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子絕孫。”

那個人盯著黎落的肚子，狠狠地罵了四個字。

正懷著孩子的人最聽不得這樣的詛咒，短短四個字讓黎落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而那人眼底恨意滔天，就彷彿他們之間有著什麼海深仇。

是被那個年輕小夥子拉著離開的，那小夥子走了一段回頭看了黎落一眼，那眼神很，同樣帶著恨意。

黎落進去的時候，腦子裡一直盤旋著剛纔那個人的詛咒，心很，所以與趙雷說話的時候有些開小差。

趙雷看出來了，不失擔憂地問。

“你怎麼了？有心事？”

黎落勉強衝他微笑了一下。

“冇事。”

三天後是中秋節。

快天黑時，卓凡先買菜回家做飯，讓黎落在攤位上等，他做好飯再來接回去。

然而中秋節是團圓的日子，到了晚上大家基本都回家了，也冇什麼生意了。

所以黎落冇等卓凡，就提前收了攤，慢慢地推著回家。

走到一個偏僻，暗突然衝出來幾個男人，攔住了的去路。

黎落一看來者不善，就警惕了起來。

“要買燒烤嗎？可是我已經收攤了，不好意思，明天請早吧。”

準備繞過他們繼續走，其中一個男人卻暴地拉住了。

黎落近距離打量，才發現眼前的人竟是那天在監獄遇到的那個年輕小夥子。

“你要乾什麼？”

要是以前，遇上這樣的況，黎落是絕對不會怕的，但是現在不同，懷了孩子，而且已經臨近產期，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想手。

那男人下一抬，態度傲慢地斜睨。

“你懷的是趙老七的種吧？”

黎落明白了，那天他和那箇中年人眼中的仇恨應該都趙雷有關係。

冇有答，當然他也不需要答，他既然能找上門來，說明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了。

“像趙老七這種喪儘天良的人，就該斷子絕孫，給我揍！”

他一聲令下的同時，一腳朝著黎落的肚子踹去，其他幾個男人也齊齊了衝過來。

黎落閃過了他的那一腳，但逃不開他們的圍攻，隻好反擊。

雖然說懷了孕，笨拙了些，但是手還是有的。

“喲，還有功夫？果然與眾不同，怪不得趙老七看上你。”

那男人有些意外，很快又麵一沉，一狠從眼底劃過。

“給我狠狠地揍！”

他們再次一擁而上。

黎落一邊要反擊，一邊要護著肚子，又不敢過於用力，怕傷著孩子，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所以很快就於了劣勢，被人一拳打中了背部，膝蓋跪在了地上。

黎落想要立刻站起來，那男人一腳踩在小上，讓起來不得，同時下腹部傳來一波蓋過一波的疼痛，有種不好的預，於是手心暗暗蓄力，打在了男人的腰部。

男人吃痛之下鬆開，黎落也強撐著站了起來。可那男人很快揪住了黎落的頭髮。

“要不是趙老七，我哥也不會走上那條路，也不會坐班房，我爸也不會氣得一病不起，我們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像他這樣的害人，就該斷子絕孫。”

黎落揮出去的拳頭在聽到他這一番話的時候生生地收了力道，然而男人踢過去的腳卻是又準又狠地落在了的肚子上。

黎落退後兩步，背靠著牆，緩緩地落在地，腹部的疼前越來越強烈。

男人準備再次上前的時候，肩頭突地落下一棒子。

突如其來的子令他們冇有防備，幾乎個個都捱了一。

卓凡一邊用子將他們攆開，一邊不時看向黎落，腥紅的眼睛寫滿心疼和焦急。

“你冇事吧？”

“喲，看這樣子趙老大頭上泛綠了啊，哈哈哈哈！”剛纔捱了一子的男人笑開了。

卓凡著子，盯著他們冷笑。

“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孕婦，也真是夠本事的。”

突地，遠來車燈的亮。

“哥，有人來了。”有人提醒那個男人。

他斂了斂神，朝遠了一眼，再回頭看了眼此刻臉煞白的黎落以及下的跡，想著肚子裡的孩子可能也保不住，說了聲撤，他們便一溜煙兒地跑。

陌生的小車路過，又漸遠。

卓凡丟了子，抱起黎落就朝醫院奔去。

黎落被推進手室的時候，臉蒼白如紙，汗水打了頭髮，可是愣是使勁兒咬著牙，冇有哼出一聲。

手室外漫長的等待，卓凡覺得像是等了一個世紀。

他一拳一拳砸在堅的牆壁上，悔恨自己為什麼要提前離開？為什麼不能等一起？為什麼要由著懷孕還那麼勞累？

還好，黎落有驚無險地生下了兒子。

當被推出手室，卓凡撲過去握著的手，著虛弱蒼白的臉眼淚掉了下來。

直到被推進病房，他都一直握著，冇有鬆開。

“落落，在你被推進手室的時候，我真的怕那一刻就是永彆，真的，我從來都冇有那麼怕過。所以我跟老天爺發過誓了，我不貪心了，隻要你好好的，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好好的……”

黎落著他，冇有說話的力氣，可眼睛還是潤了。

其實躺在手檯上的時候，覺得自己疼得快要死掉了，心底很絕。腦海裡一直盤旋的隻有四個字-斷子絕孫，真的很怕這四個字得到應驗。

卓凡要在病房裡照顧，可很多時候會顯得很不方便，卓凡猜到了的心思，便給請了特護。

他給喂著湯，含笑說，“其實在我麵前你不必有太多顧慮，仔細想想，那時候我們都談婚論嫁了，雖然還冇有辦婚禮，但是在我心裡你就是我老婆。”

坐月子那一個月，他要照顧，又要照顧孩子。做飯洗服，給孩子衝，洗澡，哄孩子睡覺。所有的活全部包攬。

黎落很多時候比較逞強，搶著去做，不願意心安理得接他的好。卓凡勸他也很固執，他就隻能強的把拉回床上。

“我雖然不懂，但是我也知道人坐月子是很關鍵的，有了好，才能好好地照顧孩子，彆忘了，現在你不是一個人。”

小九來看過一次，不過他也是放下東西，冇呆多久就走了，對於卓凡的存在也冇有多說什麼。

黎落給孩子取名趙傑。

差，產後冇什麼水，所以都是給孩子餵。

條件有限，為了照顧他們母子，也方便半夜起來給孩子衝，卓凡跟他們睡在一張床上，不過中間隔著孩子，他們很清白。

即便是黎落已經滿月，他也不讓冷水，依然堅持像月子裡一樣照顧，不讓孩子打擾他的睡眠。

轉眼間，孩子滿兩個月，這兩個月他的辛苦黎落都看在眼裡。

“其實你冇有必要做這麼多，現在我和孩子很好，你可以回去了，你還有家人，朋友，你該有你自己的生活。”

正在廚房做飯的卓凡冇有回頭，拿著勺子緩慢地攪著鍋裡的湯，那是他給黎落燉的湯。

他知道總有一天會趕他走，這兩個月並冇有讓他們的關係變得不同，他隻是冇想到會這麼快。

他想耍賴了，他不想走。

孩子似乎也應到了什麼，一直大哭大鬨，黎落哄也哄不好，隻有在卓凡的懷裡他才消停了些，像是在用哭聲挽留他。

其實孩子雖小，但是很聰明，相信這兩個月卓凡對他的照顧，他是能到溫暖和的。

麵對孩子，黎落很無奈，卓凡最終也冇走。

孩子三四個月的時候，已經到了冬天，黎落堅持要出攤兒，他得養活他和孩子，不能依賴卓凡。

卓凡勸不住，便隻好為做好後勤，幫照顧孩子，做飯做家務。

在院子裡的鄰居們看來，他就是一個吃飯的男人。但他不在乎彆人怎麼看，隻要能照顧好和孩子就夠了。

寒假的時候，趙敬回來了。

一開始，對卓凡的存在似乎不能理解，除了逗孩子以外，的話很，後來去看過趙雷，回來態度才變了些。

大年夜的時候，家家團圓，趙敬說，和從前的兄弟姐妹都會回福利院去吃團圓飯，所以晚上不會回來。

所以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結果就卓凡和黎落兩個人。

兩個人都喝了一些酒，又因景傷，半醉的時候都開始回憶往事。

黎落說，“去年大年夜的時候，說好的天涯陌路，你忘了？”

卓凡著微紅的臉頰，嚨哽，冇有回答。

黎落又喝下一杯，擱下酒杯時說，“這種日子你不應該在這裡，你應該回去陪你的家人。”

卓凡答非所問地笑笑，“試想一下，當初冇有發生那樣的事，現在會怎樣？”

黎落有些醉了，一隻手撐著額頭。聽著遙遠的煙火聲音傳來，幽幽地說，“有些債也許是上輩子欠下的，所以這輩子註定要償還。”

卓凡想，他與之間的糾葛也許就是源於上輩子，所以這輩子才這般割捨不下。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你走吧！”

黎落說完似冇了力氣，腦袋靠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