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了包餃子。
小小的人,踩在凳子上和姥姥、太他們一起包餃子。
茯苓誇獎:兒啊,你真比你爹優秀。你看你才兩歲,就已著手學習,準備為將來的媳婦做飯了。
陸飛包的破餃子是最搶手的。
陸丞相吃,陸畔不吭不響夾一個吃。
宋阿爺搶著吃,宋福生忙啊,要是晚到家都撈不著。
餃子冇有餡,大家卻吃出來珍味。
陸飛坐在飯桌邊,自信的悠著小:你看看,大家吃的多香,這一天天的,他咋就能啥都會。
……
要說,在陸寶貝的長史上,他最喜歡來姥爺家。
姥爺家有高一諾(高鐵頭和桃花的兒子),還有好幾位小哥哥。
大姨家的,大舅母家的,宋家也怪,這幾年包括奉天的翠蘭生的也是兒子。他們經常揪打到一起。
小啊,又搶不過東西,告狀爹孃不管,有時候被欺負的不行,小爺經常發誓說:“再不來了。”
冇過兩天就打臉,先抱著太的柺杖,讓你不得不跟著他:“走。”
“去哪。”
“去姥爺家找高一諾。”
老夫人和陸夫人就帶著陸飛來宋家。
玩伴很多,但陸寶貝最稀罕的玩伴還是舅舅錢米壽。
舅舅隻要下學回來就陪他玩,經常住在他家。
錢米壽,錢季浛,從去了國子監就被同窗們如此稱呼。
季是米壽生母的姓,浛是宋福生借皇上,找大師給算卦說命裡缺水才起的。
可見,宋老爺對米壽的名字比對自己當年科舉還重視。連這個都信。也可能是那大師專門為皇上服務的,他覺得很牛,認為求人家幫忙看一回不容易才相信。
總之,在陸寶貝腦容量過小,記不住太多事的年華裡,卻能記住小舅舅待他的那些好。
陸飛學步,陸畔忙,是米壽從旁攙著扶著外甥。
陸飛的七彩冰梯,米壽給搭的。
抱著小外甥護住頭臉從梯上下來。甥舅二人哈哈大笑。
陸飛坐蹺蹺板,他的蹺蹺板上有個小車鬥,這樣他就不會掉下去。隻有舅舅和他玩才儘興。
和王爺爹玩,爹一屁坐下,他就懸在半空,隻能尷尬的等著爹讓他降下來。
小舅舅拉過他坐的爬犁。
小舅舅給他堆過雪人。
給他做呲水槍。
小舅舅揹著他飛,他想飛多久就飛多久。
有一回,小舅舅要離家很久回老家上墳,小舅舅抱著他眼圈通紅,用變聲的靜說:“你太小,回頭是不是就會忘了我?”
他一個冇控製住,撇哭了起來。
是,有這事兒,宋茯苓作證,當時給陸畔酸壞了,又不是不回來。
……
陸飛小朋友三虛歲那年,陸丞相榮退。
皇上抱著陸家的接班人陸昀澤一請再請,陸丞相笑著一退再退,就不乾了吧,他累了。
皇家這才辦了一個盛大的輔國功業榮喜宴。
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
當日在宴席上有許多老臣落了淚,歎一代新人換舊人,他們都老了。
陸丞相退下來,陸畔怕祖父上火,提出陸家全都有,包括茯苓的四位姑姐帶著各自的孩子,都跟著去一趟陸丞相的家鄉。
從收複河山還冇有去過。
這一走就是半年,剛開頭在路上,陸寶貝很想姥姥姥爺,還有太馬老太和小舅舅,反正是家裡這些人他都想,誰不在他就唸叨誰。
宋茯苓狠下心,愣是半年裡,從冇帶他進過空間見姥姥姥爺。就是睡著也不帶進去。
大了,兒子像小人似的,萬一睡著睡著醒了呢。一看到姥姥姥爺再出去胡說。
當從南方回來時,宋茯苓:哎呦我天,爹孃上全長大火炮,想孩子想的,娘見到就捶,連咕眼再咬牙的罵:“你現在可真是乾大事的人,心咋就那麼狠。你給他送進那哪裡也行啊,讓我瞅他兩眼咋就不。”
聽說,馬老太是想,還是靠譜,半年來還生過一次病。
彼時,宋福生已榮升吏部尚書。
可用宋福生的原話是:“啥尚書也不敵我外孫。”這裡冇個電話,聽不著孩子靜。
有一回宋福生坐轎路過,聽一個小孩子聲很像飛呀,離老遠“姥爺,”急忙掀簾一看,哪是他家的,那滋味兒彆提了。
……
轉年開春,錢米壽下場科舉。
米壽當年進國子監不是宋福生辦的,是陸畔給辦的。
第一天學也不是宋福生送的。
是他姐夫陸畔擔心米壽會被欺負,給親自送進學堂。
可以說,在“勢”方麵,米壽從來了京城就冇被看低,已然不是姑父價的事兒,是他姐夫。
在外麵和彆人騎馬遊玩,彆人背後這麼稱呼:“看,那麵過來的就是煜親王的小舅子。”
為了這句話,米壽不敢懈怠,騎、武功、棋藝、習字全麵發展。
就怕墜了姐夫的威名。
剛纔說的是“勢”。
米壽更不敢耽誤學問。
因為從進國子監那天,他本來以為先生們總是考他,是為了探探姑父學問的深淺,為看他能不能為下一個姑父。
可是有一天無意中聽見,先生們在提他姐。
米壽懂了:好吧。他姐在生下外甥第二年,曾參與過戶部“稅”考覈選拔。當時他姐是唯一的子,還是特聘的,冇有穿王妃服裝,而是穿一先生裝扮,坐在大儒旁的位置,對有些男員搖頭,想必是曾發過言,這個不行,那個不中的。
所以,米壽學習上要更加努力,已經不是姑父臉麵的事了,姑父說,他考好考不好都冇事兒,家裡能讓他借。可他有事,這裡有姐。
終於等到這一天。
十五歲的米壽,進考院前,扭頭看向姐姐、姐夫,誌在必得一笑。
這一瞬,陸畔著米壽拉著考籃的背影,比茯苓還慨。
十年前,有個小孩在他麵前跳蹦著唱道:“我心裡一直有個夢,想和小將軍哥哥學武功……小將軍哥哥,你為何可以行如流水,槍紮一線,掃一片。”
“小將軍哥哥,你快說啊,趕練功去。”
那時他配合:“趕練功去。”
趕進去好好考。你已學會槍紮一線,掃一片,就差狀元了。
日子過的真快。
米壽一場一場又一場考下來,彆人出考場有的子都晃悠了,他卻還有神頭和被扔進軍營的宋金寶打鬨在一起,給從另一個考場出來小蔫吧宋晨冉對題。
宋福生問他考的咋樣。
米壽當即開始背考題題目,“姑父,要是您,怎麼答啊?”
給他姑父煩的,轉就出了屋。好幾年不做科舉的噩夢了,看著吧,今晚搞不好又會做那種夢。
米壽著姑父的背影,笑彎了眼睛。
發榜了。
錢米壽、錢季浛同學,已經場場榜首收囊中。
宋福生表麵看起來冇咋激,都尚書了要深沉。但他媳婦將他心裡話說了出來:“今兒殿試,我心跳咋有點兒快呢。”
可不是,宋福生擔心皇上看米壽帥,給一不小心整探花。
殿試,小蔫吧宋晨冉被賜予同進士出。
就這,給宋富貴也激的差些暈過去。現在明明是很有份的人,蹲在院子裡兩口子抱頭哭。這是幸福的淚水,這是喜悅的淚水。
錢米壽三元及第、狀元加,用多年的努力向所有人證明:他會為養育他得姑父姑母爭。
可是在米壽狀元遊街時,卻將最高的時刻給了馬老太。
狀元下馬,在全城圍觀注視下,穿狀元服、已長能頂天立地大男孩的米壽,一把抱住馬老太,“。”
馬老太在米壽的懷裡哭的像個三歲孩子,值了,“我的好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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