角都顯出淡淡的笑意。這在來說，是十分罕見的事。

也沒有想到，跟紀曉棠一見面，就這樣投緣。而且，紀曉棠這樣誠懇的挽留。

這種誠懇，還是這些年中第一次遇到。

想要回徽州安神，其實只是想遠離紛擾，邊有親近的人。在徽州老家，其實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

“……若是太太和姑娘們不嫌陋，我就暫時留下，給兩位姑娘做個伴吧。”即便是這樣，程嬤嬤也沒有將話說死。邊頗有些積蓄，不需要謀生。到紀家做供奉，就在投緣兩個字。若是什麼時候“緣分盡了";,可以擡就走。

程嬤嬤做事，總是這樣謹慎，紀曉棠會心一笑。

紀二太太見程嬤嬤答應了，喜出外。

“嬤嬤過謙了，咱們家能請到嬤嬤，是這兩個孩子的福氣。”

紀二太太也是個急脾氣，當下就跟程嬤嬤和謝夫人商量，要儘快接程嬤嬤到紀家去住。

“我出門的時候看了黃曆，明天就是好日子。”紀二太太的意思，要程嬤嬤明天就住到紀家去。

謝夫人沒話說，程嬤嬤想了想，也就點了頭，一面告辭下去說要收拾收拾。

“總算說了。”謝夫人高興地合掌，“程嬤嬤很喜歡曉棠……和曉蕓。”

“們投了程嬤嬤的緣法了。”紀二太太就道。

“不是我自誇，咱們家兩個姑娘，誰看見了能不喜歡。”謝夫人就笑，一面人進來吩咐，說是要準備宴席，慶祝慶祝。

“你這還有客人，今天就算了，改天我們再來也是一樣。”紀二太太忙就阻攔道。

“不妨事。”謝夫人卻道，“那邊的事，全不用我手，都是大人在料理。”

自從那些客人來了，謝知縣就住在了前面書房裡，就近照看主院那邊，並沒往謝夫人這裡來。

紀二太太聽謝夫人這樣說，也就罷了。

外面就有小丫頭來稟報，說是謝懷瑾放了學，過來給紀二太太請安。

“我說這個時辰他也該回來了。”謝夫人就笑，一面讓謝懷瑾進來。

謝懷瑾進來給謝夫人和紀二太太行了禮，又給紀曉蕓行禮。

紀曉蕓比謝懷瑾年長一歲，謝懷瑾要稱呼紀曉蕓做姐姐。之後，纔是紀曉棠給謝懷瑾行禮，謝懷瑾忙還禮不迭。

“娘，咱們花園芍藥開的正好，我領著二姐姐和曉棠妹妹去看看回來。”謝懷瑾就向謝夫人問道。

謝夫人用目徵詢紀二太太的意見，紀二太太則看向兩個兒。

紀曉棠無可無不可，紀曉蕓卻搖頭。

和謝懷瑾不。謝懷瑾和紀曉棠從小一起長大，兩人要好的很。紀曉蕓不願意跟們一起去。

出來了已經有一會，很想回家，去陪著紀老太太。

看著紀曉蕓的樣子，紀二太太心中暗暗搖頭。

紀老太太帶大了紀曉蕓，對紀曉蕓十分寵溺，幾乎是要星星不給月亮，但是卻並沒有教好紀曉蕓。別看紀曉蕓在家裡很霸道，常欺負紀曉棠。但是出了門，紀曉蕓卻最爲膽小，還有些孤僻。

這孩子這樣，長此以往可不是什麼好事。

紀二太太心裡這樣想，越發想讓紀曉蕓多接外界的環境，多些歷練。

“你謝家伯孃這裡不是外人，你們姐妹就去走走。有丫頭婆子們照看著，去去就回來。”紀二太太就道。

紀曉蕓左右看看，遲疑著點頭。

“照顧好你姐姐。”紀二太太小聲囑咐紀曉棠。

紀曉棠點頭。

“好生照看你姐妹們，不要淘氣。”謝夫人也囑咐了謝懷瑾，一面又打發了幾個老的媳婦丫頭陪著服侍們姐妹，這才放心讓人出來。

謝懷瑾在前面帶路，紀曉棠和紀曉蕓被一衆丫頭媳婦簇擁著，穿過兩道月亮門，纔到了花園門口。

府衙的花園，以芍藥最爲出名，就做芍藥園。

如今正是芍藥盛開的季節。

園子裡，亭臺樓榭都小巧別緻，放眼去，繁花似錦，賞心悅目。

“早就想請嬸孃、曉棠妹妹……哦，和二姐姐來逛逛。”謝懷瑾見紀曉棠高興，也跟著開心。

“今年的花開的比往年都好。”紀曉棠道。

“……園子裡換了人手，幾代人都是種花木的，照料的更加心。”謝懷瑾就道。謝知縣很喜歡這些芍藥，因此特意尋了人來照料。

“怪不得。”

謝懷瑾帶著紀曉棠邊逛園子邊說話，紀曉蕓也被園中的景所吸引。

不像紀曉棠，紀曉蕓往縣衙來的。

在園子裡走了一回，謝懷瑾就帶著紀曉棠和紀曉蕓到園子中央一涼亭裡坐了，服侍的人送了香茶和點心過來。

“二姐姐喜歡，一會讓人折一些拿回去瓶。”謝懷瑾對紀曉蕓道。

紀曉棠得了紀二太太的囑咐，一路上很是關照紀曉蕓，故意找話題跟說話。謝懷瑾從來是紀曉棠喜歡什麼他就做什麼，因此對紀曉蕓也非常友好。

見謝懷瑾跟說話，紀曉蕓面微微發紅。

“那倒不用麻煩。”紀曉蕓小聲說道。畢竟還是小姑娘，玩了一會，也沒那麼拘謹和張了。

“並不麻煩。二姐姐在這就跟在家裡一樣，不用客氣的。”謝懷瑾誠心實意地道。

紀曉蕓飛快地打量了謝懷瑾兩眼，就沒再說話。

“曉棠，我告訴你……”謝懷瑾左右瞧瞧，略低聲音對紀曉棠說道。

“什麼，又出了命案？”紀曉棠眼睛略睜大了一些。

每次謝懷瑾和紀曉棠見面，都要說些外面的新鮮事給紀曉棠聽。

紀曉蕓在旁邊也聽見了，嚇的手就抖了抖，差點將茶杯中的水潑灑出來。

一面是害怕，一面是好奇。紀曉蕓悄悄地往紀曉棠的方向挪了挪。

靠近妹妹，似乎就沒那麼害怕了，而且，還能聽的更清楚一些。

謝懷瑾見紀曉棠興趣，越發將自己所知道的一腦都說了出來。

命案發生在城西三十里的李家莊。

準確地說，被害人的是在李家莊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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