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得到這個回復，顧綰忍不住彎了彎角。蕭烈說的沒錯，再怎麼吃齋念佛，老王妃也改不了那個暴炭脾氣，直接了當從來不拐彎，這一點上，蕭烈倒是隨了老王妃。

　顧綰笑著問前來傳話的桃符，“方嬤嬤沒替我言吧？”

　桃符臉有些僵，即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沖顧綰微微曲膝福了個半禮，轉就要走。

　“等一下！”顧綰住。

　桃符飛快的朝院子里瞧了一眼，然后回頭沖顧綰小聲道：“奴婢人微言輕，怕是幫不上王妃的忙……”

　“放心，我不用你幫我求！”顧綰笑著打斷，“有勞你往旁邊讓一讓就行。”

　桃符不知顧綰想干什麼，可這畢竟不是什麼大事兒，也不好拒絕，滿腹狐疑的往邊上挪了兩步。

　江春草立刻上前。

　桃符驚呼，“王妃，您可別闖啊！這可不合規矩！”

　顧綰微微一笑。

　江春草也笑了，“桃符姑娘放心，我們王妃只是想給老王妃見禮，不會闖的！”

　桃符這才瞧見江春草手里竟然拿了個拜墊，登時目瞪口呆，難道王妃早就料到了？

　江春草看著那震驚的表，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就方嬤嬤那點兒手段還敢跟王妃斗？真是不自量力！

　笑過，江春草蹲下，把拜墊沖著大門擺好，然后起，神肅然的立在一邊。

　顧綰款步上前，隔著大門沖正房的方向站好，左手搭在右手上平舉與眉齊，恭聲道：“兒媳顧氏，給婆母問安！祝婆母安康喜樂，福壽無邊。”話落曲膝跪下去，叩首。然后起，再跪、再叩首。

　行的竟不是當下常見的禮節，而是世家大族才用的古禮。

　桃符越發的震驚了，這就是方嬤嬤口中那個鄙無知的賤婦？那份優雅的儀態，從容的氣度，在號稱京城第一淑的沐姑娘上也沒看見過。

　這樣溫婉大方的子會做出人養漢的丑事？

　顧綰行完禮起，桃符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

　顧綰看著笑道：“既然婆母暫時不想見我，那我就不在這兒礙眼了。另外，有勞你轉告方嬤嬤一聲，我這次回來的突然，落腳的地方，一應用品、屋里屋外伺候打掃的下人以一日三餐，都麻煩幫我安排妥當，要不然我只能搬到榮安堂跟婆母一，婆母實在不讓我進院，我就在大門口打地鋪，到時候還麻煩你提醒下巡夜的，別踩著我！打鑼報更時也小點兒聲，我覺輕，吵醒了就不好睡了！”

　威脅與調侃無對接，毫無違和，搭配著剛才那份溫婉從容也沒病。

　桃符又傻了，總覺得眼前這位王妃跟見過的所有子都不同，說不出來的奇怪。

　奇怪歸奇怪，該辦的事兒也得辦啊！

　桃符訥訥的轉回院兒，只是沒敢當著老王妃的面兒說，而是找機會悄悄告訴了方嬤嬤。

　方嬤嬤聽完恨的后槽牙都快咬劈了，卻也無可奈何。深知顧綰說得出做的到，真讓顧綰在榮安堂院門口打地鋪，老王妃這張臉就甭要了！王爺回來也饒不了！

　可要是那位新來的王妃以為后院的事兒，靠著以勢人和撒潑耍賴就能擺平？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你不是想要地方落腳嗎？那我就給你找個好地方！

　方嬤嬤冷笑一聲，轉跑到顧綰暫歇的花廳，見面先請罪，“老奴該死，王妃車馬勞頓的趕回來，老奴居然忘了幫王妃把下安頓好，反倒讓王妃提醒，真是該死！”

　顧綰懶的看那副假惺惺的臉，淡淡的道：“現在安頓也不晚！想好讓我住哪兒了嗎？”

　方嬤嬤忙笑道：“這個還用想什麼？王妃是咱們府里的正經主子，當然要住梧桐院兒啊，除了榮安堂之外，整府里就數梧桐院兒地勢最好風水最好，離花園和王爺的書房都近，正正經經的主院正房，您不住這兒住哪兒？”

　顧綰眉頭一挑，“梧桐院？是當初給我和王爺做新房的那個梧桐院兒？”

　方嬤嬤立刻點頭，“可不，就是那個梧桐院兒！當初為了做新房，特意整修過的。里外一水的上等家，所有的擺設字畫都是上好的，據說還有好些個前朝大家真跡，老奴不懂什麼名家不名家的，只知道件件兒都值錢。

　屋里還有地龍，現在這個天氣一進屋就跟開春了似的，又暖和又沒炭氣，什麼花擺里頭都能開，從早到晚都是香噴噴的。窗戶上用的也不是窗紙窗紗，是有錢也沒買的琉璃玉，太一起里外屋通亮，坐在屋里就能瞧見外頭，跟一汪水兒似的。”

　顧綰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梧桐院的家擺設，還有你說的那窗子上的琉璃玉，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都是我的嫁妝吧？地龍也是因為我耐不得寒，特意修的吧？”

　方嬤嬤一拍大笑道：“哎喲，瞧老奴這記，那些東西可不都是王妃的嫁妝嗎？那老奴還在這兒說個什麼，王妃應該比老奴清楚才是！”

　顧綰回想了一下，梧桐院兒確實又寬敞又安靜，院里還有幾株古梅，也是原主嫁進來之前特意移植的。顧縵山一心盼著兒幸福，盡可能的給最好的，可惜……

　方嬤嬤瞥著的臉小心道：“若是王妃沒意見，老奴這就去安排了？”

　顧綰剛要點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兒，“那院子這些年有人住嗎？若是打掃起來太費力就算了！”

　方嬤嬤笑道：“不費力，一直都有人收拾的。只把被褥幔帳換換就能住人！”

　一直有人收拾？

　顧綰倏的瞇起眼睛，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以老王妃對的惡，不可能一直派人打掃梧桐院。而蕭烈這幾年也一直在邊關，又要刻意擺出疏遠的樣子，更不可能的派人打掃梧桐院。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關于梧桐院兒，方嬤嬤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忘了告訴我？”顧綰目冷下來。

　方嬤嬤眼皮一，強笑道：“老奴有幾個膽子哪敢瞞騙王妃？天兒不早了，老奴現在就帶人把屋子收拾一下，王妃先住下，好好歇歇，回頭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老奴再帶人收拾！”

　邊說邊往外走，一副急著討好顧綰的架勢。

　顧綰瞇眼瞧著的背影，猛的一拍桌子，厲聲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