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爾,檀如意含著笑意醒來。
剛睜眼,馮寶山的大黑臉就出現在眼前,倒唬了一跳。
佯作嗔怒地推了那大黑臉一把,嗔道:「嚇著我啦!」
馮寶山憨憨地笑著,拉了的手放在邊親吻:「媳婦!以後咱也是有媳婦兒的人啦!」
「傻樣!」檀如意笑著起了,卻又不好意思在馮寶山的灼灼目下穿打扮,便他:「你回過頭去!不許看!」
「哦。」馮寶山依言轉過,待到檀如意不注意,立刻回看。
檀如意不放心,幾次回頭,卻都只見黑大個兒背對著,老老實實地站著,倒有些不忍心,左右裳已經穿好,便拍拍邊的錦杌:「夫君,你過來這裡坐。」
「哦。」馮寶山開開心心坐過來,傻傻地看著笑,見有一縷碎發沒梳好,便用兩笨的手指替捋了別在耳後。
檀如意心裡甜滋滋的,突發奇想:「你真會做針線活兒?」
丫頭彩鈴聞言,抿著笑。
馮寶山不以為忤,笑道:「可不是麼?當初裳壞了無人補,又不能這樣見人,便自己學著起了針線,不敢說做得極好,針腳倒也是平整的。娘子若是不信,改日我也替你個什麼。」
檀如意一陣心疼,忙道:「大老爺兒們,誰要你自己針線了?從前那是不得已,如今有了我,自是不能再讓你這苦,都給我來辦。」
馮寶山高興得什麼似的,揪著的袖子小聲道:「娘子,你待我真好。咱們夫妻一,誰有空誰做,原也不必分得這麼清楚。」
「不,這是我的事,你不許染指。」檀如意宣告主權:「後院這塊兒都是我的,夫君只管做好男人該做的事。」
「好,我都聽你的!」馮寶山目灼灼地盯著檀如意看了片刻,突然出手臂,猛地夾在的腋下,將抱起來滿屋轉圈,大笑聲聲:「我有媳婦兒啦!我有家啦!如意,如意,我必要讓你稱心如意!」
檀如意才梳了一半的髮髻立刻散了,黑髮、擺隨著馮寶山爽朗的笑聲肆意飛揚。
丫鬟婆子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檀如意紅著臉,輕捶馮寶山健壯的肩頭:「快放我下來!不統!要被人笑死啦!」
馮寶山不以為意,理直氣壯地道:「我在自個兒房裡抱自個兒的媳婦,很統!誰敢笑?誰能笑?」
檀如意爭不過他,只好由得他去。
彩鈴輕聲提醒:「時辰不早,該拜翁姑啦!」
馮寶山這才放了檀如意下來,坐在一旁陪梳洗妥當,又人端了吃食過來:「咱倆先一起用些早飯墊底。」
檀如意還想著規矩:「翁姑未用,我便先用,怕是不妥。」
馮寶山輕嗤一聲,笑道:「我娘只有靈位,煙火貢品就行了,至於別的,你不必想那麼多。今早且有的磨,聽我的沒錯,填飽肚子才有神鬧騰。」
對於忠毅伯府的況,檀如意早有準備,便不再多言,跟著馮寶山一起用了早飯,方並肩去了主院。
主院靜悄悄的,全不似新嫁娘要來拜翁姑、全家齊齊到場的景象,倒似是還沒起床一般。
馮寶山淡定如斯,與看門的婆子道:「去通傳,我與大來給伯爺敬茶問安。」
看門的婆子笑瞇瞇地去了,沒多會兒來請二人:「伯爺請大爺與大。」
忠毅伯馮梁獨自一人坐在主位上,兩旁立著兩個侍妾,其餘馮寶山那些兄弟姐妹一個不見。
馮寶山眉眼之間浮起一層薄怒,忍不發,先與檀如意一同行禮問安,給馮梁敬了茶,方道:「弟弟妹妹們呢?為何不見?」
馮梁神頗不自在,敷衍著道:「他們昨兒夜裡太過歡喜,玩得過頭了些,睡得極晚,所以……」
馮寶山淡淡地道:「我親,從此以後這家裡有了主持中饋的大嫂,再不會讓他們每人管顧,規矩有度,確實值得歡喜。」
馮梁乾笑:「是呀,是呀。以後都要煩勞兒媳婦心了。」
檀如意微笑:「公爹放心,兒媳一定殫竭慮,管好家務。」
馮寶山道:「接下來,我們要去母親靈前上香禱告敬茶,還請父親與我們一同前往。」
馮梁的囁嚅了一下,本想提一提關在院子里的何氏,對上馮寶山眼裡的冷,又咽了下去,乾笑道:「那是自然。」
馮寶山轉過,待主院的管事婆子,聲音不大不小:「傳我的話,告訴各房各院的小姐爺們,兩刻鐘后全家齊聚正堂,給他們的長嫂見禮。若是不來,扣一個月月錢。」
管事婆子大吃一驚,忙著去看馮梁的臉。
馮梁臉難看,卻不好意思當著新進門的兒媳婦表現出來,便只沉著臉不吭聲。
管事婆子又去看檀如意,但見新娘子一臉溫婉笑意,崇拜地看著馮寶山,眼角餘都沒給別人半點兒。
管事婆子無奈,只好自去傳遞消息,卻又聽馮寶山冷冰冰地道:「以軍中規矩,接了差事的人務必要將話傳遞到位,倘若誰說沒收到消息,我便要追究傳話之人的罪過。」
管事婆子頭皮發麻,艱難地辦事去了。
馮梁看不下去:「寶山啊,這是在咱自己家中,不是軍中,你用軍中的規矩來治家,怕是不妥……」
「父親不用擔心,您那,從此以後也是有了兒媳婦的人啦,很快就能見孫子,且安心福,這些瑣事就給我們年輕人心好了。」馮寶山打斷他的話,不容置疑地道:「現下最要的,是讓我娘知道老人家有了兒媳婦,可以含笑九泉了。」
馮梁只好忍了,心說有機會再與檀如意說,新娘子臉皮薄,不敢與他這個公爹對著干,還不是只有聽他的。
祭拜妥當宋氏,幾人又往正堂走,忽聽得遠有人高聲罵哭喊,嚷嚷著馮梁的名諱大哭大,說他負心無,又罵馮寶山是個白眼狼,馮家人沒良心,欺負一個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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