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戰事燃起來,不到一方徹底覆滅,是絕對不會停下來的。
剛開始這個消息傳到宮里來的時候,太后就病倒了。
流言四起,說彌夏將要覆滅,后宮之中不管什麼位份的嬪妃都因為見不到皇上也見不到太后,全部圍聚到青椛宮外。
賢貴妃邊的符柳姑姑一直都沒有出來,一群養尊優的人們湊在一堆竊竊私語,平日里見了面總要尖酸刻薄的斗上兩句的人也和和氣氣的關心起了國事來。
白樂安姍姍來遲,最先也是去了議事堂,只是議事堂門閉,里面忙慌慌來來去去的大臣們彰顯了張的氣氛。
知道面圣無,白樂安才慢慢的準備回宮,走到半路,才曉得后宮嬪妃都聚到了青椛宮外,撇撇眉,決定去看看。
后宮之中,出了賢貴妃,位份最高的便是白樂安,其次是穆妘婔。
見白樂安來,大家都住了請安。
“這是在干什麼?”白樂安低聲詢問一句,“堵在貴妃娘娘的宮門外,像什麼樣子?”
話音剛落下,符柳就從里頭走出來了:“各宮小主安好,我家娘娘子有些不適,現下才剛剛起來,只能勞請各位小主移駕偏殿稍坐片刻了。”
符柳這句話雖然是對著所有人說的,但是的眼神卻只停留在白樂安的臉上。
白樂安有些懵,不知道這一眼是個什麼意思,不過沒機會細問,符柳便轉走在前邊帶路。
去偏殿的路上,穆妘婔破天荒的走到白樂安的邊來:“你看見這些妃嬪的臉沒有?大家都怕戰事一路燒到京城來,到時候一個人也跑不掉,其實按我說,不到最后誰能知道勝負麼?也真是杞人憂天。”
白樂安沒接話,只是看了穆妘婔一眼,見眼中帶了一抹笑意。
白樂安琢磨著方才穆妘婔的笑意。。。總覺得,穆妘婔是不是曉得了什麼不該曉得的事?
只是沒等琢磨清楚,南宮天就從旁邊的小道緩緩走上了正座,連頭飾也沒有戴,穿著常服,未施黛的臉看起來多了幾分憔悴,不像平時那般盛氣凌人了。
“貴妃娘娘安好。”
南宮天對這樣的請安終于也有了一倦意,不耐的抬手打斷:“都聚到本宮這里來干什麼?素日里也見你們這般殷勤過。”
一開口就給了一個釘子,在座的妃嬪們臉都有些不好看,說到底,南宮天也不是皇后,卻擺足了皇后的架子,要們一日兩次的晨昏定省。
其實很多人不滿意的聲音南宮天都是有所耳聞的,只是不想去過多追究什麼,反正大家表面上相安無事,也便罷了。
今天聚集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為打仗的消息傳進了宮里,這些養尊優的人們急了而已。
而讓們著急的原因,大概是聽到了曾經的廢后虞翎如今是梁靖國的王后了吧。
“貴妃娘娘,臣妾聽說。。。冷宮里的廢后虞氏。。。現如今已經不在宮中了?”吳貴人見沒人說話,鼓起膽子小聲問了一句。
大殿本就安靜,因為這個開頭,大家都齊刷刷的盯向南宮天,想要尋求答案。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低下頭的白樂安,除了穆妘婔,要說起廢后還在不在冷宮的事,那時同于冷宮之中的白樂安其實才是最清楚的。
南宮天聽到這個問題,皺眉微微抬頭:“怎麼?你們對廢后的事這般好奇,怎的不去冷宮里自己瞧一瞧?”
吳貴人被訓了一通,不敢再隨意說話,卻也不是很明白南宮天的意思,只能瞧了瞧坐在旁邊的張人,張人也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說話了。
此時大家更加戰戰兢兢,生怕戰事還沒火熱化就先被賢貴妃給料理了,唯一還敢面不改說句話的,也只有白樂安一人:“貴妃娘娘息怒,冷宮那個地方,冷又有些不干凈的傳說,們害怕也是理之中的事。”
南宮天一向因為白樂安突兀的做了妃子而更加厭惡于,不過是鄉下的一個丫頭,能做到如今這一步,也算是厲害的。
“們害怕什麼?若是能像你一樣,進一回冷宮就做了妃被皇上另眼相看,只怕就不會害怕了。”南宮天測測的嘲諷一句,顯然心極端不好的樣子,偏生有人要往槍口上撞。
兩個高位者之間的對話,們都不上,但是能到不尋常的氣氛來,看起來。。。前朝的勢的確是十分的不好了。
“娘娘說笑了,皇上垂,并不是因為我從冷宮出來的緣故。”白樂安現如今也敢明目張膽的和南宮天頂句,說到底也是仗著沈君離的恩寵罷了。
沒有人比南宮天和白樂安更怕虞翎殺回來,一旦到了那一天,誰都可能被原諒,們兩個不可能。
“大家是聽說梁靖國的新王后也是姓虞,這個姓氏不常見,想著會不會咱們冷宮里的那一位。。。”穆妘婔適時的轉移一下話題,又回到最初大家關心的問題上。
是南宮天一黨的,由來說,南宮天的臉還算稍稍緩和。
“本宮知道你們在想什麼,這個時候太后也病了,大家人心惶惶本宮也清楚。”南宮天說幾句話又覺得頭疼,了眉心嘆氣道,“彌夏國富民強,經歷了多風風雨雨?怎麼會這樣一點小挫折都經不起?梁靖又如何?只要皇上在,本宮在,就沒有什麼好慌的!”
這話說得霸氣,頗有幾分虞翎的風姿在里邊了,可至于到底怕還是不怕,也只有南宮天自己才曉得。
“可是,臣妾聽說,廢后被屠門之后,誓要洗了當日的仇敵,臣妾還是怕。。。”
南宮天猛地一下拍著桌子站起來,雖沒有妝扮,此時卻另有一番氣勢涌出,囫圇指一圈在座的嬪妃們,說話的語氣已經帶上了恨鐵不鋼的怒意:“一群貪生怕死的人!皇上養著你們,不是要你們關鍵時刻怕這個!怕那個!怕?怕有用麼?!”
這一吼,吼得們臉發白,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南宮天雖然氣憤,可說的也確實是實話。
真的到了那時候,怕有用嗎?沒用的,沈君離一旦敗落,們連歸屬都不會有!所以何必怕呢,只要做好最好的打算和最壞的打算就可以了。
“你們一個個,皆不會盼著咱們皇上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南宮天順勢將桌上的茶盞往地上一摔,怒道,“都給本宮滾出去!”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沒人敢留,起行李之后,偏殿之中的人霎時間便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穆妘婔和白樂安還坐著。
而剛剛發完火氣的南宮天在深吸一口氣之后,又神如常的坐了回去,一直等著符柳指揮人把摔碎的茶盞都清理干凈,再給換了一杯新茶杯之后,才緩緩開口:“耳子總是不得清凈。”
“娘娘要想耳子清凈,辦法多得是。”白樂安嗆聲一句,對南宮天的變臉毫不在意,“不過不得不說,娘娘方才的氣勢,著實把臣妾嚇到了。”
“呵,瞧不上們那些驚慌得不行的樣子,這仗才剛剛開始打!平白皇上覺得本宮治理后宮無方,礙眼得很。”南宮天冷笑一聲,對著穆妘婔點下,“你父親在前線多多賣力,咱們現在是一繩子上的螞蚱,虞翎若是真的回來了,你覺得會放過咱們中的哪一個麼?”
“所以臣妾這會坐在這里,而不是鸞宮中了。”白樂安低頭品一口茶,“咱們在深宮中,也不知道外邊是什麼勢,說到底,也是坐以待斃。”
南宮天沉默下來,這話說的沒有錯,沈君離前些日子還曾提到從前虞翎為他打江山的事,很是慨,沒有想到如今兵戈相間,實在是微妙。
“聚在這里又有什麼用?”南宮天心力瘁,凌恒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些天神氣也不好,晚上更是睡不著,折騰了好幾日,沈君離也不出空來看看。
這些征兆都人十分的不安,像是只能用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才能說得通一二。
三人又坐了一會兒,實在是找不到別的話講,好在沒一會兒符柳又來說凌恒不舒服起來,南宮天才借機推說有事,送走了兩人。
白樂安走到青椛宮門口特意等著穆妘婔,剛才的那個笑意白樂安還記憶猶新。
“妹妹是在等我麼?”穆妘婔輕笑起來,朝白樂安走過來。
“穆嬪,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是不是曉得了些什麼?”白樂安瞇著眼睛問一句,像是要把穆妘婔看穿。
穆妘婔笑意加深,卻并看不出什麼東西來:“瞧你這個嚴肅,說的是哪里的話,我也不知道什麼了不起的東西,我只是曉得。。。當初廢后那孩子啊。。。”
說到這里一下子捂了,眨了眨眼睛。
白樂安一驚,將穆妘婔拉到自己眼前:“那穆嬪今后說話就要小心了,皇上若是知道這些‘謠言’,怕是要龍大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