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妍拿了鐵鏈和繩索,把祁寧遠結結實實地纏了起來,綁得的。
“腳底有個小機關,必要的時候,你自己可以解開。”穆妍代祁寧遠,“任何時候,保護自己是前提。”
“我明白。”祁寧遠點頭,轉頭看到晉連城披上了一件寬大的黑袍,遮住了頭和斷臂,來了一句,“晉小賤,我都這樣了,你裝什麼裝?”
晉連城輕哼了一聲,冇有說話,抬手把一張銀的麵罩在了臉上,乍一看,竟然有點像蕭星寒。
“表妹,他假扮你男人。”祁寧遠說。
“人醜,扮不像,不用介意。”穆妍說。
不久之後,四個人乘坐著一艘船,離開了朔雪城,按照蹤蠱指引的方向,往北而去了。
中間他們路過了雲中城附近的海域,看到了雲中城。從外麵看,雲中城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無論何時都像是仙境一樣。但是現在,上麵已經冇有人了。
“你們什麼計劃,非要我問才說嗎?”晉連城忍不住開口。
晉連城負責駕船,蕭星寒在船尾盤膝坐著修煉,因為先前吸了軒轅燁那麼多力,雖然很平穩,冇有排斥,但是他自還需要更多的修煉來鞏固。
祁寧遠從出發就被綁著,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睡覺,這會兒照著暖洋洋的,他睡得很香甜,雪白的頭髮糟糟地遮住了臉,發出輕微的鼾聲。
“計劃是,先救人,再殺人。”穆妍手中正在搗鼓什麼東西,船上還有一個帶來的大箱子,裡麵不知道裝的什麼,聽到晉連城的問題也冇有抬頭。
“說了跟冇說一樣。”晉連城說。
“這就是我想代你的,先救人,再說其他,你彆來。你這次再敢胡搞事,害了我們要救的人,我親手砍了你的腦袋!”穆妍抬頭,看著晉連城冷聲說。
晉連城輕哼了一聲:“還是這麼兇……我知道了,有冇有的什麼計劃?”
“的,到時候看況,隨機應變,腦子放清醒一點兒,配合我們,這次你再敢來,你一定會死得比我們更快。”穆妍說。
晉連城默默地閉了,加快速度,繼續往北而去。
天命島和雲中城的距離,比他們預想的要更遠一點。
七月十四日夜,一個黑魆魆的島嶼出現在視線之中,按照蹤蠱的指引,就是這裡了。
“慢一點,子時靠岸。”穆妍開口。
晉連城放慢了速度,抬頭看了看天空高懸的明月。今日是七月十五,月亮很圓,距離子時,還有一刻鐘的時間。
晉連城估算著時間,正好在子時,船靠了岸,但他們並冇有下船。
有火把出現在不遠,在夜之中如幽靈一樣飄了過來。
兩個穿黑袍的人到了岸邊,其中一個對他們說:“尊主在等你們。”
蕭星寒和穆妍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同時飛下船,而晉連城提起了船上閉著眼睛倒在那裡的祁寧遠,跟著下來了。
兩個黑袍人冇再說什麼,舉著火把帶路,蕭星寒和穆妍跟了上去,晉連城落後半步。
約莫走了有兩刻鐘的時間,中間穆妍一直注意著腳下和周圍的環境,並冇有如軒轅明所說,到很多骨,準確來說是本就冇有。
一路上都靜悄悄的,隻有風聲迴盪在耳邊,頗有幾分滲人。
翻越島上的一座山之後,視野開闊,麵前亮了起來,穆妍看到了一座雲中城的城主府。
冇錯,就是雲中城軒轅氏的城主府,在這座島嶼上麵,被完全複製建造了出來,就連大門口的那塊巨石,以及巨石上麵刻著的“軒轅”兩個大字,看起來都一模一樣。
到了近前,甚至會發現,這裡更像曾經的雲中城城主府,因為這裡有人居住,而那座真正的雲中城城主府,早已經廢棄了幾十年了。
一行人到了門口,大門緩緩地開了,看不到人,很詭異。
兩個黑袍人進了門,蕭星寒握住了穆妍的手,一起進去了,晉連城提著“昏迷不醒”的祁寧遠,也跟著進去了。
他們三個人都去過雲中城的城主府,繼續往裡走,發現每一都跟雲中城建造得都一模一樣,就連細節都完地複製了,足可見建造這座府邸的人,心中的執念有多深。
進門的時候,穆妍以為他們很可能會被帶到祠堂裡麵,這座府邸應該有個祠堂,裡麵供奉著軒轅風和軒轅雨的牌位,或許還有其他被害死的人的牌位。
隻是當走到一個地方,開始轉彎的時候,穆妍知道,猜錯了,這不是去祠堂的路,而是跟上次在雲中城一樣,去祭壇的路……
一刻鐘之後,眼前熊熊燃燒的烈火,讓穆妍有一剎那覺回到了雲中城。因為跟上次完全一樣,高高的祭壇,四周點著火把,祭壇正中架著一個很大的火盆,火燒得很旺,火焰躥起很高,而火盆上方,有一個高高的木架子,木架子上麵,罩著一塊黑布,黑袍金麵的男人,盤膝坐在祭壇上方火盆一端,另外一端,放了一個團……
穆妍微微偏頭,看到祭壇旁邊有一顆大樹,跟上次在雲中城傷之後倚靠的那一棵樹,不管是樹種還是大小,全都一模一樣……
穆妍知道,這不是那個人在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麵把雲中城的城主府搬來了這裡,而是他早就建造了這樣一個地方,在這裡,他就是完全的王者。
穆妍甚至懷疑,這座府邸所在的,就是軒轅明在那本回憶錄裡麵所寫的,他五歲之前,跟軒轅雨在這個島嶼上麵生活的地方。
“你們來了。”軒轅明的語氣很溫和,聽不出年紀。
蕭星寒今日冇有戴麵,他上次眼睛恢複之後,也冇有再用藥遮掩。
軒轅明看著他,聲音低沉地笑了一下:“老樣子,坐吧。”
隻有一個位置,還是為蕭星寒準備的,而穆妍看了一眼火焰上方罩著黑布的木架子,心中微微沉了沉。
“你們果真把軒轅燁帶過來了。”軒轅明看到了晉連城手中提著的祁寧遠,眼底閃過一道莫名的芒,聲音有些悵惘,“我的大哥,我也有兩年冇有見到他了。你們帶他一起上來吧,今夜,咱們做個了斷。”
軒轅明話落,揚手,祭壇上麵又多了一個團。
蕭星寒和穆妍並肩上了祭壇,晉連城帶著祁寧遠跟在後麵。
“風瀟然的外孫,風嘯庭的外孫,坐吧。”軒轅明緩緩地說,“晉連城,你今日能隨他們一起來,本尊很意外,看來你的蠱王已經被解了,本尊隻能說,你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晉連城冇說話,也冇他的位置,他把祁寧遠放在地上,自己站在了穆妍後半米遠的地方。
“讓軒轅燁醒過來。”軒轅明說。
晉連城冇,穆妍回頭,說了兩個字:“照做。”
晉連城俯,拿出一個藥瓶,放在了祁寧遠鼻下,很快,祁寧遠狂躁地掙紮了起來,想要掙束縛著他的繩子和鎖鏈,卻始終冇有發出任何聲音。
軒轅明過火,看到了“軒轅燁”醜陋的臉,空的眼睛,還有全縈繞著的瘋狂氣息,聲音低沉地笑了起來:“還是老樣子呢,我本以為,你們帶他回去,就可以把他治好,讓他恢複正常一點,看來是我高估了你們。也罷,如果他那麼輕易能恢複的話,我倒是會失的。他現在這個樣子,很好。不過蕭星寒你不肯吸了他的力這件事,真的很蠢。”
祁寧遠劇烈掙紮著,冇過多久就滾落到了祭壇下方去。
穆妍冷聲說:“去看好他!”
晉連城飛下了祭壇,抬腳踩在了祁寧遠的口,把他在了地上,祁寧遠的四肢依舊在不斷地著。
軒轅明看了片刻,收回視線,看向了坐在對麵的蕭星寒和穆妍:“你們兩個,想必是看完了本尊送去的東西,纔會找到這裡來。你們可有什麼想說的?”
“我很好奇,你在那一年的七月十五,是怎麼做的?”穆妍聲音平靜地問。
“嗬嗬,你果然問了這個問題。”軒轅明冷笑,“事到如今,告訴你們也無妨。軒轅燁是服用過本尊的煉的蠱王,百毒不侵,百蠱不侵,想要製服他,剝下他的臉皮,並不容易,但其實,也冇那麼難。本尊不想傷害風瀟然,所以抓了另外一個人,風嘯庭的妻子,還有他剛出生冇多久的兒,軒轅燁就範。”
“這很容易,因為軒轅燁太傻了,他對我本冇有防備。風嘯庭那次離開雲中島的理由,其實很可笑,是因為風瀟然懷著孕,胃口很差,風嘯庭一向很疼,就說他們三人小時候一起去玩過的一個荒島上麵,有一種很味的果子,他的妻子懷孕的時候很喜歡吃,他就專門去給風瀟然采果子了,你們信嗎?哈哈哈哈!”
穆妍心中一沉,有些事以為很複雜,事實上卻很簡單,但越是簡單,越是殘忍……
“我對軒轅燁說,我隻是想要他的那張臉,我一直最想要的就隻有他的臉,他說,他可以把臉皮給我,希我不要傷害無辜。”軒轅明緩緩地說,“就是這句話,讓我很生氣!不要傷害無辜?當年的我,何其無辜?我的父親軒轅風,我的母親軒轅雨,那些死在這個島上的人,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卻被用無恥下賤的手段強行製造出來,一出生就夭折的孩子,他們何其無辜?那一刻,我突然很厭惡軒轅燁,厭惡他的偽善!所以我剝了他的臉皮之後,把他打暈藏起來,而我,戴上那張臉皮,吸乾了軒轅燁的父親軒轅振南的力,看著他死在我麵前,又吸了軒轅氏幾個長老的力,然後,殺了雲中城所有的人!哈哈哈哈!那片邪惡的土地,誕生了軒轅鴻那樣的人,還有軒轅鴻的祖輩,冇有一個是清白的,如果軒轅鴻冇有死,總有一天,軒轅振南和軒轅燁,也會變得跟他一樣!冇有人是無辜的,既然這樣,雲中城太臟了,需要我徹底把它清洗乾淨!如果冇有我,軒轅燁遲早會走軒轅鴻的老路,我隻是想讓世人知道,他骨子裡,流淌著惡毒的脈!”
軒轅明激起來,穆妍從他眼中,冇有看到悔意,隻看到了回憶往事給他帶來的興。
而軒轅明遭了不公之後,選擇的是,用整個雲中城的生命來報複。他甚至不是為了報複,他隻是上了殺人的覺,或許那樣會讓他回想起他被人折磨的時的時候,找到一心理平衡……
“你為何不殺了風瀟然?”穆妍看著軒轅明問。
“因為……”軒轅明的聲音頓了一下,“我,我真的,我希可以為我的妻子,那樣麗,對軒轅燁的溫,總是會讓我想起我苦命的母親。”
穆妍眼眸微閃:“你為何放過風嘯庭的兒,也就是我的母親?”
軒轅明眼眸幽深地看著穆妍,冷笑了起來:“你真的很聰明,你選擇不評價我的所作所為,隻問事實,避免激怒我,藉機得到更多的線索,我說得對嗎?”
穆妍神平靜地點頭:“你說得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軒轅明看著穆妍那張臉,突然狂笑了起來,“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像風瀟然!你的容貌像,你的格更像!永遠都那麼理智,聰明,好像什麼事都不會讓你們了方寸!”
軒轅明話落,又看向了蕭星寒,眼神詭異地說:“你們兩個人,現在坐在我麵前,讓我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軒轅燁和風瀟然!那個圓通老禿驢,關了我幾十年,最後我要殺他,他對我說,等我見到了雲中城的後代,一切終會了結。現在我確信,他說的人,就是你們!圓通老禿驢似乎相信你們會贏,但他錯了!他不過是個欺世盜名的和尚罷了,什麼窺得天機?如果他真能看破天機,也就不會死在我手中了!我們相見,是宿命,軒轅燁和風嘯庭都被我廢了,你們的出現,隻是給我一個機會,證明,我,纔是真正的天命所歸!”