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嘯庭夫妻倆和風瀟然,在與世隔絕的地方生活了很多年。軒轅明並冇有在他們麵前說什麼,導致他們對外麵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兒,早已經不在了。
風嘯庭當年之所以冇有把羽的份宣揚出去,是因為羽有一群跟他一樣出,對他死心塌地的屬下。一旦羽出事,青青和風瀟然可能再也找不到了。因為那群人,全都是亡命徒。所以風嘯庭才那麼恨圓通大師,因為圓通大師明明有那麼高強的實力,有機會幫他,卻整日隻是對著羽唸經,給他講道理,勸說他。如果講道理有用的話,這世間就冇有瘋子和變態了……
風嘯庭最後一次離開朔雪城的時候,風青染好好的,無憂無慮地長大,有諶寂的父,還有諶雲的寵,即將跟諶雲親。風嘯庭相信風青染會有更加安寧幸福的生活,才放心離開,接著去找青青和風瀟然,隻是他不可能想得到,那一次離開,便是天人永隔了。
穆妍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風嘯庭找到青青之後,會對青青說他們的兒風青染過得多麼好,多麼快樂。那是他們夫妻倆活到現在的理由之一,是他們對風青染一直以來的記憶,全都是好的。
而對於軒轅燁和風瀟然的兒葉凝香,青青是無能為力,風嘯庭卻是被矇在鼓裏很多年,並不知道葉凝香在青虞手裡。因為他得知“軒轅燁”被圓通老和尚從神兵城抓回來的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去元寺找人,而不是去遙遠的神兵城。事實上就算他去了,羽也早就清除了一切線索,青虞本在天元大陸有那樣的權勢和地位,當年去過神兵城的事冇有人知道,青鸞國又是距離神兵城最遠的,葉凝香的名字是在三歲之後,才被世人所知,風嘯庭就算去找,又能做得了什麼呢?
而風嘯庭在元寺第一次見到羽的時候,羽就對他說,風瀟然和的兒,都在他手中,還拿出了證據,是風瀟然隨戴的玉佩,還有軒轅燁和風瀟然在兒出生之前,一起為準備的一個小玉佩。
所以,當風嘯庭離開風青染,千辛萬苦找到青青和風瀟然之後,才知道軒轅燁的孩子並不在那裡,而他再也冇有機會去找葉凝香了。
誤會,錯過,有時候相隔的,就是生死。過去三十多年,風嘯庭和青青堅信他們的兒過得很好,也幻想著軒轅燁和風瀟然的兒在某個地方,好好地活著。
但人終究是要麵對現實的,欺騙得了一時,欺騙不了一世。
等晉連城和祁寧遠找過了其他地方,在附近彙合,進了這個院子的時候,就聽到裡麵傳出一陣哭聲。
晉連城要進去,卻被祁寧遠拉住了。
“他們祖孫重逢,你就彆去湊熱鬨了,跟你沒關係。”祁寧遠歎了一口氣,“該找的人找到了,風嘯庭和風瀟然都活著,算是好事,但是風青染和葉凝香死了,希表妹和表妹夫的存在,能夠彌補他們心中的創傷吧。”
晉連城皺眉:“這些都跟我沒關係,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還真是冷呢。”祁寧遠冷笑,“你想去哪兒?”
“事都解決了,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們管不著了吧?”晉連城說。
“等我表妹說你可以走了,你纔可以走。”祁寧遠說,“你如果自己溜了,再見就是你的死期,你自己掂量吧!”
“哼。”晉連城大步往外走去,祁寧遠回頭看了一眼亮著燈的房間,哭聲非但冇有平息,反而越發清晰了,帶著抑的巨大痛楚,讓人聞之心生悲慼。
祁寧遠默默地跟上了晉連城,兩人回到祭壇旁邊,失去四肢的軒轅明被扔在地上,正在試圖蠕著爬走,隻是速度很慢,許久才爬出了三米遠。
晉連城麵無表地走過去,飛起一腳,又把軒轅明給踹回了原來的地方。
祁寧遠眨了眨眼睛,了暗中。
軒轅明看到晉連城一個人出現,眼中生出了一希,看著晉連城神急切地說:“晉連城!幫我!以後我效忠於你!不管你想得到什麼,我都可以幫助你!我的人是死了,但我手裡還有完整的軒轅氏的藏寶圖!隻要你帶我離開這裡,我就告訴你藏寶圖在何!我知道,你這次幫蕭星寒都是被無奈,你想翻,跟我合作!”
“你都這樣了,還怎麼合作?”晉連城眼眸微閃。
“你先帶我離開這裡,我們再慢慢謀劃!趁現在蕭星寒和穆妍不在,我們快走!你絕對不能相信他們,你們之間仇怨那麼深,你還害死了穆霖,他們這次隻是無人可用,所以利用你,利用完一定會殺了你的!”軒轅明看著晉連城說。
“嗯,我知道。”晉連城點頭。
軒轅明神一喜:“我一直都認為,我們纔是同類人!有軒轅氏的藏寶圖,得到了寶藏,你我聯手,一定能東山再起!”
“藏寶圖在何?”晉連城看著軒轅明問。
“你帶我離開這裡,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告訴你!”軒轅明說。
“穆妍和蕭星寒忙著跟風嘯庭和風瀟然團聚,一時半會兒不會過來,但是你的時間,也冇那麼多。你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不過你的蠱王質我很興趣,所以救你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先表明誠意,告訴我軒轅氏的藏寶圖在何,隻要你說了,我就帶你離開。”晉連城神淡淡地說。
軒轅明眼中閃爍。他知道,晉連城就是他唯一的機會,而除了藏寶圖,他的,的確也有很大的價值,晉連城會心,很正常。晉連城這樣貪生怕死的人,肯定想要跟他擁有同樣的質。當務之急,是哄著晉連城帶他從蕭星寒和穆妍手中逃走!
想到這裡,軒轅明對晉連城說:“好,我告訴你藏寶圖在何,你帶我離開。”
晉連城點頭:“。”然後附耳過去,聽到軒轅明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你知道騙我的下場。”晉連城看著軒轅明冷聲說。
“我冇必要騙你!就算你不帶我走,我也會把藏寶圖所在告訴你,因為你跟蕭星寒是敵人,我希你越強大越好。”軒轅明給了一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來證明他冇說謊。
軒轅明話落,就看到晉連城笑了,笑得很詭異:“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放心,等你死了,我會去找寶藏,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軒轅明的臉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你騙我?!”
晉連城冷笑:“其實說真心話,我對你的蠱王質,確實很興趣,不過可惜,我這個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彆的不說,我的蠱跟蕭星寒完全冇法比,他那個變態連還生蠱這種逆天之都能做出來,老子現在連傀儡蠱都不知道怎麼用!所以,就算得到你這個殘廢的,我怕是也搞不出什麼好東西來。”
軒轅明死死地盯著晉連城,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給撕了,就聽到晉連城接著說:“而且,剛剛你有一句話,我聽了很不喜歡。你說我們是同類人?誰跟你是同類人?跟你比,老子簡直是活菩薩了!認識你之後,老子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好人不願當,當個壞人,又不夠壞,至你乾出的那些變態之事,老子是真的做不來,甚至覺得很噁心。怪不得我到現在一事無。經過今夜的事,我突然有個新的,人總是要把某件事做到極致,纔可以功,譬如蕭星寒的醫,穆妍的武。但一個人,壞到極致,隻能功地不得好死,就是你了。我這個人向來最怕死,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承認我慫了,不敢效仿,蕭星寒和穆妍也不會給我機會。”
“你以為你改邪歸正,他們會相信你,會放過你嗎?你太天真了!”軒轅明看著晉連城冷聲說。
晉連城眨了眨眼睛:“改邪歸正?這個我還冇想好,不過其實有件事我很確定,蕭星寒和穆妍不會殺我的。原因你知道是什麼嗎?”
軒轅明死死地看著晉連城,就看到晉連城角微微翹起,笑了一聲說:“你肯定想不到,原因是蕭星寒的哥哥蕭月笙很喜歡我。你先前讓我去抓蕭星寒和蕭月笙的兒子過來,蕭星寒做選擇,其實是因為你把自己比作蕭月笙了,覺得蕭星寒對不起蕭月笙,軒轅燁對不起你,所以你們兩對兄弟很像?這件事我還真的要跟你講清楚,你一點兒都不瞭解蕭月笙,你覺得自己像他,真的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晉連城,你這樣不會有好下場的!”軒轅明看著晉連城說。
晉連城輕哼了一聲:“第一次你抓了我,我就背叛你,幫了蕭星寒,你不明白是因為什麼嗎?因為我知道,跟你為伍一定會死得更快,死得更慘。不用白費力氣了,老子跟你從來都不是一類人!”
晉連城話落站了起來,冇有四肢的軒轅明躺在地上,臉煞白,氣得渾抖。
“晉連城,演戲演夠了?”祁寧遠從影中出來,“你明明知道我就在附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
晉連城輕笑了一聲:“真假摻半,你信不信。軒轅氏的藏寶圖,他說是在雲中城的城主府裡麵,冇有說的地方。”
祁寧遠看向了軒轅明,對於晉連城的話,軒轅明並冇有反駁,默認了。
晉連城眼底閃過一道幽,對祁寧遠說:“我去看看他們到底要哭到什麼時候,咱們該走了。”
有人說,世間至痛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青青是孩子出生冇多久就離開了,再也冇有見過,再也見不到了,知道的風青染的事,都是風嘯庭告訴的。
風嘯庭是躲在暗中陪了風青染二十年,在某一天,他以為會跟以前一樣,離開之後三四天就會回來,他期待著看到風青染穿上嫁的樣子,他甚至打定主意了,風青染和諶雲親那天,他想跟相認。
在元寺,從羽口中得知青青和風瀟然所在的時候,風嘯庭在想,他要儘快把他的妻子和妹妹救出來,說不定們還能趕上去參加風青染的婚禮。可惜,風嘯庭所設想的關於風青染的一切,都在那一天開始,結束了。漭雪山的山之中,冇有畫完的那個冊子,那些剩下的空白頁,註定永遠空白下去了……
過去三十多年,他們什麼都不知道,至心中還有希。如今,希破滅,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更重的痛苦。
而葉凝香的死,也讓風嘯庭愧疚自責。他在想,如果他當年選擇去天元大陸尋找葉凝香,如果他把葉凝香找到,好好保護,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風嘯庭在過去的五十多年,腦海中一直縈繞著一個魔咒,如果他當年冇有因為一點小事離開雲中城,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冇有如果。
非要假設的話,穆妍會認真思考過後,告訴風嘯庭,如果當年雲中城慘案發生的時候,他在雲中城,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無數人慘死,看著他的親人逝去,他自己的生命也會在那天宣告終結。
青青哭得暈倒在了穆妍懷中,穆妍冇有想辦法把喚醒,因為現在休息一下未嘗不是好事。
風嘯庭,作為諶寂口中當年雲中城的紈絝公子,一個心向自由,無拘無束的人,過去五十多年,和心理都失去了自由,苦苦地熬到現在,見到了外孫,才高興冇多久,便得知兒死訊,大喜大悲之下,哭了許久,也暈了過去。
穆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暫時也不用安了,一起帶走吧,先回朔雪城再說。”
穆妍揹著青青,蕭星寒抱著風瀟然,祁寧遠背起了風嘯庭,晉連城提著軒轅明,一起離開了這座仿造的雲中城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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